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回到泰方市以後,朱一銘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現在是市長了,和之前做副手的時候,大不一樣,在這個方面,他的準備工作還是非常充分的。利用春節休假時間,朱一銘把工作思路捋了捋,這一年對他而言,註定是不平凡的,是其第一年以一把手的身份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如果不幹出點成績來,那可有點說不過去。
雖說在任常務副市長的時候,利用船舶集團、旅遊項目開發,搞出了不小的動靜,但也不能躺在功勞薄上睡覺。船舶集團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至於說方山二次開發,朱一銘一點也不擔心。之前馬啓山可能卡着泰方的錢,但曲向強到任以後,他是萬萬不可能那樣做的。
曲向強是一把手,只要泰方市出任何問題,他都有脫不了的干係。在這種情況下,馬啓山短短沒有爲難泰方市的道理。朱一銘覺得這事只要丟給魏美華去辦就行了,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再出面也不遲。
除了人事上的事情以外,朱一銘現在要辦的主要有兩件事情,第一,省裡領頭搞起來的安置房的事情,第二,汽車廠的事情。
安置房的事情,朱一銘現在終於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這本來是馬啓山爲曲向強量身定做的政績工程,否則的話,終於的好事還真不一定輪得到泰方市的頭上。
全省只有兩個試點城市——沽源市和泰方市,沽源市成爲試點沒有問題,因爲在江北就數沽源和泯州的實力較強。在這件事情上面,沽源市的工作顯然做得比泯州市充分,所以他們順利入圍了。
泰方市雖然和沽源比有不小的優勢,但他們可在久江以南,一江之隔,經濟差距卻是非常巨大的。按經濟實力來比,怎麼着也不可能輪到泰方,再加上這件事朱一銘再清楚不過了,在這之前,他們根本沒有作任何努力。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也能成爲江南唯一的試點城市,這要不是有馬啓山這個政府一把手在後面推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啓山之所以這麼給力,是因爲他想讓曲向強來做泰方市的市長,後來因爲樑之放出事,機緣巧合之下,他才成了市委書記。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意識到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元秋生即使不出事,也不太可能在泰方市市長的位置幹下去。這樣一來的話,在馬啓山的問題上,他反而幫了馬啓山的忙。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他心裡很清楚,即使在這之前,他就看透了馬啓山的想法的話,元秋生的事情,他還是會捅出來的。那貨的做法實在太讓人無語了,不管是黨紀還是國法,都不可能容得下他這樣的人。關於元秋生的事情,朱一銘也聽到了一些消息,說檢察院這邊正在積極準備,不久應該就會提起公訴了。
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馬啓山之前爲曲向強準備的大禮,現在反而落到了朱一銘的懷中,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要把這事做到位了。
這事是省裡搞的試點,雖說有一些不確定性在裡面,但不管怎麼說,地方主官的成績都不可抹殺的。不管失敗還是成功,他作爲試點城市的市長都是有功之臣,成功了,那自不必說,皆大歡喜了;失敗了,避免省裡遭受更大的損失,從這個層面上來說,還是有功。
這就是許多城市聽說國家或是省裡的試點工程都趨之如騖的原因所在,不用承擔風險,還能撈到實實在在的政績,甚至有可能在領導眼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樣的好事,誰會拒絕呢!
至於說汽車廠的事情,朱一銘在這之前就有考慮。泰方市做汽車配件的廠子還有兩家,分別在城南和南甸區,這兩家都是當年看到泰景區的廠子紅火的時候創立的,規模雖然稍小一點,但職工總人數卻與之差不多,其中的原因無外乎人情二字。現在這兩家廠子的情況,和泰景區的泰方市汽車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一銘上任之後,就感覺到這應該是一個不安全的因素,得想辦法將其解決。隨着泰景區的事情爆出來以後,他越發堅定地認爲,要儘快地將這事解決,否則的話,下面還會出什麼事情,那可真是難說難講。至於說怎麼解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路數,成功與否,還得下面就看具體的操作,不過朱一銘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
朱一銘在這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三月中旬的時候,東方市將要舉行一次汽車生產廠家的招商會,據說是歐洲的鍀國大衆準備在華夏建立發動機生產基地。如果泰方市能把這個項目拿下的話,不光能解決眼前的困境,而且對於提升整個城市的經濟都是大有益處的。
這事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朱一銘對此有非常深刻的認識,早在年前的時候他就讓歐陽曉蕾打聽這方面的門路,現在已經有了一點眉目。近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一趟東方,看看能不能和歐陽曉蕾說的這個中間人見上一面。
朱一銘深知這兩件事情當中,後一件事情,需要他付出比較大的努力,而安置房試點的事情,則不需要他費太大的氣力。在這之前,崔楷文的兒子崔昱就和他打過招呼,當時他還是常務副市長,有些事情不太好開口,現在則不一樣,一把手有讓人羨慕的拍板權,這點誰也無法否認。
至於說,曲向強會不會插手這件事情,朱一銘倒並不擔心,撇開崔昱的力量不說,這本來就是政府份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讓對方牽着鼻子走的。這事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兩人的權力之爭上面。華夏國體制內許多時候就是這樣,你要想實實在在的做點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必須排除很多幹擾,最重要的是,你得掌握相當大的話語權,否則的話,那可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常委裡面兩人控制的票數,目前朱一銘稍佔優勢,有原先一直力挺他的萬強,再加上高成傑和季慶餘,一共四票。曲向強那邊不出意外的話,有何宏才和曹月玲,加上他自己,一共三票。
這樣的狀態下,朱一銘根本不敢有絲毫大意,雖說看上去他稍佔優勢,但他卻並沒有把我拿到半數以上的票數,這樣一來的話,其中的變數就大了。只要曲向強再拉一、兩個人過來,那真可以說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了。
正當朱一銘在胡思亂想之際,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竟然是曲向強打來的,這倒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對方在電話裡面說有點事情要和他商量,讓其過來一下。
朱一銘搞清楚對方的路數,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曲向強都是市委書記,一把手,不管兩人之間怎麼爭鬥,面場上的事情還是馬虎不得的,否則的話,那等於是授人以柄,朱一銘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這麼傻的事情出來的。
儘管答應了下來,但朱一銘也沒有立即過去,而是又看了一份文件以後,才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朱一銘出門以後,便曲向強的秘書方明亮正站在走廊上,見到他立即,對方便小跑着走了過來。看來對方站在這兒是爲了等他的,朱一銘心裡想道,曲向強這是搞的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