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看看到點了,便也站起身來,準備出發。從市區到方山本來就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現在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車速肯定快不起來,所以朱一銘決定早點過去,免得讓其他人久等。雖說他現在是這幾個人裡面的老大,但在自己人面前可沒有擺譜的必要,所以他還是決定早點出發。
他剛走到門口,突然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朱一銘見此情況,眉頭微微一皺。自從元秋生出事以後,他忙得沒個閒的時候,正常的工作上的請示、彙報倒也罷了,有許多人其實並沒有事情,只是以彙報工作爲藉口,到這露個臉,不說表忠心,至少先混一個臉熟。朱一銘雖覺得不爽,但卻還得一一應付,否則的話,有人指不定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呢!
這會已經到下班時間了,既讓還有人過來,真是讓人不安生。朱一銘很是不爽地衝着外面說了一句,進來,然後象徵性地往後退了兩步,包就夾在腋下,並沒有將其放到身旁的茶几上。他是想通過這個動作,讓進來的人識趣一點,領導還有事情,你差不多說兩句就可以走了,別在這磨嘰個沒完沒了。
他的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出乎朱一銘意料之外的是,走進來的竟然是邱雪薇。這時候,他再想把包放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好衝着對方尷尬地笑了笑。
邱雪薇看到對方的樣子,心裡一動,他知道朱一銘這麼做一定不是針對她的,只不過她來得比較巧,撞上了這一幕。儘管如此,她還是裝作很是遺憾的樣子說道:“你有事呀,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
“沒,沒有,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朱一銘答道。他儘管要趕去方山的溫泉度假村,但再怎麼說,聽對方說句話的功夫還是有的。
邱雪薇聽到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開口說道:“剛纔表嫂打電話給我,她說想請你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你看什麼時候有空,這是她們孃兒倆的一片心意,你就不要推辭了。”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說道:“行吧,我知道了,過段時間再說吧,這段時間,你也知道的,不太方便。”
“嗯,我也是這麼和她說的,你把這事記在心上,別忘了。”邱雪薇說道,“行,沒事了,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朱一銘看了邱雪薇一眼,問道:“哦,我和肖局、齊雲,還有西山的樑縣長約好了去方山溫泉度假村吃飯,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算了,我不去了,你們四個大老爺們,我去幹嘛?”邱雪薇邊說,邊往門外走去。
朱一銘將其送到門口,順手帶上門,往電梯口走去。
邱雪薇回到辦公室以後,立即撥了一個號碼出去,等接通以後,她衝着對方說道,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情,沒法過去了,把剛纔的那個預定取消掉,麻煩了。等對方確認以後,邱雪薇才掛斷了電話。
邱雪薇剛纔過去的主要目的是想請朱一銘吃飯的,連奧特萊牛排裡的位置都訂好了,但看到對方的做派,她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現在回到辦公室以後,她當然要將預定的卡座給取消掉,否則的話,那可耽誤人家做生意。
元秋生剛被省紀委的人帶走,邱雪薇就得到消息了,爲此她在辦公室很是得意了一番。別人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則不可能不清楚,嚴格說來,這裡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勞,當然要說功勞最大的,當然非那個男人莫屬。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想着和朱一銘單獨聚一聚,哪怕只是簡單地說一聲謝謝,她也就知足了,但一個多星期以來,她都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今天好不容易發現朱一銘那邊不是太忙,她便準備過去,誰知又遇上對方和肖銘華、齊雲等人約好了,真是掃興,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只有再另找機會了。
朱一銘到溫泉度假村的時候,肖銘華、齊雲和樑浩康都已經到了,就連經理章海龍也特意從城裡趕了過來。從春天開始,方山和溫泉度假村的客源就多了起來,現在天氣雖然漸漸熱了,較之前有所回落,這是大趨勢,不光泰方市如此,就是全國一些知名的旅遊景點都是這樣的。章海龍聽說朱一銘過來,當然沒有不過來作陪的道理,他如今擁有的這一切,說是對方所賜也不爲過。
當天晚上,五個男人喝掉了四瓶五糧液,外加一箱啤酒。朱一銘和肖銘華的酒量自不必說,齊雲和樑浩康雖稍遜一點,但現在都是一方的老大,喝酒的場子是少不了的,這一段時間的突擊訓練以後,酒量見長。
至於說章海龍,喝酒當然就更不在話下了,人家是開酒店的,俗話說,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我們不能說南坊的生意如此紅火,就是他喝酒喝出來的,但其中也有不小的關係。整天在外面吃吃喝喝的人,好的就是一個面子,到你這兒來吃飯,你做老闆的連面都不露,他這心裡自然就不爽了,再想做他的回頭生意,那可就難了。這年頭酒店多得是,哪兒非要在你這吃飯,住宿呀?
朱一銘今天的狀態出奇的好,這麼多就喝下去,才微微有了幾分醉意,只不過頭腦裡還是非常清楚的。吃完以後,章海龍便提議去洗溫泉,朱一銘和肖銘華之所以將聚會地點選在這兒,也正有此意,這會當然不會推辭的,而齊雲和樑浩康當然也沒有意見。
五人赤條條地進入池子以後,只覺得渾身舒暢,泡了一刻鐘左右以後,肖銘華和齊雲有點吃不消了,兩人便先上去了。剛纔喝酒的時候,兩人主動出擊的次數比較多,這會酒勁上來了,有點往上翻的感覺。章海龍看到朱一銘和樑浩康在一邊小聲地交流着什麼,他便打了一個招呼也上去了。他是生意人,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消失,再明白不過了。
樑浩康先是向朱一銘表示了祝賀,現在泰方市體制內都已經傳遍了元秋生的落馬是朱一銘的手筆,作爲同處一個戰壕的樑浩康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朱一銘對此倒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坦然受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樑浩康看了朱一銘一眼,稍作猶豫,還是張口說道:“一銘,我看這次對你來說是個機遇,可遇不可求呀,我覺得可以爭取一下。”
儘管喝了不少的酒,但朱一銘的頭腦還是很清楚的,當然明白樑浩康話裡的意思。他想了想,慢條斯理地說道:“老弟,不瞞你說,要說我對於這事一點想法都沒有的話,那是騙人,別說你不信,就連我自己都不信,但是……”
朱一銘隨即就把他心頭的兩點顧忌說了出來,本來他和樑浩康之間的關係就不錯,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便有點剎不住車了。華夏國有句老話,酒後吐真言,大概說的就是這麼回事。這其中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樑浩康是朱一銘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他沒必要留一手什麼的,心裡自然就放鬆了警惕。
樑浩康聽完朱一銘的話以後,沉思了一會,才說道:“你說的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還是覺得該爭取的就得爭取一下,你也清楚,要想主政一方的話,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力、資歷什麼的固然重要,但要是沒有機會的話,什麼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