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雲集市公安局訊問室.這些證物照片一亮出來.丁國豪喊了一聲:“哎呀.我的錢呀.”立刻像皮球泄氣.加上幹警有意無意透露一干官員們被雙規的消息.極大地震懾了他.之後.他就開始配合.交待.
一是雲集酒樓有官員入乾股.丁國豪自述是自己的主意沒有告知戴飛舟.分入乾股官員別是孟華、薛貴、曾鐵流.他們暗中把接待任務和工作宴大多安排到雲集酒樓.一個季度一次丁國豪給三位官員回扣.美其名曰“分紅”. 同時.與這幾位“股東”合作.打探消息.散佈流言.爲其拉幫結夥服務.
二是他橫向牽線孟華、薛貴、曾鐵流和祥雲集團的牛猛董事長.搞的“官商一家親”.集團安排了這三位官員的關係人進去供職.以各種名義爲三人報銷費用.集團通過三位官員的打點.得到了治安保障、項目資金扶持等有力支持.他縱向爲三位官員牽線江城乃至於省城的官商.最明顯效果是得到了王欣的庇護.成了王欣的圈內人.
三是和“金仙會”合作.蠱惑人心.自己介紹過去的金主慷慨解囊了.自己也從“金仙會”那裡分一杯羹.
五是他的得力干將是鳳三山.有時委託他自行或者找人辦事.有時委託他辦理和“金仙會”合作事宜.他自述對於風三山自作主張的瘋狂報復行動並不知情.
六是他自述不知道鳳三山偷偷從自己抽屜裡拿出《牛山密篆》影印本看得到啓發畫了催命符、拼湊了《遇仙登臺歌》.也沒有看見過他在店子裡擺放這些符篆.
在訊問丁國豪時.吳明在公安局辦公室坐着.和其他幹警聊天.神侃“陰陽八卦”、“天干地支”、“子午流注”神馬的.
牛得草忽然過來了.招呼吳明一起去吃飯.
就在局裡食堂包間裡.擺上了一桌簡單不失豐富的菜.諸雲山.牛得草.小馬.小王.老湯等悉數都來了.
諸雲山先來了一句幽默:“很是抱歉.我佈置抓了雲集酒樓和客運賓館的實際當家人.兩處都去不成了.我只好在食堂裡擺了這個寒酸的工作餐.以後再補呀.”
大夥兒默契地一笑.開始就餐.
牛得草嚥下一塊醃黃瓜.嘆息一聲:“現在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金老大’沒有逮住.只有一個謎團‘趙金華墜樓之謎’沒有解開.”
他這句話頓時引發了案情分析會.大家紛紛放下碗筷.嚥下食物.開始發表議論.
吳明出神聽着大家的議論.凝神思考.在“趙金華墜樓之謎”的分析上還是自殺說和被暗害說爭執不下.在“金老大”身份上比較意見集中.一是此人堅持戴面具很可能是因爲他是一個生活中爲很多人熟知.又熟悉雲集市風土人情的人.所以要極力隱瞞身份.便以暗中行事;二是此人和何家有莫大淵源.極可能是那個鄧永平.可惜在如今的身份證系統查不到符合情況的鄧永平其人.
見他不說話.諸雲山冷不丁問到:“吳老師.你在想啥.”
吳明放下舉着不動的筷子.“我在瞎想.”
大夥兒紛紛一樂.牛得草戲謔道:“吳老師一瞎想.事情就有眉目.請快講你在瞎想什麼.”
他卻嘆息一聲.“我在想的事情我自己都覺得過分.”
小馬插話:“不是過分.一定是吳老師跟我們合作久了.有了偵探思維.乾脆我們局把吳老師調過來得了.”
小王在下面鼓譟鼓掌.幹警們附和鼓掌.
吳明臉紅了.“別.別給我戴高帽子.我真的是瞎想.”
諸雲山微笑道:“吳老師但說無妨.”
吳明點點頭.“好吧.我說.其實.我是想.既然你們這麼肯定‘金老大’和何家有莫大的淵源.我們不妨設一個‘請君登門’局.”
牛得草驚呼:“利用何家母女引鄧永平出現.”
一陣掌聲.衆人都明白了.表示贊同.
諸雲山笑道:“大家有異議麼.”
無人表示異議.於是他一揮手.“不妨一試.牛隊你們就開始佈局吧.”
吳明再次想不到.自己的隨口一句.立即被警方視爲有效建議採納並付諸行動.他思考.並不是自己高明.是因爲自己旁觀的角度參與.會有出人意料的思路.而當局者思路有時會侷限和形成套路.
他還是很興奮.期待着警方的行動會有收穫.
過了二日.雲集市民還在咀嚼着反腐風暴帶來的消息和流言時.一個新聞又傳來.“何家母女何翠和何媚齊齊生病.住進了雲集市一醫院.據說何翠病的不輕.整天神神叨叨說話.顯見何家又要遭難了.”
一時間.關於何家母女三個美人的種種流言喧囂塵上.
這些流言在無關的人嘴上流淌就像佐料潤色着人的味覺神經.但在一個男人聽來卻像重錘敲擊着神經.心口一下下痛.
這個男人站在雲集市的一棟樓房窗戶前.俯視着下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羣.喃喃自語:“我是去.還是不去.”
他的眼中.閃現着過往的一幕幕情景.卻使勁搖頭想把這些影像拋棄;他的心中.在理智和情感之間走着鋼絲.搖擺不定;他的腳步在屋子裡轉着圈.不知道是坐下還是走出去.
索性點燃一支菸.在嫋嫋的煙霧中沉醉.當半盒煙快完時.他下了決心:“作爲男人生於天地之間.自己就要擔當.”
一連三天.在一醫院埋伏的幹警沒有任何發現.前來探望的所有男人都是何家親友、槐花村的村民、何嬌和何媚的朋友.都不符合鄧永平的特徵.
扮演醫生每天巡視病房的警察是臨時從江城借來的學醫出生的警察.以實習的名義進來.就怕鄧永平是本地人認出了便衣.一位女警裝扮病人躺在何家病室裡面的那張牀上.室外.還有分三班監視的其他警員.有的在病房正對面的一間雜物間用望遠鏡觀察.有的裝作保潔員在病房附近每天清掃地面.有的扮作病人請的陪護人員進進出出.
牛得草分析.假設鄧永平出現.一定是在夜間.一則就是有監視也會增加疏忽的機會.二則被何翠認出來的機率小.於是.強調了夜間蹲守監視.可是一連八天還是沒動靜.
其實.何翠和何媚沒有啥大的病情.只是近來失眠、驚悸、夢中盜汗、吃不下東西、月事不調等.主要是情緒引起的毛病.在齊所長上門動員後.強行安排母女來住院.還說母女配合了辦案.可以爲母女墊付醫藥費.
不明就裡的母女想想去醫院檢查治一治也好.也許真的是政府的關懷警方的感謝.就是警方不出錢.小毛病自己也可以出得起錢.於是就來了.
這幾天.裝扮病人的女警和何家母女很快熟絡起來.以虔誠的佛教徒名義.將“大悲咒”唱給母女聽.主要是針對何家母女的信仰特點.容易接近和溝通.何翠一聽這悠揚的吟誦.忽覺心裡安靜許多.不覺喜歡上.請其教會了二段.開始每天在病房裡哼唱.這就被那些好事之徒傳說爲何翠神神叨叨.
何家母女出乎預料.一進醫院門.不是檢查這個就是檢查那個.醫生的說法一個比一個玄乎.就連什麼活血消炎的吊針就吊上了.住了七天.母女感覺不是個事情.商量着出院.很快齊所長出現了.宣佈錢批下來了.強烈建議兩人再住三天.
就在第九天的晚上.那個受到何家母女住院消息觸動的男人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