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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書記,我聽說新來的這位年輕同志是市裡勞市長的外甥女婿,呵呵……我也是小道消息,當不得真啊。”時念波打着哈哈。
高莊實心頭一凜,卻又冷冷道:“不管是誰的關係,我們選拔任命幹部,起碼要看看各項條件吧?任人唯親,這種做法,豈能服從?!”
時念波尷尬地輕笑:“老書記,您說的是,所以我們幾個都力主欣慶擔任鵬程鎮的鎮長,畢竟欣慶各項條件比較突出,在鎮裡也工作了三年,熟悉情況。奈何有些事……”
時念波欲言又止。
他心說你雖然是老書記,但奈何人家勞市長是現任市領導,而且還是主要領導之一。如果是普通的副市長,或許孟可不會態度這麼堅決,肯定會給你老書記一個面子,但市長大人的外甥女婿在縣裡,他這個縣長在這個問題上豈敢含糊。
高莊實勃然大怒,卻是沒有再在電話裡跟時念波糾纏下去。
高莊實怒聲扣了電話,心頭的火氣越來越高漲,按捺都按捺不住。
孟可給現任市長面子,將他這個老上級和昔日的政治恩人棄之不顧,這對高莊實來說,這可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高莊實在書房裡怒衝衝地來回踱步,終於還是抓起電話,向市委辦要了車,要趕去民興縣跟孟可談一談。
高欣慶對此矇在鼓裡。高莊實走的時候,她正抱着電話跟魏豔秋煲電話粥吶。
高莊實本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但他到了民興縣,受到了某種冷遇,心頭積壓多時的努力就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腦都發作起來。
高莊實身材高大,雖然上了年紀,但沉着臉昂然站在縣委大樓三樓的走廊上,幾十年掌握權力的威嚴氣息還是讓他區別於普通的老幹部,讓人望而生畏。
高莊實做夢也想不到,孟可竟然不見他。孟可明明在辦公室裡,高莊實已經從縣委某人那裡得到了確實的消息,但孟可的秘書還是攔住了他,以孟可去市裡開會爲由擋駕。
高莊實怒視着眼前這個20多歲的年輕人,怒斥道:“小夥子,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去告訴孟可,就說我高莊實來了,我一個平頭百姓,想要找民興縣的縣長大人反映彙報情況,他敢不見?他這是什麼作風?官僚主義嗎?!”
孟可的秘書小李很尷尬,他搓了搓手陪笑道:“高書記,您別生氣,孟縣長真的不在家,要不,您先去我辦公室喝杯茶,我幫您打個電話問問?”
高莊實冷冷一笑,突然爆喝一聲:“孟可,孟縣長大人,草民高莊實,不知有沒有資格跟縣長大人見一面?”
高莊實的聲音中氣十足極具有穿透力。這一層除了縣委辦就是縣委幾個主要領導的辦公室所在,這一吼,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
其實,朱睢良和時念波幾人早就知道高莊實來了,只是都憋在辦公室裡不出面,免得惹禍上身。
朱睢良從門縫裡掃了一眼,心說這老高頭的脾氣上來了,這一次就算是他的女兒當不成這個鎮長,哪怕是不在官場上混了,恐怕也要出這口惡氣。孟可這麼不給他面子,怕是很難收場了。
朱睢良心裡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孟可最近攀上了市長勞力,有些得勢。高莊實跑來大鬧縣委,朱睢良趁機看熱鬧。
孟可煩躁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羞惱不堪。他沒想到高莊實竟然如此不顧老領導的顏面,鐵了心來找他的麻煩。他鬱悶地咒罵着,你高莊實好歹也是昔日的市委書記,這麼沒品,親自跑來給自己的女兒要官,還要臉不要了?
這就是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想問題了。
孟可想的是自己的政治利益,他剛攀上勞市長,提拔唐根水這就是一份見面禮和敲門磚啊。雖然勞市長並沒有跟他打招呼,但唐根水是勞市長親外甥女的新婚丈夫,既然勞市長把唐根水放在民興縣,孟可豈能不關照。要知道,他今後能不能取朱睢良而代之,還要看勞市長肯不肯幫他說話。
可對於高莊實來說,作爲老領導老黨員幹部,他來找孟可並不一定是要爲女兒求官,而是求一個說法,一個交代,一個顏面。以他在市裡的影響力而言,想要給女兒高欣慶解決一個正科級,那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如果孟可能好好跟高莊實談談,不將他拒之門外,事情也不會這麼糟糕。
高莊實一肚子的怨氣憤怒發作起來,他焉能還管什麼形象不形象。他已經退下領導崗位,賦閒在家,很多事情也就不是那麼忌諱了。
孟可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孟可抓起壓低聲音道:“哪位?”
時念波苦笑的聲音傳過來:“孟縣長,你把老領導撂在走廊上不見,讓他大喊大叫,影響不太好吧,要不然我出面幫你們說說?打個圓場?”
孟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急急道:“好的,拜託了,老時,麻煩你去跟老書記說說,就說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我就說了嘛,欣慶同志一個年輕女孩兒家,還沒結婚,爲什麼非要在一個鄉鎮工作,這麼艱苦!我和朱書記都認爲,可以給欣慶同志安排一個更合適的崗位,讓她來縣委機關工作,不比在一個鎮長強?哎,老書記就是脾氣太倔,上了這股勁,九頭牛都攔不住啊。”
時念波心道這話你應該早跟高莊實當面說,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你再表態,不就成了馬後炮了?況且,老高這人要的是一個面子,你不給他面子,他焉能給你面子。
不過,心裡這麼想,時念波嘴上卻答應下來。
時念波出門向走廊上的高莊實走去,滿臉堆笑地招呼道:“老書記,您怎麼來了,來來,來我辦公室喝杯茶!”
時念波肯出面,是因爲朱睢良的安排。朱睢良一開始要看熱鬧,但凡事都有個度,他一看這麼僵持下去鬧大了,對縣委的整體影響很惡劣,一旦傳到市裡去,他這個縣委書記也很難置身其外,就給時念波打了電話,囑咐時念波去打圓場。
高莊實掃了時念波一眼,冷冷道:“時念波,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要見你們的孟大縣長——孟大縣長,草民高莊實,求見了!”
說到這裡,高莊實怒火漲紅着臉龐,鬢角的蒼髮都微微顫抖,他哆嗦着手猛然一揮,然後就慨然單膝跪在了冷冰冰潮溼的走廊上,面向孟可的辦公室抱拳高呼:“草民高莊實,拜見孟大縣長!”
高莊實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時念波嚇了一大跳,臉色驟變。
他趕緊去攙扶高莊實,但奈何高莊實身體如鐵柱,就跪在那裡動也不動一下。
兩排辦公室裡的人都從門縫裡瞅着,都有點目瞪口呆了。
孟可也在門縫裡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他嘴角哆嗦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如果再躲,恐怕就無法收場了。
高莊實是曾經的安北市委書記,黨的高級領導幹部,如今跪拜在走廊上,面向他縣長的辦公室,讓他如何能承受的起?傳揚出去,他這個縣長在市裡可是要出大名揚大丑了!
人家都會說他忘恩負義,逢迎現任領導而將昔日恩人棄若敝履——這一點,哪怕是市長勞力,也肯定是不喜看到的。
孟可硬着頭皮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尷尬地陪着笑臉小聲道:“老書記,您這是幹嘛,這是要折殺孟可嗎?”
孟可去攙扶高莊實。
高莊實放聲冷笑:“孟大縣長,草民高莊實,終於可得見孟大縣長了嗎?”
“老書記,我……”孟可難堪地搓了搓手,“您先消消氣,來,來辦公室坐下,有什麼指示,您儘管說,我但無不從!”
“草民高莊實不敢。草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孟縣長,還有你們這幾位縣委領導同志……”高莊實昂然起身,自己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大聲道:“我高莊實爲官數十年,兩袖清風,爲黨和人民奮鬥一生,自問無愧於心。我高某人從不以權謀私,我女兒高欣慶從基層做起,在鵬程鎮幹副鎮長一干就是三年,試問有誰能做得到?”
“事無可揹人言。一個區區的鎮長何足道哉?今天我來不是替女兒說話,而是替一個基層幹部說話!憑什麼符合條件的反而競爭不過新來的對鎮裡工作不熟悉的年輕幹部?這是爲什麼?我請問孟大縣長,你們就是這樣選拔幹部的嗎?專看誰的後臺硬?!”
“爲什麼?我就是要一個交代,一個說法。”高莊實厲聲高喝道:“如果你們縣委不給說法,那麼我高莊實今日就逐級上訪,去當面問問市委鄧書記,難道我高某人退休幾年,這安北市的組織就變了天,成了任人唯親的小團體了?”
“我不去你的辦公室,我就在這裡跟你孟大縣長談談!我說的每一句都正大光明,沒有什麼好揹人的!”
高莊實的話很不客氣,可以說一點面子都不給孟可留,而且將縣裡市裡很多人都繞了進來。不要說孟可,就算是躲在辦公室沒出來的朱睢良,聞言臉色都很難看。
孟可羞憤不堪,卻也無可奈何。他有心拂袖而去,卻又怕事情鬧得更大。
《》是作者“格魚”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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