朱一銘聽後,笑着道了聲感謝,然後就直接站起身來告辭了。朱一銘立即感受到了任必信的善意,所謂再給他一週時間,無非讓他把該安排的人和事安排一下。這已經算很給面子了,恐怕這是任必信悄悄給開的一個小後門。作爲一級領導,誰沒有一兩個死忠,眼看要拍拍屁股走人了,總得爲這些人做個考慮,所以任必信這招可是大大的買了一個好。朱一銘心裡記下了這個人情,山水有相逢,下次遇到機會可是一定要還的。
今天來泯州,除了到任必信這拿黨校學習的通知書,朱一銘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那就是要找李朝運和樑玉明,把他們送過去的紅包給退回去。經岳父一提醒,他越覺得這麼做是很有必要的。朱一銘知道這個時候,他只要打電話過去,這兩人都不會避而不見的。都說做了賊的人必然心虛,這話在官場上也同樣適用。果然,朱一銘打電話給兩位領導大秘的時候,對方都說要看一下時間安排,一會回電話給他。不到十分鐘,兩人的電話都回了過來,分別約定在下午的三點和四點。李朝運只有三點有時間,而樑玉明從四點開始,都有時間,從這也可以看出一把手和三把手之間的差別還是不小的。
朱一銘把手機放在車上,然後打着火,掛上檔,駛出了組織部。當匯進川流不息的車流以後,朱一銘這纔想起他似乎並沒有地方可去。這是泯州的主幹道,要想找個地方停車還真是不容易,尋覓許久以後,看見一個小岔道,他拐了進去,然後把車停了下來。
他最想去也最應該去的自然是李志浩那,畢竟來泯州了,不過去打個招呼有點說不過去,並且他間接地也給對方惹下了不小的麻煩。朱一銘很清楚他這個時候過去是很不適宜的,泯州的情況應該比恆陽要複雜得多,此時過去的話,無異於授人以柄。
想到這以後,他無法確定改不改過去,於是拿起電話來,給柴凱飛打了一個。柴凱飛明白了朱一銘的意思以後,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電話遞給了李志浩。
李志浩告訴朱一銘,他下午有點事情,晚上還有應酬,晚一點和他聯繫,到時候找個地方喝茶。朱一銘聽後很開心,連忙答應了下來,同時也爲自己的決斷,而感到開心。之前的這番經歷,現在看來,對他的成長還是很有幫助的。
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了,現在對朱一銘來說,最爲迫切的一個問題是吃飯。他把泯州的人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猛地想起一個人來,他曾經的秘書曾雲翳。由於知道她對自己的意思,所以一直以來,朱一銘都沒有怎麼和她聯繫,就是怕經不起誘惑。
結婚之前,他讓季曉芸通知對方,說實話,他本來以爲她不會過來,但是那天她卻去了周西。這倒是有點出乎朱一銘的意料之外,今天藉此機會約她出來吃個飯,要不然倒顯得有點太不近人情了,畢竟兩人之間還以兄妹相稱呢。
接到朱一銘的電話以後,曾雲翳顯得很是高興,聽說他正在泯州,她立即說讓他請吃飯。朱一銘連忙說道,他正有此意。曾雲翳聽後,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告訴朱一銘在美食街上,有一家新開的老阿媽火鍋店,口味很正宗。朱一銘對吃沒什麼講究,只要對方喜歡就行。問清楚了具體的位置以後,他直接開車過去了,曾雲翳說她要等一會,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朱一銘按照曾雲翳給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家火鍋店,黑底紅字的招牌很是醒目,這家店開業顯然沒有多長時間,因爲從外表上,一切都是嶄新的。他停好車,直接向門口走去,兩個迎賓面帶笑容,甜甜地說道:“歡迎光臨!”朱一銘點了點頭,擡腳直接進了店裡。
他剛站定,有個年青的小女孩迎了上來,同樣滿面笑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低聲問道:“請問先生幾位?”
“兩位!”
“那這邊請!”她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對面的一張張小桌子。朱一銘擡眼看去,桌子長約一米二,寬大約七、八十釐米,中間放着一個電磁爐,還有一本菜單,以及一些調料、菸灰缸什麼的,和其他吃火鍋的人家,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朱一銘見狀,心裡想到,他和曾雲翳兩個人的身份都很特殊,雖然兩人什麼都沒幹,只是吃了一餐飯而已,但要是被哪個好事之徒傳出去的話,也許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想到這以後,朱一銘對小服務員說道:“你們這沒有包間嗎?”
“包間有呢,只不過你們只有兩個人,是不是需要……”小女孩欲言又止。
“呵呵,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朱一銘笑着說道,“是不是有那個什麼最低消費?該多少錢,你就收多少錢,我保證不會賴賬的。”
小女孩被他這一說,滿臉羞紅,同時也暗暗開心,要知道顧客吃多少,她們都是有分成的。她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衝着朱一銘說道:“那好,先生,請往這邊來!”她邊說邊做了個請的動作。
朱一銘進了包間以後,發現這兒的設施雖然和那些大酒店相比,顯得比較簡單,但是看上去很簡潔,別有一番風味。只是這偌大的桌子,一會只有兩個人吃飯,確實顯得比較彆扭,不過此時朱一銘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小女孩拿了一本菜單放在朱一銘的面前,朱一銘笑着說道,這個暫時先等一會,我對這個不在行,一會等她來了再說吧。小女孩點了點頭,把菜單放在了一旁,爲朱一銘到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朱一銘點上一支菸以後,來到了窗邊。自從泯州搞了這美食街以後,這兒的人流量可能就是最高的了。朱一銘當時聽到這個名稱的時候,就有個感覺這是不是抄襲的他在夢樑鎮搞的那個,不過無憑無據的,只能自己在心裡YY罷了。
站在小樓上,美食街的忙碌盡收眼底,朱一銘的腦海不由得想起那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許久以後,他猛地感覺到了一絲遺憾,因爲不遠處的那座小橋上,人雖然很多,但卻不是在看風景,不是在匆匆的趕路,就是大口吞嚥着手中的美食,實在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朱一銘本以爲曾雲翳要有一會才能過來,政府部門的下班時間是死的,就算你這半天什麼都不幹,也不能提前離開,這就是所謂的混得,離不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他剛把第二支菸點上,門就被推開了,一朵黃雲飄了進來。
“哥,你怎麼突然就來泯州了,事先也通知一聲,害得我像做賊一樣,費了好一番腦筋才溜了出來。”曾雲翳開口說道。她進門以後,見到屋裡除了朱一銘以外,再無別人,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高興。至於說所爲何事,她一下子真還說不上來,一個人能怎樣,十個人又會如何,她根本無法回答。
朱一銘打量着曾雲翳,有段時間沒見了,人似乎比以往略微胖了一點,穿着淡黃色的套裙,給人的感覺,和職場麗人無異。突然見到對方的眼光掃了過來,朱一銘來連忙躲了過去,笑着說道:“我沒有告訴你,你都提前了半個多小時下班,我要事先通知你的話,你豈不是要提前兩個小時。”
“錯!”曾雲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是早點告訴我的話,我今天上午就不去上班了。”
朱一銘聽後一愣,隨即下意識地掃了對方一眼。
曾雲翳說出這話以後,可能也發覺了話裡的意思比較曖昧,於是連忙說道:“我的意思是好久沒見你了,你工作有那麼忙,難得有時間過來,作爲之前的秘書,你的妹妹,我有責任和義務陪好你,所以半天班不上,也是應該的。”
朱一銘聽後,心想,你這不是越描越黑嗎,如果有別人在這的話,聽了你的第一句話,也許沒什麼想法,被你這樣一解釋,人家一定會鐵了心地認爲眼前的這兩人,一定有非同尋常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