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關雲長計探虛實（上）
第十章關雲長計探虛實（上）
1、
曹操已知袁紹傳檄發兵，衆文武得知後極爲擔心，此時正聚於後廳，焦急地等待着。
曹操正斜倚在牀上，定睛細看《討曹操檄》。曹操一頭大汗，大顆大顆的汗珠在額上、臉上向下滾落。
曹丕小心翼翼地佇立一側，見曹操大汗淋漓，急忙去爲他拭汗。
曹操擋開了曹丕的手，自己拿過溼巾拭汗。拭汗時，曹操雙眼也未離開《討曹操檄》。
衆文武聚於後廳。焦急等待中，程昱小聲對身邊的荀yu說。
“不知丞相情況如何？”
荀攸在一旁開了口。
“兄長，我有一計，或可弄清虛實。”
程昱卻在搖頭。
許攸聽袁紹問計，急忙獻策。
過了一會兒，關羽便心生了一計。
關羽不想與王忠廢話，躍馬揮刀，直取王忠。
“非也。”
“哥哥，管他戰不戰。他在野外，我在城裡，冬天又來了，看誰熬得過誰？”
張飛一聽，氣惱地叫了起來。
荀yu聽了，也據理力爭。
“押下！”
衆文武聽了，不少人點起了頭。
王忠冷冷一笑，揚着曹操之令。
蔡陽仍然不解。
曹操看完了，拍着自己的頭，笑着開了口。
荀攸看了看衆人，纔開了口。
“他定會把‘先’放來靠近我，好讓我拈。哼！我纔不上當呢！”
“好。聽天由命！”
關羽提刀駐馬，立於陣前。
“好了，本相已有對策。都散去吧！”
“明公，曹操動兵，諸侯有機可乘；我動兵，諸侯一樣有機可乘呀！”
“你、你作弊！你我拈的都是‘先’！”
許褚未解荀攸之意，仍以爲荀攸害怕，便反咭了一句。
“我、我乃王忠，豈敢、豈敢詐稱丞相？”
“關羽！丞相在此，爲何不降？”
劉備搖了搖頭。
袁紹傳檄發兵後，卻不聞曹操動靜。袁紹本是一個心無定見的糊塗人，見曹操無動靜，反而沒了主張，便聚謀士於帳中問計。
劉備見進攻徐州的人馬打着曹操旗號，也不敢輕動。
“你暴躁噬殺，不可！”
這時，荀攸開了口。
劉岱想了想。
“是啊，兄長。他面對袁鋁，敢打曹仁旗號，不懼袁紹去攻，必是曹操在彼。他面對我，卻打曹操旗號，必是懼我去攻，以虛張李勢。因我若破曹操此路人馬，便可與袁紹夾擊曹操。此乃曹操最懼之事也。”
“劉岱曾爲兗州刺史，虎牢關伐董卓時，曾爲一方諸侯。今日又爲前軍，不比那王忠，三弟如何拿得？”
“若曹操果然在此，故意按兵不動，誘我去攻，也未可知呀？”
“我倆並去，也並馬出戰？”
此時已走隆冬，天上陰雲密佈，空中雪花飄舞，地上一片雪白。
“袁紹未出河北，便停兵不進了。如何是好？”
“是啊。你是怕我等打不過？”
袁紹一聽，一下傻了。
關羽聽了，笑着開了口。
“他進兵不進兵，我都可以探得虛實。如何不好？”
“你且請出丞相，我自有話說。”
張飛第一個開了口。
“丞相，我有七字之計。”
“他不進兵，便可證曹賊在營中。他若進兵，便可證曹賊不在營中。我便可一舉破之！”
劉備當即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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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聽了，愣了一下，纔開了口。
劉岱令人做好了兩個鬮，問王忠。
曹操根本不在，王忠如何請得出？但不打曹操這張牌，他如何敵得關羽？他只好繼續虛張聲勢。
“我已傳檄發兵，卻不見曹操動靜。諸位以爲我當如何？”
“是啊！謝天謝地！丞相沒事了！丞相沒事了！”
“哥哥只望和解，若那曹賊不和，如之奈何？”
“公達，兵可發，沒說的。不發兵，丞相便威風掃地。可是，既已發兵，爲何仗不可打呢？”
劉岱拈起剩下的一個，打開一看，笑了。
劉備聽了，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嘿！此檄沒討去我命，卻討去我病！哈哈哈哈！……”
王忠見了，急忙打開自己拈的一個。見上面寫着一個“先”字，先是一愣，繼而怒指劉岱。
曹丕見了，驚呼起來。
“丞相先差你，你爲何不聽令？你不遵令在先，如何敢責我？”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主意。片刻之後，關羽纔開了口。
“哥哥，我若壞他性命，便取我命！”
這時，衆人才全都點起了頭。
“若得此人，不可濫殺！”
“丞相，今劉備未除，袁紹又來攻，我雙拳難敵四手；且袁紹勢大，我當以和爲上呀。”
“哥哥，可是恐我壞了他性命？”
王忠見張飛虎鬚倒豎，豹眼圓睜，嚇得渾身戰抖。
張飛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湊近劉備小聲說。
其他文武也都笑着，一個個神色驚喜。
“他盯着，便在尋找機會。只要雙方一交戰，便無暇他顧。這時，馬騰、張繡、孫堅之流便會乘機攻我。如此多方夾擊，豈不危險？”
曹操宣佈散去後，程昱、許褚、蔡陽、夏侯dun等迷迷瞪瞪地立在原地發傻。
曹操也一下省悟過來，先用手拍了拍頭，又左右搖了搖頭，沒覺到異常。曹操頓露驚喜，又用手拍了拍頭，再左右搖了搖頭。便神色輕鬆地笑了起來。
“嘿！是丞相在笑！是丞相在笑哎！”
劉岱見了，馬上開了口。
王忠面露譏笑。
“丞相只差我爲主將，何曾先差我？”
“我猜兄長之意，唯當和解，故生擒了來。”
劉岱說着，便伸出手，欲去拈靠近自己的一個。
“曹、袁兩軍，相拒黎陽，兩月不戰。曹操攻徐州大軍，也屯兵百里之外，兩月不戰。諸位以爲，這是爲何？”
“丞相，主帥心無定算，謀士各有所圖，諸將有勇無謀，此便是當下袁軍之大弊也！袁軍人雖多，將雖衆，實如一盤散沙，何足道哉！”
王忠大驚。
“我可假冒曹賊傳令，令所屯曹軍進兵。……”
“相傳乃陳琳之筆。”
“丞相豈是你能見的？快快投降吧！”
劉備也笑了。
張飛一聽，頗不服氣。
“此話怎講？”
劉備用關羽之謀，將假冒曹操之令送到了曹營。
程昱立即反駁。
王忠早就嚇得戰抖不已，說起話來也聲音結巴顫抖。
衆文武聽出是曹操的笑聲，人人頓時面露驚喜。
劉備也隨即大吼。
聽關羽如此一說，劉備與衆人頓露喜色。
“哥哥，我去！休說王忠，便是曹賊，也與哥哥拿了來！”
關羽見劉備不僅不允，反責張飛，已明劉備欲活捉王忠，便開了口。
但兩月不見曹軍動靜，劉備也十分疑惑，便召集關、張、孫幹、糜芳、陳登等計議。
“快快講來！”
“我乃主將，你敢不聽令？”
劉岱十分氣惱，一把從王忠手中抓過曹操之令，果然寫的是“劉岱並王忠”，當即愣了。
荀攸聽了，笑了笑。
“對對對！我一攻，曹操必動重兵。重兵一動，四方空虛，諸侯便有機可乘，羣起而攻！”
“明公當大舉進攻，天下諸侯方羣起響應。曹操四面受敵，指日可破矣！”
“好！你且立下軍令狀！”
袁紹與曹操各發大軍，聚結於黎陽。
王忠舉槍來擋。
“皇叔有所不知。打此旗號，乃丞相之命，以虛張聲勢，迷惑皇叔。”
衆人聽了，都沉默了。
“你分明打丞相旗號，還敢說未詐稱？”
“關將軍妙計，令我等謀士亦感汗顏啦！”
張飛立即挺身而出。
“此檄何人所作？”
此時，曹操神色已較平靜，額上、臉上，也不見了汗珠。
“我可發兵，亦可收兵。誰敢貿然攻我？”
張飛挺胸上前，肅然而立。
陳登聽了，由衷讚歎。
“不對！是‘劉岱並王忠’，我二人當同去。”
“爾等所言，不無道理。然曹賊詭計多端。今大軍壓境，若不弄清虛實，終令人不安啦！”
陳登在一旁也開了口
“五千戶侯，五千萬錢，我這頭，才值這些？”
“明公，曹操陰險，勢不在明公之下，卻按兵不動，恐其有詐呀！”
程昱還想爭辯。
王忠手提銀槍，也來到陣前，開口便擡出了曹操，仍在虛張聲勢。
王忠傻眼了。
“哥哥，既然如此，二哥生擒了王忠，待我去生擒劉岱！”
張飛一聽，馬上開了口。
王忠無話了，嘟噥了一句。
劉備聽了，仍難決斷。
“諸位想想，我若與袁紹開戰，有多少眼睛在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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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倒是。只是，來攻我之軍，一直打着曹賊旗號，不知其虛實，令人實難放心啦。”
關羽押着王忠進了廳，將王忠一推，大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王忠一驚之際，關羽輕舒猿臂，抓住王忠勒甲條，將他提了過來，橫擔在自己的馬背上。
“酒肉伺候，不得怠慢！”
曹操頭痛痊癒，聚衆文武於殿中，計議應對袁紹傳檄發兵之策。
王忠看完信，擡頭問劉岱。
劉備聽了，仍疑惑不定。
王忠看劉備震怒，更爲驚恐。
“如何？”
“劉備已然欺我，袁紹又傳檄討我。我若再不發兵，天下皆以爲我好欺也！至此關頭，汝等以爲我當如何？”
“賊將王忠，率兩萬五千人馬來攻，二位弟弟誰去迎戰？”
王忠被押出帳後，劉備纔對左右吩咐起來。
劉岱深懼關、張，接到曹操攻徐州之令後，他便思考起了對策。對策已定，他才召王忠於帳中，將曹操之令交給了他。
劉備得知關羽陣前生擒了王忠，高坐廳中，神色威嚴。
“是啊，明公。若諸侯乘機攻河北，明公如之奈何？”
曹操頭痛痊癒，神色已明顯輕鬆，轉身問曹丕。
程昱第一個驚呼起來。
“我、我字字是真！字字是真！”
聽了荀攸所說的七字，不少人點頭。
袁紹說着，高興起來。
“將軍打算如何進兵？”
程昱話音剛落，夏侯dun便開了口。
沮授也立即附和。
“兄長，那袁紹向來優柔寡斷，不可多寄厚望呀！”
“我倆拈鬮，誰拈着‘先’，誰便先去。”
“那，如何是好啊？”
王忠也很怕關、張，一聽劉岱差自己率兵攻城，頓生不滿。
許攸知袁紹爲人，見他對田豐之言點頭，立即開了口。
許褚一聽，更覺不解。
“那便並去。”
“我正要活的。二弟去，我便放心！”
衆文武仍在後廳焦急期盼着，突然從內傳出哈哈大笑聲。
“不好！不好！若曹賊真在營中，豈不露陷？他怎會進兵？”
曹操話音一落，還是程昱打頭炮。
“是啊，哥哥。曹賊若親自領兵，爲何兩月不攻？”
“哥哥，可否請鄭尚書再去一信，催他進兵？”
“哼！分明是你在前，我在後，爲何要我同去？”
劉備得知王忠率二萬五千人馬來攻徐州，便召關、張於問計。
關羽也分析起來。
劉備馬上搖了搖頭。
田豐見袁紹心動，立即開了口。
關羽聽了劉備之憂，又開了口。
曹操開了口。
王忠也不相讓。
“你看丞相之令，可是你的名字在前？”
曹軍打着曹仁旗號。兩軍相距八十里下寨，相拒兩月，卻都不進攻。
“不必驚慌。若有異，早就叫郎中了。”
“跪下！”
劉備聽關羽說有計，急忙開了口。
劉備沉思着，沒再言語。
關羽突然將劈下的刀一繞，瞬間變成向上一挑。王忠手中的槍便“當”的一聲飛上了天。
“哪七字？”
“兄長，待我去，與兄長拿個活的來！”
“袁紹發兵來攻，諸位有何應對之策？”
“正是。”
王忠又奪過曹操之令，看了看，冷冷一笑。
“兄長勿憂此事。若黎陽爲曹仁領兵，拒而不戰乃牽制袁紹；則曹操領兵攻徐州，便宜速戰速決，以免左右掣肘。今屯兵兩月不攻，其虛張聲勢之狐狸尾巴，已盡露無遺。”
田豐也認爲曹操按兵不動不祥。
關羽知張飛未解其意，笑了笑。
曹操一聽，便明白了荀攸之意。
“你若不拈，我便拈了。”
二弟深知我意。此等鼠輩，殺之無益，或可做和解之用。
“袁紹能按恩師之信出兵，已屬不易。他進兵延宕，再去信相催，便不妥了。”
劉岱並未說話，而是得意地笑着，亮出一張白紙。
張飛一聽，連稱不好。
不少人恍然大悟，同時發出“噢”的一聲。
袁紹聽了，連連點頭。
劉備得知袁紹未出河北，便停兵不進了，甚是吃驚，急忙召關、張、孫幹、糜芳、陳登計議。
“盯着又如何？”
張飛聽了，立即附和。
“我今勢單力薄，能和則和。若不能和，再做他圖，也不爲晚。”
劉岱見王忠居然抗令，大怒。
“父親！你、你的病！”
“你帶兩萬人馬，明日便去攻城！”
程昱主和，荀yu頗不以爲然。
“‘並，’即無先後，懂麼？”
“你聽着！你敢說半句假話，定取你狗命！”
曹操一挺下了牀，高舉雙臂大笑。
劉岱又看了一眼，頓時笑了。
劉備怒色稍減，當下傳令。
王忠看劉岱欲拈靠近他的那一個，急忙將它抓在手，笑望着劉岱，卻不打開。
向了他。
“兵可發，仗不可打。”
“丞相，袁紹土廣民強，國富兵雄。文有許攸、郭圖、審配、田豐、沮授等多謀善斷之士，武有顏良、父醜、高覽、張合、淳于瓊等威震天下之將，豈可不慮？”
許褚、蔡陽、夏侯dun等武將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許褚也興奮不已。
王忠未搭話，伸手去拈，但在快拈到靠近他的一個時，他的手便停下了，心中暗想。
“那，你想如何？”
張飛一聽，一時沒了主張。
袁紹聽了，又點了點頭。
劉岱也奪過曹操之令，以手點着“並”字。
“我既出兵，彼便有機可乘，先生爲何說兵可發呢？”
“皇叔，大軍在黎陽，曹操斷不會舍大軍而赴徐州。此處打曹操旗號，必爲虛張聲勢。”
袁紹聽了，點了點頭。
這時，張飛在一旁吼了起來。
“是啊，皇叔。只要他動兵，能牽制曹操，便於皇叔有利。別的，便不可強求了。”
張飛、孫幹、糜芳、陳登等分列左右。
張飛仍不明關羽之意。
攻徐州的人馬，卻打着曹操旗號，距徐州一百里就下了寨，也是一駐兩月，並未進攻。
“汝爲何人？竟敢詐稱丞相！”
見劉備滿懷憂慮，陳登開了口。
“明公，此乃曹操懼天下諸侯羣起而攻之，故不敢輕動也！”
曹操想了想。
“你先拈，還是我先拈？”
“賊將休狂！且受死吧！”
關羽冷冷一笑。
曹營文武散去後，程昱和一羣武將在大廳外追上了荀收，立刻圍着他詢問。
劉岱怒而大吼。
“丞相，袁紹凡事優柔，不足爲慮。既然他送上了門，何不一舉滅之？”
“那、那我將如何？”
張飛聽了，立即開了口。
荀攸足智多謀，常有奇計。聽荀攸說他有七字之計，曹操和衆人的目光都投
劉備“砰”的一掌擊在案上，怒吼起來。
“哈哈哈哈！……”
既然不擔心我等打不過，爲何不可打？
“爲何差我？”
“二哥出征，哥哥不叫立狀，爲何偏偏是我？”
“你二哥凡事精細，善用計謀，無需嚴督。你則不然，故需立狀。”
張飛雖不樂意，也無可奈何。
“立便立！此番，我倒要哥哥瞧我的！”
劉備與關羽聽了，相視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