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子凱的手機響了,他放下酒杯,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號碼。然後迅速站起身,向他倆點了點頭,走出房間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楚天齊和周仝二人,二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爲剛纔發生過小插曲,雖然誤會消除了,但兩人單獨在一起,還是覺得多少有點彆扭。
過了一小會兒,周仝打破了沉默:“其實我對你的認識,也經歷了一個過程。一開始半信半疑,到後來慢慢相信,再到現在比較佩服。我對你的認識轉變,主要是拓展訓練的事,以及前幾天在黨校門口勇鬥流氓的事,那兩件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楚天齊插了一句:“是嗎?”
周仝點點頭:“是的。我去年聽叔叔說起過你,他說你有勇有謀,而且俠肝義膽,把你誇的簡直就是一個完人。雖然叔叔一般不輕易夸人,但我感覺他對你的讚譽有點過了,說不準還是看走眼,或是被你忽悠了。當然,在聽說了班車上你見義勇爲、救人危難的事蹟,尤其是你遭人陷害面臨危險、但卻依然沉着應對絕不屈服的表現後,我對你這個人還是非常認可的,只是覺得叔叔對你的評價有些言過其實了。”說到這裡,她又補充道:“可能也是我從骨子裡,不願承認你的武力值超過我吧。”
楚天齊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覺得周仝說的很坦誠。
“等到黨校的時候,在班會上我聽到了你的自我介紹,知道你就是叔叔說的那個‘完人’,我便對你留意起來。班會上,楊崇舉、嶽佳妮都對你大力推崇,就連班主任田馨也對你不吝溢美之詞。雖然你們三人來自不同的地方,但他們卻都把你誇成這樣,讓我不得不懷疑,懷疑他們是你的託。”周仝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大概在笑她自己當時的想法吧。
楚天齊也跟着笑了笑。
笑過之後,周仝繼續說:“只到拓展訓練後,尤其是前幾天一起打流氓後,我才完全認同了叔叔對你的評價。拓展訓練的時候,你的表現很搶眼。首先是你的身手,雖然你沒有怎麼運用功夫,但我看的出來,你的武功造詣要比我深的多。其次就是你的爲人也很讓人稱道,那天要不是你及時施以援手,恐怕董梓萱會非常危險,而她又是處處與你作對的人,你能冒着生命危險毅然出手,確實讓人很是敬佩。再經過這次刀劍叢中勇鬥歹徒一折,我徹底認可了你的品行,知道你是一個功夫了得、能力出衆、品行上乘、有情有義的真男人,而不只是一個外形還算俊郎的花花副鄉長。”
楚天齊表情無奈的道:“我怎麼聽着你不像是誇我呢?”說完,忽然問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從黨校出來沒有請假?”
“太簡單了。”周仝笑着回答,“你在接我電話的時候,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當時還不知道你是怎麼了。等一掛掉電話,我就想明白了,你當時身邊有人,你是說給別人聽的。再一聯想平時的事,我猜測肯定是小美女又在纏着你,你是急欲脫身才那麼說的。接到我的電話,你就像是等到了救星,所以你會立刻撒丫子出來,哪還能想到請假的事。”
楚天齊伸出大拇指,讚歎着:“哎呀,你這智商實在是沒人能比了,估計愛因斯坦的腦細胞也不過如此吧。”
“拿我開什麼玩笑?”周仝“咯咯”一笑,“我看你女朋友智商纔是不得了呢!”
正這時,屋門一響,周子凱走了進來。楚天齊和周仝注意到,周子凱的臉色很是冷竣,眉頭也緊鎖着。
“小楚,周仝,單位打來電話,市裡出事了,我得趕緊回去。”周子凱說着,拿起公文包,向外就走,臨到門口說道,“我給前臺留下錢了,一會記得多退少補。”
看到周子凱着急忙慌的樣子,二人沒有挽留,也沒有和他客氣。周子凱也沒容他們客氣,大步跨出房間,快速走向樓梯口,下樓去了。
等到楚天齊和周仝來到樓梯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周子凱的人影。兩人相視一笑,轉回身,向着房間走去。
剛到房間門口,正趕上寧俊琦和田馨過來敬酒,她倆一聽說周局走了,就提議楚天齊和周仝也到那屋去吃。
周仝忙道:“我去不方便吧?還是讓楚天齊去吧,我隨便吃幾口,正好我一會兒還有事。”
“客氣什麼?剛纔主要是怕周局不方便,要不我早就提議一塊吃了。”寧俊琦拉着周仝的手說。
“周仝別客氣,沒什麼不方便的,那屋的朋友你也認識,應該還很熟。”田馨拉着周仝的另一隻手,說話神秘兮兮的。然後又對着楚天齊道,“你更熟悉,一會兒肯定能給你一個驚喜。”
寧俊琦也扭過頭,“嘻嘻”道:“驚喜,絕對是大驚喜。說不準你看到那兩個朋友,會激動的……哎呀,不說了,看你急不可耐的樣子,我們還是快去吧。”
看周仝還在猶豫,田馨打趣道:“周仝,你不會是想和他單獨吃飯吧?”
“你……田老師,瞎說什麼呢,你可有點爲老不尊了。”周仝說完,爲自己剛剛用的“爲老不尊”一詞,“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拉起寧俊琦快步向前走去。
經寧俊琦和田馨這麼一說,楚天齊還真對那兩人充滿了期待,同時心中疑問:會是誰呢?
很快來到餐飲包間門口,楚天齊駐足一看,門牌上標着“緣分”二字。他心中暗道:這兒的包間名字倒挺有意思的。
正這時,忽然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楚天齊依稀感覺是田馨乾的,身子卻不由得向前一傾。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扶門扇,虛掩的房門開了,兩個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準確的說是兩個女孩,很漂亮的女孩。看到兩個女孩的一剎那,他很是吃驚,楞在了那裡。
屋裡的兩個女孩,也看到了楚天齊。她們倒不像楚天齊那樣驚訝,但臉上的表情卻寫着“沒想到”。
田馨看看兩個女孩,又看看楚天齊,臉上表情很是豐富。
看到眼前一幕的周仝,表情更是精彩,她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齊,又移到了寧俊琦臉上。
只有寧俊琦的表情最爲自然,她滿面含笑,一語不發,靜靜的站在楚天齊旁邊。
房間裡的兩個女孩,楚天齊的確認識,而且很熟,這兩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同學肖婉婷和嶽佳妮。只是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是寧俊琦的朋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們總不會也像田馨那樣,是“潛伏”者吧?
“是你們?”楚天齊的語氣透着不可置信。
肖婉婷的臉紅紅的:“你也來了。”
嶽佳妮沒有說話,但臉上明顯透着不自然。
兩句簡單的對話後,雙方又陷入了沉默。
田馨一看局面有些僵,急忙打着圓場:“來來,進來坐,進來坐。”
周仝也在一旁幫腔:“對對,都是熟人,不用客氣。”說着,她先走了進去。
衆人陸續進了屋子,然後把旁邊的椅子搬到桌邊。在田馨的張羅下,衆人在桌旁落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衆人的位置安排很有意思。楚天齊是百花叢中一片大綠葉,被安排在了正對屋門的位置,他的左邊是寧俊琦,右邊是田馨。寧俊琦的旁邊是周仝,周仝旁邊依次是肖婉婷、嶽佳妮,嶽佳妮另一邊挨着田馨,六人圍成了一圈。
團團坐定,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正巧服務人員拿來了新餐具,纔算暫時打開了僵局。周仝趁機告訴服務員,把“婉約”房間的飯菜一併上到這屋來。
等到服務員出去了,久未說話的嶽佳妮說了話:“田老師,你還叫誰了?一併來吧,省得一會兒一個,怪浪費時間的。”
“我……他……他是正好碰上的,不是我叫來的。”田馨說話有些結巴。她自然聽的出對方言外之意。
“是啊,這也太隆重了吧?隆重的讓我倆受寵若驚。”肖婉婷也表示了不滿。
田馨又急忙解釋:“小肖,不要誤會,都是同學,大家見個面有什麼嘛!將近三個月了,還沒有一塊坐過呢,今天有多不容易啊!”
嶽佳妮接了話:“是不容易。不但同學們到場了,師嫂也不遠千里,專程來看望我們,巧的是師兄也恰巧在這裡。說起來,我和師兄在五年前就有過了幾面之緣,只是那時候我對他有印象,他卻未必記的我。他可是河西大學的風雲人物,甚至可以說是學校的驕傲,到現在那些學弟學妹們還會知道有過這麼一個優秀的學生會主席。我沒想到,五年後又見面了,而且又成了同學,我知道他本來就很優秀,在黨校這短短的兩個多月也同樣表現搶眼。所以,我特別在意他的事情,特別怕他受到傷害,我也說不清這是爲什麼,但我就是想爲他做事情。可現在,可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說不下去了。
嶽佳妮的話裡,透着一絲酸楚,不但她自己眼圈紅了,在場衆人都不禁受到了感染,屋子裡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憂傷氛圍。
在所有人中,周仝相對坦然的多,她既不是當事人,也不是涉事人。她不由得看了看身邊,看了看這些憂鬱的人兒,心中暗道:自古女子多癡情啊。接着,另一句話又涌上腦海:從來薄情是男兒。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看向屋子裡唯一的男士,暗問自己:他是薄情人嗎?馬上她又給出了答案:好像也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