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我是你的領導就好。”金一佳喜笑顏開,裝模作樣地拍了拍關允的肩膀,“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好好幹,肯定有前途。”
關允哭笑不得:“說正事,別裝了。”
溫琳見狀,起身去關了門,此時小小的秘書科一室春光,溫琳嬌媚金一佳多姿,而關允挺拔而立,三個年輕人身居陋室卻志存高遠,要談論的雖然不是國家大事,卻也是由孔縣到市委再到省委的三級聯動。
“你是不是不想調到市委?”金一佳的消息總是靈通,而且她對關允的心思也總是把握得很準,相比夏萊和溫琳,她確實更有高人一等的政治眼光,“我倒覺得,現在正是你邁出孔縣的大好時機。”
“爲什麼?”關允想聽聽金一佳的高見,金一佳看待問題的角度總有出人意料的閃光點。
“笨呀,好好想想。”金一佳伸手想敲關允的腦袋一下,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有溫琳在,她不好和關允太過親暱,“現在孔縣大局待定,你再在縣委待下去也沒意思了,但要是外放的話,以你的年紀頂多就是副鎮長或是副局長,還要熬資歷,太慢了。姨父告訴我,想要升遷快,不能按部就班,要不走尋常路。”
官場上的升遷,誰都想不走尋常路,但問題是,既然不是尋常路,就不是人人可走的捷徑,金一佳的話,等於沒說,關允就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
“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金一佳嘻嘻一笑,本來正說正事的她。忽然就又岔開了話題,說到了冷舒。“剛纔你摸了冷舒……手感好不好?”
關允怒了:“金一佳,你再搗亂,我沒空理你了。”
金一佳不怒:“心虛什麼?男人,你的名字叫色狼。”
溫琳“噗哧”樂了:“一佳,你別逗他了,你沒看他現在正上愁?離開孔縣吧,捨不得,而且許多事情還沒有做完。不離開吧,大好機會錯過了就太可惜了,而且他不想離開也不行。他還擔心冷楓和李逸風到底誰會調走。可憐的孩子。操心太多事情了,你得關心他愛護他,別讓他太爲難了。”
“誰也沒我關心他愛護他!”金一佳理直氣壯地說道,“要是我不關心他愛護他,我纔不會隔三差五就往夏萊家跑……關允。我問你冷舒的手感好不好,你就不能深入一想,非要去想她的山峰?冷舒在節骨眼上調來孔縣,就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
關允氣笑了,明明是金一佳話說得曖昧而有歧義,卻又怪他不深入去想……等等,對呀,他怎麼忘了冷舒了!
不對,他不是忘了冷舒。而是忘了深思冷舒調來孔縣的背後和冷楓有沒有關係,他只知將冷舒和冷嶽聯繫在了一起,卻忽略了一點,既然冷舒是冷嶽的侄女,而以冷嶽和冷楓的關係,冷舒來孔縣之前。冷楓不但知情,也必定點頭默許了,也就是說,如果冷楓必知他會調離孔縣,就不會同意冷舒調來孔縣。
冷舒在孔縣無親無故,她一個女孩子想借孔縣當跳板,也必須有人照應才行,除了冷楓之外,孔縣還能有誰是冷舒的靠山?豈不是說,冷舒調來孔縣就說明冷楓有足夠的自信還會留在孔縣,不會被蔣雪松調整?
沒想到意外一摸,還摸出了巨大收穫,關允想通了其中的環節,衝金一佳豎起了大拇指:“一佳真聰明,女中諸葛。你說對了,冷舒的手感確實不錯,一摸之下,讓人大有收穫。”
溫琳瞪大了眼睛:“你還真耍上流氓了,關允,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老實被我發現了,我代表人民消滅你。”
得,溫琳真狠,關允揉了一把臉,笑了笑,沒理溫琳的女人小心思,伸手一拍金一佳的肩膀:“走,我請客,吃飯去。”
或許用力大了一些,金一佳“哎呀”一聲差點歪倒在地,關允忙伸手一扶,金一佳順勢就靠了關允懷中,說實話,金一佳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還真不好看出,溫琳卻是心裡一酸,不無醋意地說道:“關允,你的一行淚又不爲夏萊流了,改爲一佳了?郎情妾意,真甜蜜,我告訴夏萊去。”
金一佳一扶桌子又站穩了身子,離關允一米遠,輕巧地一攏頭髮:“夏萊不放心的不是我,是你。說實話,關允確實很討女孩子喜歡,不過我明確地告訴你,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鬼才信你。”溫琳嘟囔了一句,“走吧,吃飯去,邊吃邊說。”
初冬,傍晚,薄霧籠罩縣城的大街小巷,人羣明顯稀少了許多,天陰沉沉的,空氣中充滿了潮溼的氣息,有要下雪的跡象。出了縣委大門,向西一轉,溫琳就問:“去哪裡吃飯?”
“去老宅子,找老容頭。冬天的孔縣有兩大美味,一是流沙河的草魚,二是平丘山的野兔,天氣一冷,草魚味道鮮美,野兔肉味鮮嫩,再配上秋天曬好的野菜,燉上兩個小時,不用嘗,光是聞味道就讓人垂涎三尺了。”關允突發奇想,在初冬的晚上陪陪老容頭,讓他享享天倫之樂,也算是他一番孝心。
“好呀,我沒意見。”溫琳當然同意,她對老容頭或許沒什麼感情,但老宅子卻給她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不僅是童年時關允在石榴樹下向她求婚,還有不久前打掃老院子時關允對她的情動。
“入鄉隨俗,我服從安排。”金一佳也沒反對,她對老宅子沒什麼感覺,卻突然間莫名對老容頭大起興趣,“老容頭和小妹真沒有什麼關係?京城容家可是大姓,勢力很大,我們金家都比不了。”
“想知道?”關允笑着反問,“想知道你就親口問問老容頭,看他是不是理你。”
金一佳聽出了關允的嘲弄之意,白了關允一眼,擡頭看了看天:“要下雪了,流沙河是不是結冰了?河上能不能滑冰?”
關允現在的心思沒有落在老容頭和容小妹的身世上,他正在想夏德長所謂的不走尋常路是指什麼,金一佳故意賣關子說了一半,現在吊他胃口又不說了,讓他心裡恨得直癢癢。金一佳來孔縣,一來爲了高效農業的投資大事,二來也是爲了他的前途何去何從的大事,她肯定聽到了夏德長的什麼說法。
也得承認,金一佳對他確實用心了,關允回想起當日在野外旖旎的裙中事件,不由心神一陣激盪,說起來畢竟金一佳也算是少數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孩之一。
想到此處,關允說道:“明天順道到你去流沙河看看,現在已經結冰,滑冰的話,也沒問題。今年雨水多,河水足,水面寬闊,肯定好玩。”
“太好了。”金一佳高興地跳了起來,頭髮飄動,青春飛揚,才讓人意識到她畢竟纔是一個23歲的女孩,再精明幹練,也是稚氣未脫,“既然你對我還算不錯,我就告訴你夏德長怎麼看待蔣雪松要調你擔任秘書這件事。”
關允是對夏德長的爲人有看法,但也很想知道夏德長的意見,畢竟夏德長也是大有來歷之人,他的從政之路就不是尋常路。而且夏德長和蔣雪松的私人關係深厚,他的意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蔣雪松的判斷。
關允就很想知道夏德長在蔣雪松有意任用他擔任秘書的事情上,到底是持什麼立場。
“三天前我去姨父家找夏萊,請注意,不是京城,是省城。”金一佳邊走邊說,她的臉蛋被寒風一激,白裡透紅,分外喜人,有吹彈可破的質感,“又一不小心就聽到了他和蔣雪松的對話……請注意,是對話不是電話。”
“一佳,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中間總是喘氣,讓人不上不下很難受。”關允沒說什麼,溫琳反倒有意見了,“你不要總是吊人胃口,關允還好,別人可不一定有那麼多耐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美好的事物,總要耐心才能得到,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會珍惜,溫琳,男人都一樣,別以爲關允有多君子,他也有男人都有的通病。”金一佳又跑題了,她看似在教導溫琳,其實何嘗不是在說與關允聽,“關允,你說呢?”
“蔣書記去了夏德長家裡?”關允沒理金一佳的含沙射影,金一佳就愛和他鬥嘴,他本着好男不與女斗的原則,通常不會反駁她的無理取鬧,“夏萊怎麼沒有告訴我?”
“你別怪夏萊,夏萊一是顧不上,二是她沒那麼多心思。”金一佳眨眨眼睛,調皮地笑道,“夏萊現在是工作狂,一心想當無冕之王……”
“好吧,說正事。”關允打斷了金一佳的話,眼見到了老宅子的門前,他站定了身子,“夏萊的事情等下再說,先說蔣雪松和夏德長說了些什麼。”
“聽蔣雪松的意思,他基本上已經決心要調你到市委了,不過,夏德長好像不太贊成,不但不贊成,他還提出了另外一個設想來安排你的下一步……”
金一佳的話,讓關允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夏德長又想出什麼辦法來左右他的前程了?難道說,夏德長真不怕因此而惹怒了冷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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