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特意上臥牛山仙牛觀敬香,祈禱自己生意興隆。剛買了香,忽聽一陣喧譁,扭頭一看,遠處走來一羣人,一位執事道人邊走便對身邊的一位有氣度的中年人介紹什麼。
身邊的兩位鄉民嘀咕着:“這位官人又來了,!說是神仙保佑他官升一級。”
他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位官人顯然十分迷信神仙,何不借此謀劃一番,結交認識?
於是他問身邊的鄉民:“老鄉,請問這位官人是何方顯貴呀?”
兩位鄉民打量他,其中一位道:“你是外鄉人吧!”
“是的是的,我剛來雲集市發展。”
“難怪,連我們雲集市鼎鼎大名的交通局長薛貴就不認識。”
另外一位鄉民補充,“他剛從副局長提拔爲局長,所以來還願敬香。”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想到雲集市即將開展道路大規模建設,雲集市區也全面開始舊城改造,需要很多建築材料,龍鳳鄉一帶採石業古已有之,自己可以插一腿進去,且自己家鄉沙縣盛產花崗岩,也可以投資加工廠,搞得好還可以進軍江城等地市場。於是,他決定結交這位薛貴局長,以圖打開局面。
他發現這位官人的小車停在山門外,司機在車上坐着看雜誌,心生一計。
於是先去觀裡找來一張紅紙,然後在裡面寫上一句話——薛局長,您還想再官升一級麼?如有此願,恕山人冒昧,你我可在觀外涼亭小敘,山人一小時後在此恭候大駕。
然後他摺疊這張紅紙,走到小車前,遞給司機,不發一言轉身就走。司機在身後狐疑地看着他背影,然後拆開紅紙,看看後思考片刻,接着掏出手機打電話。
他坐在山門外的涼亭裡,思緒萬千,一會兒想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人家壓根不會來,一會兒想也許會來,自己該如何打動人心。
出乎預料,只過了半個小時,遠處走來一羣人,停在停車場,那個薛貴單獨走過來,登上涼亭。
薛貴先不說話盯着牛猛看,牛猛此時站立起來,拱手致意後就雙手交握放在腹部,氣定神閒。終於薛貴笑了,“敢問先生是道門中人還是大隱賢者?”
牛猛腦中閃過師傅曾海講述的那些會道門切口,那些吃神仙飯的人如何打動人心的用語,決定不要故弄玄虛,直奔主題,直指人心。
“鄙人只是沙縣一介匹夫,近期在雲集市發展,成立了祥雲公司。不過今天在觀裡求籤,得到同人卦,預示我會遇到貴人相助,共同成就。很快你就出現在觀裡,我結合自己的事業和您的事業一分析,冒昧判斷你就是我的貴人。所以,鄙人冒昧留言,特期待山門前涼亭一敘,以圓上蒼垂憐。”
“同人卦?同人卦!”薛貴喃喃自語,然後笑道,“好呀!看來我們有緣,你就說來聽聽。”
“薛局長是交通局長,我的公司正要做建材生意,事業本就有交集。我爲了發展前來求卦,您爲官運前來求卦,您我相會於此,本就有緣。您在雲集市本土聲名遠播,事業正在上升期,我擬進一步發展,本就可相互合作有爲。”
薛貴點點頭,“你說說如何相互合作有爲。”
“鄙人看合作有爲有三方面。一是鄙人將投資兩個項目,一爲龍鳳鄉的採石場,一爲沙縣的花崗石加工廠。如您願意,可入乾股。二是鄙人可參與今後雲集市城市建設項目的招投標,供應建材。三是願意爲您做出更多政績和培養人脈出力,需要花費投入我來出。”
薛貴臉色變得嚴肅,牛猛停住話語,心裡打鼓,“難道他聽着不悅要翻臉?”
良久,薛貴大聲道:“你很大膽放肆!”
說完,他扭頭就走。正當牛猛以爲自己冒犯了他沒戲了時,薛貴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牛猛一眼。
牛猛似乎看到了薛貴的笑意,還沒有確定,他又扭頭走了。
牛猛在涼亭坐了一個多小時,回味着剛纔自己的作爲。他很肯定自己的言語直奔人內心的慾望,一定不會落空。至於這個薛貴心中是接受或者牴觸,就是接受了是不是願意這樣做,不得而知。但是從最後他走開又停住腳步回眸來看,他的心動了,似乎欲言又止。他判斷,很可能這個薛貴會考察自己,自己得做好準備。
返回雲集市區,他馬上臨時招聘一個女文員在雲集市分公司的辦公室裡整天坐着。接着他去江城公司辦公地點,也招聘了一個女文員整天處理日常事務,自己還進了二百斤筍乾裝袋放在雲集市辦公室一角,營造自己生意火的假象。
當這個應聘的女文員走進江城他的辦公室時,他的心中一動,因爲這女子的眼睛極像何翠,長相倒只是端正。二話不說,他當即定下來這女子上崗。
女子是從一家破產國企剛下崗的女工,只是中專文憑,本着試一試運氣來應聘的,結果和老闆交談沒幾句就被錄用了。於是她受寵若驚,乾的盡心盡力。牛猛對她呵護有加,卻不置一言解釋動機。
牛猛的預計應驗了,近期有人頻繁來江城和雲集市的辦公地點探班,以做業務的名義東問西問。他倒不怕去人去沙縣問,如今他在沙縣已經沒有親人,在那裡也無人知道自己的本名是鄧永平。
又過了半個月,牛猛終於接到他期待已久的電話,薛貴約他去雲集酒樓吃飯。
那時的雲集酒樓還是國營,雖然飯菜可口,服務態度卻實在不能恭維,酒店的房子很陳舊牆面多處爬滿藤蘿,排水不暢快時不時水流滿院子,牛猛去的時候正有二個員工在疏通下水道。
定好包廂,薛貴站在院子裡眼睛掃描酒樓,尋思要是有人買下這酒樓裝修,生意一定會好,可是這國營的產業人家能向私人出售麼?
身後傳來聲音,“牛老闆對這酒店感興趣呀?”
回頭一看,薛貴居然沒有坐車而是步行前來,滿臉春風。
“有點興趣,可是鄙人資金主要還是在別處,暫時不能動念頭。”
“很好,很好。”薛貴打着官腔。
在包廂坐定,薛貴主動道:“我們已經認識了,就開門見山吧。談談你的建材生意吧。”
牛猛也直奔主題,“我在沙縣的花崗石加工廠場地租賃協議草簽了。還在龍鳳鄉看好了一片山,可是臨近的山是當地的一個劉老闆的採石場,此人有點跋扈,不好辦呀!”
薛貴點點頭,“這事我來協調。對了,假設我入乾股,你什麼條件?”
牛猛心中狂喜,卻按耐住,盡力平靜言語,“8%的股份如何?”
薛貴笑笑;“這個我沒有意見,我倒想出錢和你一起做業務。”
牛猛尋思,這個薛貴精明呀,有固定的股份紅利,還可以從每筆業務中拿到分成,不過自己是空手套白狼,目前看合作就合作吧。
最後商定,薛貴佔公司8%的乾股,在建材生意上,薛貴幫助搞定招投標,每次業務他出資30%牛猛出資70%進貨,薛貴按照35%出資額業務分紅。兩人商定,首先從雲集市的第一條城市道路雲山路改造開始合作。
隨後,在薛貴幫助下,聯繫了當時的龍鳳鄉企管會主任龍行雲,搞定了龍鳳鄉採石場,還僱傭了薛貴的一個親戚李某,一位雲集市下海的原機關幹部擔任龍鳳鄉採石場廠長。
從此,牛猛沙縣的花崗石加工廠和龍鳳鄉採石場的石料源源不斷供應雲集市乃至於江城市場。不到三年,牛猛賺個鉢滿盆滿,薛貴也獲利數十萬元。
期間,牛猛還做成了幾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