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當王勇搞清楚老闆所請的客人以後,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他本來想悄悄告訴黃振一句的,想想還是作罷了。他們做秘書,做司機的,就忌諱的就是猜測上意,儘管他相信黃振不會把他說的話傳出去,不過王勇還是選擇了三緘其口。他以後要在體制內繼續混下去,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那一定很難有什麼作爲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朱一銘就打發王勇先過去安排了,既然準備請客,那就要搞得正規一點,所以相應的準備還是必須的。王勇剛出門去,黃振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說是家裡有點事情,他想提前先下班。
朱一銘聽後當即應允了下來,他本來還準備打個電話,告訴對方,他晚上不用車了。既然準備去找季慶餘談黃振的事情,那他顯然是不太適合拋頭露面的,那樣的話,組織部長說不定會認爲他朱一銘急不可耐了。現在對方竟主動打電話過來了,倒反而省了他的事情。
朱一銘是六點一刻左右過去的,約定的時間是六點半,爲表示尊重,他特意提前了一刻鐘左右過去。到那的時候,朱一銘很意外,因爲魏美華和賀齊已經在那等着了。
兩人見到朱一銘過來以後,立即站起身迎上前去。
朱一銘見狀,連忙上前一步,笑着說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莫不是準備幫我迎賓?那我可就太謝謝了!”
兩人聽後,笑着說道:“我們沒有回去,下班以後就直接過來了,省得兩頭跑了。”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他們倆都是副市長,一般情況下,有人請吃飯的時候,不說姍姍來遲,但也絕對不會搶在主人前面到的,那也有點太跌份了。見此一幕,朱一銘當然明白他們的意思,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了,非要說明白了,那就沒有意思了。兩人是藉此機會,表明站隊的態度呢,老大請客,那當然得早點過來,絕不敢託大的。
三人坐在一起閒聊了起來,朱一銘本來準備遞支菸給賀齊的,後來看到魏美華在這,也就沒有那麼去做。人家尊重他是老大,他當然也要拿出一點老大的樣子出來,爲手下的兄弟姐妹着想。
王家強和季慶餘來得都不算遲,卡在了六點半之前,而萬強則更沒有說的,朱一銘和賀齊、魏美華剛聊了一會就到了。由這一個小小的細節也可以看出,朱一銘到泰方市一年多的時間,應該還是建立了一點威信的,否則的話,不會有一常委、兩副市長主動站隊,其他常委聽說他請客吃飯,在“百忙之中”準時出席,這也是不小的面子了。
人都齊了以後,朱一銘就招呼大家入席了,雖然只有五個人,但這個座次還是要講究一下的,好在也不用太爲難。兩個副市長由於沒有入常,當然坐在下首,而他們三個常委,則只要按照黨內的排名來就行了。在華夏國,尤其是在體制內,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錯的,座次就是其中之一,一不小心做錯了位置,帶來的後果將會是極爲嚴重,有時甚至讓人無法想象。
入座以後,站在一邊的漂亮女服務員立即上前幫着斟滿酒,另一個服務員則快步走出門去,張羅着上菜了。她們很清楚包間裡面這幾個人的身份,所以不敢有半點馬虎,怠慢了這些人,不要說她們倆,就連老闆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紀委書記王家強和組織部長季慶餘一看在座的這些人心裡有數了,毫無疑問,他們倆今天應該是主賓,而其他人很顯然都應該是作陪的。這也印證了之前他們的推斷,不出意外的話,朱一銘應該有事找他們幫忙,否則的話,這位應該不會如此大動干戈。席間,王家強和季慶餘有意無意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兩人這也算是心中有數、達成默契了。
兩人的表現落在朱一銘眼中,他心中也基本有數了。既然在座的兩位心裡都有準備了,那他再這麼藏着、掖着,也就沒意思,於是分別把那兩件事情說了出來。這其中也究竟一個策略問題,他先提的是黃振的事情,把對方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說在談戀愛的過程中的遇到的困難。
聽朱一銘這麼一說,季慶餘的心裡有數了,他本來還以爲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原來竟是如此小事,對他而言,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現在編制雖然卡得比較死,但對於他一個組織部長而言,那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他還是市委書記的尚方寶劍,要是連這點小事也成問題的話,那他在泰方市官場上這麼多年算是白混了。
儘管這不是個事情,但季慶餘也沒有當場鬆口,作爲官場老人,他心裡很清楚,這樣的場合,他不能直接表態。這麼做倒不是想要朱一銘多麼領他的情,而這只是私下場合的聚會,不適宜談工作上的事情,總之他心裡有數就行了。
季慶餘故作一番沉思以後,開口說道:“朱市長,等忙過這兩天,你讓小黃到我那去一下,我有點事情想和他交流一下。”
朱一銘聽後,心領神會地說道:“行,我一定轉告他,麻煩慶餘部長費心了!”
“呵呵,一銘市長客氣了”季慶餘說道,“臨來的時候,我遇到書記,他特意指示我要和一銘多喝兩杯,來,我們走一個!”說完這話以後,季慶餘便衝着朱一銘舉起了酒杯。
他這話雖然很上去稀鬆平常,但卻在不經意之間把樑之放點了出來。這對於朱一銘來說,倒也無所謂,反正就這麼大的事情,該領的情我領,至於說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那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了。
紀委書記王家強聽到朱一銘和季慶餘的對話,也放下心來了。既然朱一銘找季慶餘辦的也就這麼點大事情,那找他的事情,也不會打到哪兒去,否則的話,對方就不會同時請他們兩個人了。這樣一來的話,他自然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朱一銘和季慶餘這一口喝得挺大的,嚥下去以後,只覺得從喉嚨口到胃部都火辣辣的。他連忙夾起一塊清蒸桂魚放進嘴裡,壓壓酒。這段時間,酒雖喝得比前段時間多了不少,但這種一口下掉將近兩指的情況還是不多的,所以這一口下去還真有點吃力。
黃振的事情說完了,下面就到了黎清泉的事情了,他是本着先難後易的方針來安排的,這件事情應該更沒有什麼難度。他和季慶餘、王家強又扯了兩句閒話以後,纔開口說道:“加強書記,聽到我剛纔和慶餘部長的談話,你一定意識到了我今天擺的可是鴻門宴呀,哈哈!”
“一銘市長說笑了,自從你來到泰方以後,做出的貢獻是大家有目共睹,能和你一起共事是我和慶餘部長的榮幸!”王繼強說完這話以後,還特意衝着季慶餘問道:“慶餘部長,你說是吧?”
季慶餘當然懂的花花轎子大家擡的道理,於是邊點頭,邊笑着說道:“是的,是的!”
朱一銘聽到這以後,也呵呵一笑,自我解嘲道:“我今天反正是豁出去了,不管兩位怎麼看我,我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掉,否則我這頓酒可就白請了,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包間裡的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好像親耳聽聞了一則讓人捧腹不已的笑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