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鈺見他這樣說,也就不好再和他爭搶了,
兩個人就下樓,祝鈺是帶的有車的,夏雨駿就坐上她的車一起在附近找了個飯店,今天也不是週末,還有包間,他們就坐了進去。
因爲晚上要開會,夏雨駿就沒有點酒,
兩個人要了幾個菜邊吃邊聊起來,這次祝鈺來是因爲西山市的幾個工地欠他們了很多水泥款,廠裡多次派人來清帳都沒要到,所以她就只好親自過來跑一趟了,夏雨駿也知道現在的欠款最難要,欠你的越多,你還越不敢惹他,過去是黃世仁要債,現在變成了楊白老當大爺。
夏雨駿就問她有沒有把握要到,祝鈺笑笑說:“今天跑了一天,還沒什麼效果,等明天再去吧。”
夏雨駿就很是同情的望着她說:“也真是難爲你了,過去我就說過這企業不好乾的,你看你現在多辛苦。”
祝鈺也就笑笑,不說什麼了,自己選擇了這一行,那就只有好好做了,怨不的天,由不的人。
夏雨駿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只好說:“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吃,明天我要有時間再和你聯繫,好好的請你一次。”
他就叫來服務員先把帳擋了,這也可能是他做了市長以後的第一次自己掏錢請客,他感覺還很不錯,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祝鈺也不再吃了,就用車把他送到了市委門口。
看着夏雨駿離開的背影,祝鈺很有點衝動的想告訴他自己住的賓館,但女人的羞澀讓她還是忍住了。
夏雨駿走進會議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幾個人了,自己政府這面的韓,齊兩位副市長已經是來了,他就點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市委還有喬書記和吳副書記沒來,他們也就等了一會,齊副市長就小聲的問夏雨駿:“夏市長,今天通知沒說討論什麼,你知道嗎?”
夏雨駿轉過頭來說:“我提議開的。”說完他就對齊副市長輕鬆的笑了笑。
齊副市長先是一愣,在他這兩年的記憶裡,好像除了喬書記還沒有誰提議過開常委會,他馬上就有了一種預感,今天這會只怕不簡單。
夏雨駿就看看他發愣的樣子,帶着調侃說:“沒見過,怕了吧。”
齊副市長搖了下頭,什麼也沒有再說了。
一會吳副書記就陪着喬書記一起走了進來,喬書記先是掃視了一下參會的人,他的眼神和幾個貼心的常委都交織了一下,那些人似乎都不易覺察的點了下頭,喬書記就坐下說道:“讓各位今天休息時間也開會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多說了,這次會議是夏雨駿同志提議召開,那就請夏雨駿同志給大家說下吧。”
有很多常委在接到通知的時候,他們是不知道這次會議由夏雨駿提議的,這對他們還是一個稀奇事,第四百四十三章 事真多 (18)
而更讓他們奇怪的是,喬書記怎麼可以容忍他,竟然真的答應爲他召開一次會議,這讓他們不解,
這是他們不理解喬書記,作爲一個盤踞在西山市幾年的市委書記,他感到自己最強勢的時候,那就是常委會。
從喬書記的內心裡,他對夏雨駿在有的時刻,是有些微微的恐懼,雖然他一直對夏雨駿在進行壓制,高調地顯示着自己的強勢,卻也一直保持着對這位西山除他之外的另外一位權力人物的警戒,因爲他從來對夏雨駿表現的順從都有懷疑。
但多次的交手他也有些懼意,這小子太狡猾,太難對付,所以他不希望在這件事上讓夏雨駿動其他腦筋,只要是在常委會上來解決,那就最好,這個地方是自己的天地。
夏雨駿沒有在乎別人的眼神和詫異,也沒有去等他們的掌聲,因爲常委會是不鼓掌的,
他就很鄭重的說:“各位同志,我請求召開這次常委會,只有一個主題,最近我聽到很多關於輝煌度假村的問題,但因爲那個老闆身上有很多榮譽,所以有的同志就不希望我們進行深入的調查,今天我就是想在常委會上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就說這些,現在大家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夏雨駿的話讓很多人都是一震,特別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伏睿凱,他沒想到夏雨駿用這樣的方法來提出這個問題,心裡一時就有了一種特別的滋味,唉,還是人太年輕,這個會上那有你佔的便宜。
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都正在做自己的判斷。
其他人能有什麼話好說?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喬書記就這樣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茶杯,也不說讓大家發言,也不去看大家一眼,但他知道,就是等到天亮也沒人會說什麼,他要的就是這樣個結果,讓你夏雨駿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想通過常委會來折騰,你就一個人講。
夏雨駿看着大家都不說活,這是他已經預料的結果,所以他很平靜,但是在夏雨駿平靜的表面上,是涌動的憤怒,
他深切感受到孤軍奮戰的疲憊和無助,權力的來源,拿破崙說過一句話,大意是權威來自兩種途徑,一是名分;二是實力。
現在夏雨駿只擁有名義上的權力,而缺乏令行禁止的實力,直白一點說,他現在只是名義上的西山市市長,但是,在真正的決策上,自己卻沒有太大的權利。
時間就這樣在緩慢的流失,會議室裡還是這樣的安靜,沒人說話。
但終究唉是有人站了出來,齊副市長不得不挺身而出了,他知道這意味這什麼,知道以後自己就會成爲喬書記,吳副書記他們的仇敵,第四百四十三章 事真多 (19)
但他還是站了出來:“既然大家都不先說,那我就說兩句,我認爲不管是誰,也不管他有多少功勞,只要是有問題,還是應該來查清楚的,所以我贊同對輝煌度假村進行必要的調查。”
喬書記沒想到還真有人敢站出來爲夏雨駿說話,這已經不是查不查的問題了,這是一種真正的較量,但喬書記相信還是有把握在這地方,這個場合獲得一次戰役性的勝利。
果然,在老齊的話音剛落,吳副書記就接上了話:“老齊啊,你還是有點幼稚了吧,我們西山的大好經濟環境來的不容易啊,那因爲聽到幾句傳言就這樣不負責任的做,應該不是一個成熟幹部的行爲。”
他基本上是把齊副市長當下級了。
這還不算,他一說完,
韓副市長也說話了:“我同意吳副書記的話,我們拼了幾年才換來的現在這樣個局面,怎麼可以隨便去破壞啊,老齊這話就是沒有原則了。”
齊副市長聽到他們這樣說,雖然這兩個人的職位都比自己高點,但他還是臉上出現了淡淡輕蔑的笑,那是一種真正的大無畏,以前經常在電視連續劇中看見,只有那種具有真正知識分子氣質的人,纔會這樣做,才能夠表現出那樣的氣質,相形之下,讓韓副市長顯的非常的猥瑣。
其他幾個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家都知道喬書記今天是要打擊夏雨駿的,因爲喬書記很少開會像今天這樣,他把內心對這會議的厭惡掛在臉上,這裡面的人,那一個不是過關斬將,一路拼殺過來的,對這種局面的的理解和研判都有自己獨到之處。
書記是這樣強勢,但問題是,市長也不是好惹的,夏雨駿的狡詐和膽大向來有名,紀檢委常華康領教多次,現在見了夏雨駿,都有點膽怯他,更爲要命的是,夏雨駿這次是鬥敗了喬書記,通過省委上來的,說不定哪天,搖身一變,就變成市委書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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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地上落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響;又似乎在安靜當中凝聚着某種可怕的力量,在等機會爆發出來似的。
夏雨駿本來還想說什麼,因爲他是知道齊副市長一個人是抵擋不住吳副書記和韓副市長兩個的攻擊,他動了動嘴,卻忍住了,慢慢地低下頭下來,他不想讓常委會變成一次爭吵會議,那有損於自己這次提議召開會議的威嚴。
夏雨駿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讓自己的情緒平和下來才慢慢地說:“韓副市長,這是常委會,大家在一起是平等的,誰都可以發言,不要動不動就拿原則那些話來給人套。”
他說話的語調是不太高的,但卻是凌然的。
韓副市長沒有讓他的話嚇到,他今天是受了喬書記的指示的,一定要在常務會上斬斷夏雨駿那支到處都想插的手,第四百四十三章 事真多 (20)
所以他也回擊了:“夏市長,就是因爲常委會是大家平等的,所以我才那樣說,難到我說錯了嗎?”
所有在會者都是心裡一驚,夏雨駿也沒有想到一個自己手下的副市長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對自己說這些話,夏雨駿也並非吳下阿蒙,在韓副市長那閃爍其辭背後,他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不對,但是他不動聲色,現在他很明白了這不是一次提議能不能通過的事,這已經轉化成了一種權力的鬥爭,
喬書記是要在這裡把自己一舉拿下,讓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就是個傀儡,想要掌上實權,那比登天還難。
夏雨駿需要冷靜下來,既然你們把他作爲了一次較量,那就來吧,我應戰就是。
喬書記是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一切,他就是要在今天讓關玉霄徹底的明白,在南山市這片土地上誰纔是真真的老大,你夏雨駿不要以爲當了市長就忘乎所以,想要越雷池一步我都會叫你退回去。
喬書記是心裡有數的,他也把齊副市長算給了夏雨駿的,但那又如何,除了那個呆子,其他人看都會看事得很,只要是吳,韓兩位一出來,大家都知道了怎麼選擇,他就不相信還有其他人會跳出來幫夏雨駿說話。
喬書記的想法是對的,下面這些人也看出來了是他在爲吳副書記和韓副市長撐腰,誰願意多事,伏局長知道夏雨駿是爲他的事在出頭,可他現在也沒膽子和喬書記對立啊,自己不管是業務還是人事,都抓在人家的手上,他只有羞愧的面對夏雨駿。
紀檢委康書記到是老資格了,他怕是怕喬書記,但都這歲數了,也就不是很怕,可讓他站出來幫夏雨駿說話,一個是交情沒到,一個這也不附和他的性格。
其他的幾個常委那更是小兒科了,他們都是喬書記提起來的,雖然不是絕對的親信,但和夏雨駿那就更是沒一點的交情,只是人比較年輕點,爲以後想的也就多了點,所以也不敢冒然和夏雨駿做對罷了。
喬書記看看目前的情況基本如此了,就不在想繼續等下去,現在就可以給夏雨駿沉重的一擊了,他擡起了頭,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聲音也有了往日的威嚴:“大家也不要吵了,開會就好好的開會,不要說一些和開會無關的話。”
喬書記看到大家都專注的看着他,
就繼續說:“夏市長,你這提議現在還是有些分歧的,你看有沒有必要大家投個票,表決一下。”
他是知道夏雨駿不敢來接招的,他夏雨駿又不是個傻子,自己在常委會有幾個人,他應該心裡清常的很。
其他的幾個常委也是一聽喬書記要表決,心裡那個苦啊,第四百四十三章 事真多 (21)
這不是害人嗎,非要自己來表明態度,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只好站在喬書記這面,只是不知道今天的選擇會不會是個錯誤啊,在這個地方那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夏雨駿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夏雨駿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周圍,看到了那一個個苦西西的臉,他更清楚一點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他更不希望就這樣把其他人趕到喬書記的那面去,讓他們中立對自己目前更爲有利,他就呵呵的笑了起來:“喬書記,你看錶決我這提議會通過嗎?”
喬書記望着他笑了笑,沒有回答,但那笑分明就充滿了譏諷的意思,你說可以通過嗎,呵呵,這還用問,還用想嗎,傻瓜都知道,所以你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自己撤銷提議。
果然,夏雨駿嘆了口氣說:“表決我看就算了,我也知道肯定是通不過。”
喬書記笑了,吳副書記和韓副市長也笑了,其他的常委也都笑了。
齊副市長沒有笑,他感到了一種悲哀,爲夏雨駿,也爲自己感到悲哀,但夏雨駿也沒有笑,也沒有感到悲哀。
夏雨駿就繼續說:“不不代表我就撤銷自己的提議,既然西山市忙不過來,那我就邀請省公安廳來查吧。”
夏雨駿他聲音不大,表情也很淡然,可這話不亞於一個重型炸彈,他的威脅和殺傷力是巨大的。
會議室沒了一丁點的聲音,氣氛像一灘深不見底的水,雖然平靜,但讓人心悸,讓人膽寒,喬書記呆住了,吳副書記和韓副市長呆住了,其他的常委也都呆住了,如果這話是其他人說出來的,那是沒有一點的威力,大家會當成一句玩笑,可它偏偏就是夏雨駿說的,這就不是玩笑了,因爲夏雨駿是有這個膽量和勇氣的,他就似乎一條初生的牛犢,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什麼都不按常理來。
夏雨駿假如這樣做了,那就意味着西山市的領導和常委們對他的壓制,對他的蔑視,一個市長沒有辦法動用自己手下的公安局,要請調上面來人處理,這本身就是對西山市所有領導的一種控訴。
更重要的是,萬一真的查到點什麼問題,那隻怕整個常委都要受到質疑,後果是嚴重的,問題是重大的。
說完這話,夏雨駿已經開始了收拾面前的筆記本和鋼筆,看來他準備走了。
喬書記有了緊張,他相信夏雨駿是做的出來的,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公安廳算什麼,公安部只怕他都敢去找,他必須快速的做出決定,是自己的面子重要,還是讓他把這事捅到上面重要,他的決定是很快的:“哈哈,夏市長,你也太心急了,你怎麼就知道通不過呢,你也太低估我們這些老頭子了吧,呵呵,現在表決夏市長的提議,我先表個態,我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