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的這個動作出乎了現場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覺得他讓宦竣業把兒子給銬上以後,一定會有一些其他的說法,想不到他竟然準備擡腳走人了,這讓衆人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其他人見此情況倒還罷了,宦竣業不淡定了,他把兒子銬起來是對方的意思,現在這位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他兒子怎麼辦呢,總不至於就這樣待在派出所裡面吧?鑰匙,鄭廣材倒是有,關鍵對方願不願意給他,就算願意給他,他有沒有這個膽量放兒子走呢?
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以後,宦竣業連忙衝着他的好兄弟鄭廣材使眼色。
朱一銘的動作出乎了鄭廣材的意料之外,要是其他時候,他可以視宦竣業的眼色不見,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還置之不理的話,那兩人以後就難相處了。鄭廣材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只好上前一步,笑着說道:“朱市長,您難得有機會到我們這兒來,既然機緣巧合,我們湊在一起了,不如晚上由宦總做東,我們一起聚一聚,就當他代表兒子給您賠不是了,你看如何?”
宦竣業在一邊聽到這話以後,連連點頭,此時只要對方願意留下來吃飯,就算一桌花三萬、五萬的都沒有任何問題,遺憾的是,人家並不準備給他這個花錢的機會。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轉過身來,衝着鄭廣材說道:“鄭局長,真是不好意思,我這次到東方來是參加招商會的,還有其他同事一起過來的,否則的話,一定留下來,不過你的心意,我還是領了,謝謝呀!”
鄭廣材聽對方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略一思考,立即說道:“朱市長,既然今天晚上不方便,那我們就改一天,爲了方便聯繫,你是不是能留個聯繫方式,不管怎麼說,你遠道而來,我們要是不盡一下地主之誼,這可有點說不過去呀!周書記,您說是吧?”
鄭廣材生怕自己的分量不夠,特意把周海濤也給扯了進來。
周海濤聽到這話以後,儘管心裡有幾分不快,但也不好開口否定,衝着朱一銘微笑着點了點頭。
“哦,既然周書記和鄭局長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朱一銘說到這的時候,從衣袋裡面掏出名片來,往前兩步,雙手遞給了離他較遠一點的周海濤。他通過這樣的做法告訴鄭廣材,你還不夠格讓我遞名片。
鄭廣材的臉上儘管有幾分不自然之色,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周海濤的級別確實比他要高,朱一銘這麼做並沒有任何問題。
朱一銘遞完名片以後,又分別和周海濤、鄭廣材握了握手,隨即便擡腳往外走去。
宦竣業見此情況,急了,他上前一步,剛準備開口,卻被鄭廣材給拽住了,直到朱一銘在門口消失,對方纔鬆開手。宦竣業見狀,低聲說道:“廣材老弟,你扯着我幹什麼,他就這麼走了,那……那小彬怎麼辦呀?”
“老兄,你還沒有看得出人家的意思?”鄭廣材反問道。
宦竣業還沒來得及開口,耳邊卻傳來了周海濤的說話聲,我說宦總,你家小子,我看今天晚上只能在這邊委屈一夜的,其他的事情等你們明天拜會了朱市長再說吧,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周海濤說完這話以後,和宦竣業輕輕握了一下手,然後轉身對鄭廣材說道:“鄭局,這邊的事情就麻煩你處理一下,朱市長那邊如果需要我出面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就先走一步了。”
周海濤雖說由區委書記做靠山,但畢竟還不沒有扶正,而鄭廣材則是老資格的區公安局長,所以倒也不便讓對方太過難堪。他能這麼說已經算是給足鄭廣材的面子了,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得到的。
鄭廣材聽到這話,連忙說道:“周書記,麻煩您了,讓您跟在後面受累了,這都是我們公安局的工作沒有做好,請您多多批評。”
“行了,這事如果沒有其他狀況的話,就算完了,區領導那邊,我會去做解釋的。”周海濤說道。
他這話聽上去說得輕描淡寫的,但等於告訴鄭廣材,他也只不過奉命行事而已,真正關注那個朱市長的是區裡的領導。
聽到他這話以後,鄭廣材的情況還好,畢竟在這之前,他就大體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宦竣業聽到這話可是吃驚不已。他對於區裡的情況再瞭解不過了,周海濤可是區委書記劉大海的人,他口中的區領導自然也不會有別人。要說之前宦竣業還有點其他想法,但現在聽到這話以後,他是一點別的心思也沒有了。
劉大海作爲區委書記在靖海區裡那是絕對強勢的,既然他關注這件事情,那麼宦竣業還真不敢再胡亂地生出什麼想法出來了。他只是不清楚那個年紀輕輕的什麼市長怎麼會和劉大海扯上關係的,而他家這不長眼睛的小子偏偏得罪了對方,真是流年不利。
鄭廣材領着幾位副局長和鄭廣軍把周海濤送走以後,重新回到了派出所裡面。鄭廣材見沒那幾位副局長的事情,便把他們打發走了。在臨走之前,特意提醒他們一句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到處亂說。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提醒,根本不可能起任何作用的,但該他說的還是得說,否則的話,出了事還得他這個局長兜着。
等衆人都走了以後,鄭廣材兄弟和宦竣業父子以及那個五流小明星一起來到了鄭廣軍的所長辦公室。鄭廣軍忙着給三人泡茶,剛纔那十幾個耳光打過以後,此刻臉上雖然不紅了,但卻隱隱有幾分腫脹之感,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鄭廣軍把茶杯放在宦彬跟前的時候,很是不爽地說道:“宦彬呀,我今天可是跟在你後面倒了大黴了,一口氣狠狠地抽了自己十多個嘴巴子,宦總,我這可都是拜你家公子所賜呀!”
鄭廣軍現在也算想明白了,他打也捱了,面子也丟光了,總得向宦家父子要點賠償吧,否則也有點太對不起自己了。這會沒有其他人了,他便把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鄭廣材聽到這話以後,說道:“廣軍,這話還要你說呀,宦總心裡有數。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商量着怎麼把眼前的這件事情給解決掉,宦總,你說對吧?”
“廣材兄弟,你這話可不對,犬子的事情固然要想辦法,但令弟的事情也不能耽擱。”宦竣業說道,“這事既然都是因爲小兒而起,鄭所長,這打絕對不能讓他白挨,我給這個數,你看有沒有差不多呢?”
宦竣業說到這的時候,衝着鄭廣軍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鄭廣軍見對方同意給兩萬,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看來剛纔的那十多個耳光沒有白挨,一個一千還不止呢。
宦竣業見鄭廣軍已經被安撫妥當了,他便對鄭廣材說道:“廣材兄弟,你看今天這事怎麼辦纔好呀,難道真的讓小彬戴着手銬等到明天呀,萬一明天對方要是還不鬆口,那可怎麼辦呢?”
鄭廣材聽到這話以後,立即說道:“老哥,你我之間兄弟確實不假,但剛纔周書記的話,你也聽到了,關於小彬的事情,我可真做不了主。他今天晚上必須留在所裡,至於說其他事情,我們再慢慢商量。”
鄭廣材一開口就把宦竣業的話給堵死了,他可不想再因爲這事跟在對方後面冒任何風險了。剛纔周海濤可是已經說了,這事交給他處理了。要是他讓宦彬回家了,出了事,他可全得由他擔着,他纔不會爲一個酒肉朋友冒這麼大的風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