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崔昱如此給朱一銘面子,裡面確實有李志浩說的這個原因,之前老爺子在位上的時候,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勞神,只需要一個電話,有時甚至連電話都不需要打,自然而然地就會有人幫其搞定這些事情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自從老爺子退了以後,崔昱明顯感覺到生意不像以往那般順風順水了。雖然也沒有誰去刻意刁難他,但辦事效率神馬的和之前完全沒辦法相比了。起先他還有點不適應,回家以後還向老爺子抱怨,結果老人家一語道破了天機,現在他也漸漸適應了。
崔昱說請朱一銘吃飯的目的是想提一提安居工程的事情,見朱一銘晚上確實有事,他倒有點不太好開口了。作爲泰方市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雖然不可能長時間地逗留在應天,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該就要回去了。邀請對方明天吃晚飯的話,顯然不太合適,如果說吃午飯的,那又給人一種急不可待的感覺,也是不好,崔昱猶豫着,不知該如何開口。
朱一銘把崔昱的表現看在心裡,想了想,說道:“昱哥,晚上吃飯肯定是不行了,要不這樣吧,吃完以後,我們約個地方喝杯茶,好長時間沒有向你請教了,這個機會我可不想放過,只是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朱一銘的這番話很出乎崔昱的意料之外,對方不光把他想說的話說了,而且還非常婉轉,照顧到了他的面子,這點確實難得,他連忙接口說道:“晚上我沒事,到時候我打你電話。”
“還是我打你電話吧,同學聚在一起,時間上我還真沒有數。”朱一銘誠懇地說道。
崔昱見朱一銘這是想真心誠意地和他聊聊,也就不再謙虛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到崔家以後,崔楷文果然在家呢,崔昱忙着爲兩人遞煙泡茶,等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以後,他以公司還有事情就現行離開了,只不過卻把自己的車留給了朱一銘,他開另一輛車走了。崔昱雖沒有在體制內,但他很清楚朱一銘來找他父親一定是有事情要談,他的事情剛纔和對方也已經說好了,現在當然沒有在留在這兒的必要了。
朱一銘和崔楷文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從古尚志的事情聊到元秋生的爲人,以及泰方市和省裡的相關動向。朱一銘發現老爺子雖然退了,但對於淮江省政局的關注力度可是一點都不遜於在位的時候,反而因爲所處的角度不同,看問題更爲透徹。通過和他的這一席長談,朱一銘收穫頗多。
具體到古尚志的事情上的時候,老爺子的態度還是非常明朗的,直言不諱地表示他對朱一銘的支持,還說如果有什麼問題對方不好意思開口的,直接告訴他,他去找有關部門,不管怎麼說,他都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折騰明白了。
朱一銘之所以要來拜訪老爺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由於馬啓山強勢空降淮江,作爲盧魁一系的人,朱一銘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力求小心謹慎,免得授人以柄。
雖說元秋生做的事情很過分,但朱一銘作爲常務副市長搞市長,這也是官場上的大忌。爲了堵住有些人的口,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崔楷文作爲前任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無疑給了他一個扯虎皮做大旗的機會。
從崔楷文的角度來說,他也不介意給對方這個機會,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朱一銘對古尚志車禍事件的關注,確實和他有非常密切的關係。當年,對方去泰方就任的時候,他特意將其叫到辦公室鄭重其事地叮囑了一番。現在有了結果了,人家來向他彙報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從崔家出來以後,朱一銘就直奔應天國際而去,本來在這過程中,想和談昕聯繫一下的,現在時間不早了,他也就打算作罷了。由於來應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就沒有必要再在這多作停留了,今晚和曹仁、管方晉、蔣長河等人聚一聚,明天一早他就準備回去了。既然決定向元某人下手了,那這段時間在方方面面都要注意,免得多生事端,那樣的話,反而對自己不利。
朱一銘到應天國際的時候,曹仁和蔣長河已經到了,兩人正在齊雲的房間裡面閒聊,見到朱一銘進來以後,兩人連忙站起身來相迎。他們五個人的小圈子,朱一銘無疑是其中的老大,這不僅僅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有關,而且也和身後的背景以及自身的潛力有脫不開的關係。一個有省委組織部長做靠山的人,誰敢輕易小覷他的將來,用前途不可限量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四人一番寒暄以後,就坐下身來打起了撲克,在省委黨校的時候,這是幾人之間最爲喜歡的娛樂了。大約半個小時以後,管方晉也到了,見其他四人都到了,就差他一個了,連忙掏出香菸來打招呼,其他人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一個勁地嚷着,一會先自罰三杯。
好友相聚,時間轉瞬即逝,眨眼到了九點半了。
由於開始斟酒的時候,朱一銘就說明了一會約了人談事情,其他人見此情景,便沒有和他多做計較。雖然之前幾人都有聚一聚的想法,但今天的相聚事先可是一點徵兆也沒有,曹仁等三人都是接到齊雲的電話以後直接過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朱一銘還竟稱一會還有事情,那就絕對不會忽悠他們了,三人自然沒有多做計較的道理。
朱一銘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告辭了。他先是衝着三人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說改天請大家一起去泰方聚一聚,到時候他一定好好陪一陪大家,一醉方休。齊雲、曹仁等人當然很是開心地答應了下來。
在臨出門之前,朱一銘把齊雲叫到了一邊,提醒他差不多就散了,然後和大家一起去唱個歌或是洗個澡,一定不要讓誰單獨行動。齊雲聽後,立即明白了朱一銘的意思,他是在擔心管方晉和蔣長河的某些愛好惹出事來,所以才特意在臨走之際叮囑一句。
朱一銘確實有點擔心,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他可不希望再橫生枝節。今天這場聚會是他讓齊雲安排的,之所以這麼做,除了同學好久沒聚了以外,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給他向盧魁、崔楷文匯報元秋生的事情打一個掩護。他可不想因爲這件保護衣惹出什麼麻煩出來,那樣的話,可這有點得不償失了。
朱一銘到了和崔昱約定的茶樓以後,見對方已經泡好了茶在等他了,連忙表示歉意。
崔昱對此倒並不介意,說實話,對方能在今天晚上抽出時間來見他,他就已經很知足了,至於說時間上,他還真沒有在意。
兩人邊喝茶,邊聊天,倒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尤其對朱一銘而言,剛纔喝了酒,這會喝點香茗解酒,確實是很不錯的選擇。天南海北的一陣神侃以後,崔昱步入了正題,對方的目標正是李志浩之前透露給朱一銘的關於泰方市安居工程的事情。他告訴朱一銘,這事現在還在省裡操作,明年開春應該就會到市級層面了,到時候讓其多多關照。
朱一銘之前就打定了主意,這會當然不會和對方顧左右而言他,但他也和對方說得很清楚,他畢竟只是一個常務副市長,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所以對方還需要多方面運作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