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給駱總安排一個房間!駱總啊,一個房間夠不夠?要不然弄兩個?”馬力愷哈哈笑着,“一場小誤會,都散了,散了!”
女服務員趕緊給駱志遠開了房間,駱志遠遞過身份證和兩張百元大鈔去,馬力愷攔阻道:“在咱們自己的地方,還掏什麼錢呢?小李,記在公司的帳上,駱總在度假村的所有消費都掛賬,完了讓黃大勇去處理,記住沒有?”
年輕的女服務員連連點頭稱是,駱志遠想了想也就沒有再矯情地跟馬力愷推辭,就默許了馬力愷的安排:“這樣就太麻煩馬總了,謝謝!”
馬力愷爽朗的大笑:“別客氣,像駱總這樣的客人,我們平時想請也請不到——過兩天,我讓你給你送幾張貴賓卡過去,你隨時可以來泡溫泉,咱們自己辦的度假村,有這個條件,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謝謝。”駱志遠笑笑,算是領了馬力愷的情。
駱志遠跟馬力愷和錢學力等人站在大堂裡閒扯了幾句,就都散了。他們還要陪省城來的客人,又剛喝了酒,急需要泡泡澡放鬆放鬆醒醒酒,晚上還要打打牌什麼的,自然也沒有耐心扯太久。
駱志遠回到樓上的客房,敲開了謝婉婷的房間。
於春穎母女已經換好了衣服等候着,見駱志遠進門來就笑道:“志遠,開到房間了?咱們下去?”
“嗯,於姨,我帶你們倆下去,房間開好了,獨立的小浴池,環境還不錯,設施也很全。我還給你們點了一些點心和水果,可以邊泡邊吃。”駱志遠說着就往外走。
謝婉婷一把扯住他,“志遠,你不換換衣服嗎?”
駱志遠一怔,笑道:“婉婷,我經常來泡,就不去了,你和於姨去嘗試一下,我就在門口的休息室等你們。”
如果是謝婉婷自己,駱志遠自然也就換上泳衣陪去了,但奈何今天有於春穎這位未來的丈母孃,駱志遠自然要避避嫌疑。這位丈母孃雖然號稱50出頭,但風韻猶存,保養得極好,駱志遠豈敢唐突。
於春穎輕輕一笑,也沒有說什麼。
她是女性長輩,加上謝婉婷還沒有跟駱志遠結婚,此刻準丈母孃和準女婿混在一間浴池裡也有點不成體統,就默許了駱志遠的安排。謝婉婷猶豫了一下,也就點點頭。
實際上,謝婉婷對泡溫泉是興趣不大的,她寧肯出去跟駱志遠散散步說說情話,可母親對泡溫泉熱情很高,她作爲一個孝順的女兒,不能不陪着。
母女倆裹着浴衣穿着拖鞋跟着駱志遠下了樓,直奔小浴池。謝婉婷身材極佳,儘管是裹着寬鬆的浴衣,但纖細的雙腿,盈盈一握的纖腰,挺拔的雙胸,以及那白皙嬌嫩的肌膚,那在走動間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萬千風情,還是引起了不少服務員關注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
感覺到衆人的熱切目光,謝婉婷下意識地緊了緊浴衣,將肩頭裸露出來的一抹雪白掩蓋住,加快了腳步。
到了浴池,駱志遠進去幫母女倆放好了水,調好了水溫,又吩咐服務員將點好的點心、水果擺在浴池的大理石臺子上,然後就掩住門,走了出去。
駱志遠在外邊的休息室裡看了一會電影畫報,又翻看了幾張報紙,有些百無聊賴,就走出休息室和度假村的大堂,站在門口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點上一根菸吸起來,慢慢梳理着自己對於公司發展的規劃思路。
康橋集團如今堪稱超常規、跨越式發展,項目一個接着一個,市場空間不斷拓展,公司資產日益豐盈,比駱志遠當初預計的發展速度要快了很多。但越是這樣,駱志遠的頭腦就越加的清醒,心態更趨向謹慎和周密。
再有一週左右的時間,康橋電動車就要正式上市。如果不出意外,市場前景可以預期。而倘若他的判斷沒有出錯的話,國際商貿城的項目康橋集團也可以分一杯羹,成功將三毛廠的那塊閒置的150畝地盤活,安置完剩餘的兩家國有毛紡廠待崗的職工,真正將制約集團發展的包袱甩開。
老國企的職工必須要安置,甚至在可能的情況下,以後再上項目也要儘可能地進行安置,這是駱志遠當成對市裡的承諾,也是當着所有待崗職工的面做出的承諾,他不能食言。話說回來了,如果他放棄安置老國企職工,市裡也會很不滿意——沒有了市裡的大力支持,康橋今後的發展就是一句空話。
所以,在昨天的座談會上,他主動向市長勞力提出,康橋-福瑞精細化工項目一旦成功上馬,公司將優先安置原自行車廠的國企職工。他的這番表態,讓勞力非常滿意。
嚴格講,正在規劃運作中的精細化工項目,是駱志遠和唐曉嵐合作創建康橋集團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項目,這個項目運作成功,康橋集團就會成爲實至名歸的大企業集團,實力呈幾何倍數增長。
按照駱志遠的預估,商貿城項目中——通過土地置換入股參與建設運營,康橋集團可以與城建開發公司平分天下;而精細化工項目建成運營,康橋集團的資產起碼有接近600%增值,安置老國企職工480人,未來還可以安置500人左右,超額完成市裡給的安置指標。
駱志遠正在門口散步沉思,突然聽到大堂裡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他好奇地走上臺階走進大堂,只見大堂一側的沙發上躺着一個裹着白色浴巾的中年肥胖男子,頭髮溼漉漉的,臉色鐵青,雙目緊閉。
周遭,則圍着一大羣人,其中就有臉色惶急、同樣身上裹着浴巾的馬力愷、錢學力,服務員和保安都圍攏過來,有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有吩咐去鎮上衛生院喊醫生來的,現場亂成一團。
躺着昏迷過去的這人是省建公司的黨委書記,康守棟,副廳級幹部。他跟馬力愷、錢學力、市建委的副主任老張在一個小浴池裡,幾個人泡着溫泉談笑生風,其間馬力愷還插科打諢地說了幾個葷段子,正在愜意之間,突然康守棟雙腿一軟,兩眼一翻,就暈厥了過去,倒在了浴池邊上。
馬力愷和錢學力嚇了一大跳,趕緊喊人將康守棟擡了出去,命人給醫院打電話。可此地距離市區較遠,就算是聯繫上醫院,一時間也難以趕過來。而附近鎮上的衛生院,這麼晚了,也未必有人值守。
駱志遠分開衆人,擠了進去。救人心切,他也顧不上跟馬力愷等人解釋什麼,徑自去切住康守棟的脈,號了一會。
片刻後,他猛然擡頭來衝馬力愷急急道:“馬總,先別動他,記住,一定不要再移動他,讓他平躺在這裡,不能動,我馬上回來!”
駱志遠霍然起身衝出人羣,奔跑上樓,去了自己的房間,一把抓起自己的鍼灸包就衝了下來。
康守棟本就有高血壓和輕微的冠心病,今天喝了點酒,酒後泡溫泉,血脈上涌,導致氣血洶涌過橋,產生了休克暈厥。這種病發雖然具有相當程度的偶然性,可如果治療不及時,也有可能危及生命。
駱志遠喝退一羣服務員和保安,進去取出自己的金針,找準穴位就給康守棟下了針。馬力愷和錢學力等人面面相覷,康守棟病情緊急,他們也來不及詢問駱志遠個一二三四——搞了半天,這位康橋集團的年輕老闆,竟然還懂醫術?
駱志遠輕輕捻動金針,然後猛然抽針。隨着他的起針,康守棟的手腳明顯抖顫了一下,然後嘴角抽動,雙眼緩緩睜開。
“我……這是怎麼了……”康守棟無力地躺在那裡,雙目無神。
馬力愷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如果康守棟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個“地主”肯定要承擔有形和無形的責任,惹上不少麻煩。好在天下掉下個駱神醫來,幾根金燦燦的針下去,就讓康守棟“起死回生”。
馬力愷走過去一把抓住康守棟的手來,苦笑着道:“康書記,你可是嚇死我了,幸虧——”
馬力愷轉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着駱志遠道:“駱總,沒想到你還有一身醫術,要不是你給康書記及時針灸,後果不堪設想啊。”
錢學力也上前來笑着插了一句:“小駱同志,真是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手?你是學醫的嗎?”
“呵呵,我雖然不是學醫的,但從小跟我外公學了一點皮毛,略通一點鍼灸術。”駱志遠淡然輕笑,謙虛客套了兩句。
康守棟被城建開發公司的人用車連夜送回市裡去醫院,雖然康守棟經過了駱志遠的鍼灸治療,看上去安然無恙了,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併發症或者後遺症,馬力愷不敢承擔這種責任,就命人送康守棟回城。
臨走之前,康守棟對駱志遠再三道謝,給駱志遠留了他在省城的電話和住址,請駱志遠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去省城做客。
駱志遠笑着答應下來,不過這是客情,駱志遠自然不會施恩圖報,真的去登門拜訪索求康守棟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