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如果僅僅是代家一次簡單的級別的提升也就算了,木果法也沒有必要非要和代家過不去,儘管他非常不喜歡代家的膚淺、狂妄和不可一世,但代家畢竟是省委一秘,省委一秘如果只是正處級也說不過去,副廳級符合省委一秘的身份。
木果法出手狙擊的不是代家級別的提升,而是職務的安排!
省委一秘和市委一秘一樣,表面是領導的秘書,其實都有具體的職務,比如關允就是政研室副主任,而代家當時還只是省委辦公廳正處級秘書,並無具體職務,代家既然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自然眼光就高了,再加上他天生自詡高人一等的性格,就盯上了一個讓木果法不能答應的位置——省委副秘書長!
木果法原以爲代家會謀求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的職務,沒想到代家胃口夠大,居然想一舉邁進省委領導的行列,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了。誠然,省委副秘書長和省委辦公廳副主任都是副廳級,但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別,省委副秘書長要對口負責一個省委領導,屬於省委的領導行列,而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卻是省委辦公廳的領導,主要還是對應負責本廳的相關工作。兩者雖是同級,卻不可同日而語。
木果法心中十分惱火,代家資歷不夠,爲人又囂張而膚淺,他怎麼可能擔任省委副秘書長?如果這樣的人成爲他的副手,和他爲伍,他無法容忍。
而且就他認爲,以代家的資歷,擔任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就已經是擡舉了,他還想怎樣?
當然,木果法也十分清楚。代家是想擔任了省委副秘書長後,再進一步擔任省委秘書長,從而進入常委會,進入省委班子,這是一條最快的升遷捷徑,有章系峰照應,如果代家成功地謀求了省委副秘書長的位置,相信在章系峰卸任之前。代家必定可以成爲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如此。代家就真的締造了燕省幹部的升遷神話了,從一名普通的職工到副廳,只用了五年,從副廳到副部,難道他想還在五年內解決?
不行,堅決不能讓代家這樣的官場小人在燕省官場上暢通無阻。木果法重拳出擊,在省委常委會上對代家投下了反對票,成功阻止了代家試圖當上省委副秘書長的圖謀。但可惜的是,由於章系峰的力挺,代家還是當上了省委辦公廳副主任。
也正是由於木果法的反對票。讓代家對木果法懷恨在心,常委會一結束,代家就迫不及待氣勢洶洶地找到了木果法,指着木果法的鼻子大聲說道:“木果法,你敢投我的反對票。你等着!告訴你,你能不能當好這個秘書長,還不是我一句話!”
木果法臉沉如水,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請你出去!”
從一名普通幹事到副省級高幹,木果法也算經歷頗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狂妄的秘書,哪怕他是省委一秘,哪怕他剛剛提了省委辦公廳副主任,也只是副廳級,在規矩大過天的官場,一個副廳級敢指着一個副省級的鼻子叫囂,是自尋死路。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代家沒有走向死路,木果法的省委秘書長職務,竟然被免!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儘管在木果法被免去省委秘書長職務時,代家已經是正廳級的省國稅局局長,而且此時距離木果法和代家的衝突也過去了一年多有餘,但明眼人都知道,木果法的落敗,還是和當年的衝突有關。再聯想到當年代家霸氣側漏的一句“你能不能當好這個秘書長,還不是我一句話”的豪言壯語,不由人不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代家,他在燕省官場的影響力,也真是逆天了。
聽完夏德長的敘述,關允不由感嘆:“有什麼樣的秘書,就有什麼樣的領導,雖說這樣的說法不科學,但卻是事實。”
換了別人,關允也不敢腹誹正如日中天的堂堂的省委一號,但夏德長不是外人,他不必在他面前隱藏真實想法,何況夏德長告訴他這些,其實還是想傳達一個意思——希望他再考慮一下調往省委的計劃,雖然木果法失勢,但並非完全沒有機會扳回一局。
關允也清楚夏德長的想法,夏德長剛和木果法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木果法卻一腳踩空,等於夏德長在省委又沒有了盟友。而如果他調到省委,上,他和金家關係不錯,中,和齊全關係密切,下,又有齊昂洋打開局面,有燕省第一公子撐腰,代家再囂張狂妄,又能如何?
別人或許不敢和代家硬碰硬,齊昂洋敢,同時,夏德長相信他也敢,因爲他在京城曾經和世家子弟硬碰硬,一個連世家子弟都不怕的人,會怕一個小幹部家庭出身的代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成爲支點人物固然不錯,但也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不提夏德長所瞭解的有關代家的英勇事蹟,就連關允也聽說過許多關於代家的傳聞,齊昂洋就說過類似的話。
“章系峰的秘書代家的能量太大了,你知道代家的能量大到了什麼程度?讓誰當廳級幹部,寫個條子就能解決,讓誰當處長,打個電話就行,一個秘書就能有這樣的權力?你想象不到吧?你能寫個條子讓誰提副科就能提誰?不能吧?”
“甚至不誇張地說,燕省省級領導的升遷,都有代家背後的操作。同樣是秘書,關允,你這個市委一秘和人家省委一秘,差距也太大了?”
當然,齊昂洋是以調侃的語氣,不過在調侃之中,也微有一絲無奈之意。也是,關允見識過齊昂洋趾高氣揚的一面,並沒有親見過代家是如何的不可一世,現在他倒是越來越想會一會代家了。
“先等過了風頭再說吧,反正也不急。”夏德長說道,“黃梁的事情,也該有一個了斷了。”
夏德長的電話斷了,關允收起電話,一時若有所思,正思忖時,忽然聽到齊昂洋喊他,擡頭一看,齊昂洋正在遠處衝他招手。
齊昂洋的身後站着一人,正是蘇墨虞。
蘇墨虞也來了?關允收起心思,暫時將代家和省委的局勢放到一邊,來到了齊昂洋身邊。
先衝蘇墨虞打了招呼,關允對齊昂洋說道:“木秘書長的事情……”
“我也聽說了。”齊昂洋揚了揚手中的電話,一臉惋惜,“代家真是個人物,NND,總有一天我要會會他,怎麼樣,咱哥倆收拾了一次?”
“收拾他一次容易,但只是滅滅他的威風沒什麼意思,我們不出手則已,出手的話,必定見血封喉。”
“啊,你想人道毀滅了他?”齊昂洋睜大了眼睛,“太狠了吧?”
“一邊去,瞎想什麼呢,我是那種動不動就動粗的人?我的意思是,代家這麼狂妄,在燕省肯定仇家不少,只要他身上有丁點問題,肯定會被無限放大,到時候……”關允抱住了齊昂洋的肩膀,渾然不像平常在市委充當市委一秘角色時正經,而是嬉皮笑臉地說道,“打聽代家有什麼仇家以及他身上都有什麼不見光的事情,這個光榮任務就交給你了……”
“不是吧,事情都讓我做了,你做什麼?”
“我去當關工,去和工人兄弟聊天呀。”關允哈哈一笑,扔下齊昂洋,來到了蘇墨虞身前。
“虞姐今天真漂亮,人比花嬌,貌如玉顏。”離蘇墨虞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就又聞到了淡淡的櫻花花香,蘇墨虞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裙,露出了細而圓潤的小腿,小腿光潔而美好,展現出一個成熟女人最優雅的風姿。
“關弟越來越會說話了。”蘇墨虞悄然一笑,開心之意在眼神中歡快地跳動,“我受溫琳和紅顏馨之託,來工地視察,不知道關大秘歡迎不?”
“歡迎,熱烈歡迎,我代表黃梁600萬百姓歡迎蘇總來視察工作。”
“討厭。”蘇墨虞被關允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伸手一打關允,“你跟着齊昂洋學壞了。”
關允哈哈一笑,沒有接話,心想他和齊昂洋爲友,不一定誰帶壞誰。
衝擊市委大院事件過後,又按照人頭下發了補償金,基本上做到了讓百姓的融資都完璧歸趙,至於融資中貪官的投資,對不起,關允很是大度地笑納了。最後經過計算,除去還款之外,鄭天則在黃梁幾十年的經營,爲關允留下了高達兩億元的財富。
兩億元的鉅款從天而降,關允完全可以枕在兩億元上睡覺,什麼都不幹也能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當然關允不是一個甘心當造糞機器的庸人,他要用唾手而得的兩億元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江山不僅僅是指政治上的江山,也指經濟帝國上面的江山。
有時候正面的較量,不只是政治層面的過招,也有經濟實力的比拼,現在兩億元在手,關允相信就算他和章羨太正面交手,也未必輸給他,更何況他除了有兩億元的資金之外,還擁有無可匹敵的經濟班底——溫琳、蘇墨虞和紅顏馨。
驀然間,望着蘇墨虞嬌若紅霞的燦爛笑容,關允心中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他出面對付代家,蘇墨虞幾人在背後用經濟手段狙擊章羨太,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對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