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胡小芹來替時無爭化解了其心中的憂慮。胡小芹說:“讓他們說去好了,別說沒這事,就是有這事,咱倆都是未婚青年。也很正常嘛。沒有人能奈何我們的。”臉色突然沒由來地紅起來,“說不定,我們還真的能好上了。”
時無爭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現在說出來了,時無爭只能接受,畢竟她後面是強大的新任市委書記。“但願如此吧。”
她會意地一笑,與他擊了擊掌,“但願如此。”
胡小芹欣喜地給他一下,“你什麼時候變成回聲蟲了?對了,今天正好有個朋友請我們吃飯,算是同學間的PARTY吧。有一個要求必須是成雙成對的才能參加。本來我是要放棄了的,現在見了你。我改變了主意,你可不要掃我的面子喲。”
時無爭心裡暗暗叫苦,卻又不得不答應她。爲了前途,他不得不委曲自己了。“小芹姐,看你說到哪裡去了?我敢不給你面子嗎?”伸出手等待着她來挽,“走吧。”
時無爭有些疑惑,胡小芹不是本地人,怎麼會在這裡參加同學會呢?不過一上車,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同學會在省城舉行。這是往省城趕。看得出,胡小芹是很在乎這個同學會的。只是有要求在先,讓她很是爲難。現在時無爭爲其解了這個圍。她整個路上都充滿了感激之情。時無爭也就以爲今天她肯定會玩得很開心的。剛開始進行大廳的時候,她也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當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挽着一個女人出現的時候,時無爭就感覺到了胡小芹的異常。很快時無爭就感覺到胡小芹有些不對勁了。就連主持會議的主持人都意識到今天胡小芹的加入似乎不是一個好時機。主動過來擋她的酒,“胡小芹,要是喝不下去的話,就不要難爲自己,這裡都是老同學,沒關係的。沒有人會勉強你的。”
胡小芹卻一點點也不領情,“老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
今天時無爭已經幫她擋下了好幾杯酒了,但是每當主持人舉起酒杯時,胡小芹卻總是毫不猶豫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見此情景,時無爭只能再次出來爲她解圍。“小芹姐,你的這位老同學說得有理。這杯酒,還是我來替你喝吧。”時無爭知道胡小芹的酒量不錯,女人天生三分酒量,但是喝情緒酒就另當別論了。喝情緒酒是很容易醉的。
也許是礙於主持人的面子吧?胡小芹這次連時無爭的情也不領了,“無爭,你別管我我能喝。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說着主動去與主持人碰杯,“來,幹了。”先行一口全乾了。
主持人不得不應付她也幹了。然後趁她再次去滲酒的時機把時無爭叫到一邊去悄聲問道:“這位朋友,我聽她叫你無爭,我也就叫你無爭了。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們是一起來的。她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時無爭信口解釋道。“這個不怎麼好說,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疲勞了,她的辛苦,你們是無法想象的。我們是同事,我自然清楚,她這段時間特別地忙。手裡有不少企業有的要改制,有的乾脆就垮掉,有的要擴大。有的則是要合資。合資更是個麻煩事。而且這些客戶主要是上海廣東浙江福建那邊來得,每天都得接待陪同,她一個女人家,精力也有限,太累了。”
主持人笑道:“不過依我看,她倒不像是疲倦,好像是心情不怎麼好,你看她端起酒杯就沒有推遲過,雖然大家都知道她酒量不錯。不過以往她可沒有這麼耿直過。女人嘛,總是喜歡搖搖擺擺扭捏一下的。”搖搖頭,“我也是猜測,估計是不是見到了車進心情不好。這個車進也是,見異思遷,害得胡小芹至今還是單身一人,當然這只是我的估計,是不是我也說不準。話又說回來,一個女人這麼年輕就是縣團級了,也確實是難爲她了。”停頓一下望時無爭一眼,“一起碰了幾回杯了,還不知兄弟的姓名呢?能告訴哥哥一聲嗎?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史宏志。搞文藝的。省話劇院編導,也許是這個原因吧,每次同學會,大家都讓我來主持。”
時無爭本來不想報自己的職務的,此這個蓄着長髮的傢伙有些目中無人的神色索性報了出來,“哦,原來是大編劇呀。聽小芹姐說起過。我呢,姓時,名無爭。珙桐市市長助理。”
史宏志一聽,吃了一驚,不相信似的瞧瞧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在說謊?“哥們,你,市長助理,這麼年輕,不會是開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我說得是事實。這個你可以問問胡小芹的。”
史宏志立即臉上堆滿笑容,“我是開玩笑的。怎麼會不相信呢。”伸出手去握住時無爭的手,“時市長認識你非常榮幸。”
時無爭對此人有些看不起,不過他仍然是禮貌地握住他的手,“我也一樣,認識你史哥,非常榮幸。”
也許是爲套親近吧?史宏志突然叫住欲離去的時無爭,“時市長,我和胡小芹多少沾點親。以後我們也算是親屬了。你不見外的話,我們也該喝一杯。”
連自己與胡小芹是啥關係也不弄清楚就敢套親屬。時無爭見不得這樣的人,這次他的話就有些不客氣了,“史哥,你怎麼也變得和女人差不多了?這麼小心眼,都啥年代了,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在一起?”時無爭似笑非笑的刺了他一句,“連我與胡小芹是啥關係你也不弄清楚,就來這麼一套,不怎麼好吧?”
史宏志尷尬中露出一臉的疑惑,“這麼說你們不是一對呀?咱們事先是有言在先的,不成對不許來。”看了一下他的臉色,打了個哈哈,“也是,也是。如今的人都開放,臨時搭對也是正常的。不過你得勸勸她,這酒不是這樣喝的。這樣喝很容易喝醉,女人喝醉可很傷身體的。”
這最後的句話時無爭愛聽。只是這種場合下強行阻止一個人喝酒,是很不妥的。見胡小芹又端着酒走了過來,時無爭心裡再次咯噔一下。看來她今天真有心要一醉解千愁了。都是那個該死的車進。他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胡小芹又端着酒走了過來,紅紅的酒在高腳杯盪漾着,用臂膀撞時無爭一下子,“我有些累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時無爭鬆了一口氣,她能這樣應該是從那樣的陰影中有所解脫了吧?隨之笑道:“好呀,我也有些累。”看了看前面的座位挽着她的手臂走過去。兩人面對面地坐下後,胡小芹問時無爭:“你與老史都說了些什麼?我看你們很談得來的樣子。”
“也沒說什麼,就是一般的應酬吧,他說他是什麼編導,我就捧了他幾句而已。”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她衝他笑起來,然後默默地抿着酒。看來一切都過去了,時無爭暗暗地想,也學着她的樣子默默地抿着酒,不時瞅一眼小口呷酒的胡小芹。她的臉色已慢慢地從蒼白中恢復過來,嬌豔如火的臉龐在亮麗地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時無爭隨之咯噔一下,難道她醉了嗎?再看她那一雙迷離的晶眸卻時而飄忽時而清亮。真的讓時無爭無法斷定。好在她沒有要再去出風頭的意思。即便是後來聚會進入到高潮,卡拉OK了,她也沒有離開過座位。直至午夜時分散會。
總算結束了,什麼也沒發生。時無爭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要過胡小芹的車鑰匙,把啓動車滑到了她身旁。正要準備請她上車的時候,那個該死車進也許是瞅準了身邊女人不在的機會吧?快速向胡小芹走來,老遠就叫道:“小芹,這麼遲了,還要回去?要不要我給你開間房,休息好了明天再走?”
看得出胡小芹對他是情深的,她居然就有了要答應的意思。只是車進見那個與他一起來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大門口,立即就告辭道:“哦,我還有一些事,要不你自己看着辦吧。”轉身就走。
時無爭立即就看到了她的臉色再次變得好難看。心中立即就涌起一盆烈火來。他顧不得自己的身分,他此時只想打人。要是對方與他較勁的話,他真的會出手的。他衝車進的後背叫上一聲:“喂,車進。”待那傢伙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向他豎起中指,“你的這個。”這是個明顯的挑釁。他希望他反擊。那樣他就有了出手的藉口。他真的好想揍這傢伙,替胡小芹出這口氣。
然後車進似乎是看透了他似的,居然對此充耳不聞。甚至還衝他倆擺擺手,“後會有期,拜拜。”腳步一點也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