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曾經心中的那個她,叫孟玉玲。兩人同級不同班,在大二的時候,兩人在圖書室相遇。
劇情很狗血:他碰掉了她懷中抱着的書,她彎腰去撿,正好他也彎腰去撿,又正好兩人同時撿起了書。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她羞赧的一笑,她靦腆的一笑。他說了聲“對不起”,她回了聲“沒關係”。她說“謝謝”,他也說“謝謝”。
就這樣兩人認識了,慢慢成了戀人關係。巧合的是,兩個人都上學比較早,都有跳級經歷,兩人又正好同歲。
臨近畢業的時候,孟玉玲家人託了關係,找到了接收單位:沃原市計劃委員會。
導師姜教授有意讓楚天齊留校,可他當時只有一個心思:她去哪,我就去哪。於是,他不顧姜教授的挽留和雲翔宇、于濤的勸阻,毅然追隨“愛情”回到沃原市,到了市一中當老師。
到了同一個城市工作,一開始,兩人還在憧憬着美好的明天,甚至連結婚後的一些事情都開始盤算着。到沃原市後不到半年,情況有了一些變化,只要他一提到以後的計劃時,她總以年齡還小推脫着。
漸漸的,楚天齊發現,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有時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終於,有一天,他到市計劃委員會找孟玉玲,剛到樓下,看到孟玉玲在送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在進入奧迪車時親暱的拍了她的肩頭,這個男人他曾見過,見過他和她從咖啡店出來。奧迪a4車走了,孟玉玲也看到了楚天齊,楚天齊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孟玉玲當時的解釋是“他是一個建築公司老闆,姓張,是通過董紫萱介紹,剛認識的普通朋友。
楚天齊後來打聽到,張老闆的父親是省計劃委員會第一副主任,正是董紫萱父親的主管領導,董的父親當時是省計劃委員會的辦公室主任。
再後來,就在七月初七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她甩了一腔癡情的的楚天齊,跟着這個“普通朋友”走了。
楚天齊記得,那天下着小雨,她的背叛讓她的世界塌了,不是他太脆弱,而是他用情太深了。記得在離開大學前,于濤曾經問過他一句“如果孟玉玲甩了你,你怎麼辦?”他當時覺得於濤的這個說法就是一個僞命題,他不屑於回答,他內心堅定的認爲,這是絕不會發生的。
但是血淋淋的事實,擊碎了他的夢想。
回到一中後,他整天都在想着這件事,他已經快魔症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說變就變呢?其實她不是一下子才變的,只是他不願意相信,而採取的自欺其人的辦法罷了。
後來,在玉赤縣招聘幹部的時候,他毅然辭職報考,他想盡快離開這個讓自己傷心不已的地方。
因爲自己的天真而受到了這樣的傷害,所以,他不願意見到任何知道這件事的人,包括他的導師、朋友、同學、哥們。因此,他離開一中時,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去向,就連姜教授、雲翔宇、于濤也沒告訴。
……
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青河,熟悉的漢白玉欄杆,熟悉的場景,他不由得還是想起了她。儘管她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傷害,甚至逼得自己棄教從政,但他還是會想起他。
楚天齊目光癡癡的望着,忽然,雪中打鬧場景原版中的“她”出現了,只是看上去她好像胖了一些,頭髮也隨意了一些,走路的樣子慢了一些。
難道是幻覺?楚天齊晃了晃頭,又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而且她也正沿着欄杆慢慢前行着。她離自己這裡越來越近了,可她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
楚天齊不加思索的迎了上去,他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忽然覺得又不像她了。一年多沒見,她怎麼胖成那樣了?
她還在慢慢向前走着,機械的向前走着,她根本就沒看到什麼,她感覺現在的世界一片空白。
“玉玲,是你嗎?”楚天齊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女人猛的擡起頭,下意識的攏了一下頭髮,燈光下,她的臉看上去虛胖了不少,就連眼睛都小了很多。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先是一怔,嘴巴張的老大,然後掩面轉頭就跑。
楚天齊沒想到她會一言不發,扭身就跑。略一楞怔,追了上去,嘴裡喊着:“玉玲、玉玲。”
女人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楚天齊趕到車旁時,車子已啓動。順着半開的車窗,他看到她已經淚流滿面,風中飄過女人嗚咽的聲音:“我不是玉玲,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
車子走遠了,楚天齊想打上出租車去追,想想還是算了。既然人家不願多說,已經走了,追上又有何用?
難道是我認錯人了?玉玲不是這個樣子呀?她最注重儀表了,怎麼會任由頭髮蓬亂、面色灰暗的走上街頭呢?尤其是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而且她的臉也太胖了,無論如何都和孟玉玲的臉形聯繫不到一起。
可她的聲音沒變,儘管有些嘶啞,他太熟悉了。
她的臉也胖的有些不正常,一邊顯然比另一邊要胖的多。那不是胖的,她的臉上分明有手指印,一定是被打的。
是被誰打的?爲什麼要被打?她過得不好嗎?一連串疑問涌上心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楚天齊自問道。她已經離自己而去,難道自己還沒忘記她?可剛纔在見到她時,已經沒有了那種砰然心動的感覺。當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時候,他更多的是一種牽掛,或者說是一種憐憫,只是他還沒有完全看明白,想明白而已。
他的心好亂好亂。
……
晚上是在沃原市賓館休息的,是局裡統一安排的房間。楚天齊和雷鵬被安排在一個房間,當他回去的時候,雷鵬還沒有回來。楚天齊心情不爽,也就沒有沖洗,直接脫掉衣服,上*牀睡了。雷鵬很晚纔回來,楚天齊當時已經睡的迷迷糊糊,也就沒有打招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時間是早上七點了。
“哥們,趕快起來,吃飯去,八點的時候車就要走了,咱們一塊坐大轎子車回。”先他起來的雷鵬說道。
“好”,楚天齊答應一聲,衝進衛生間洗漱起來,五分鐘後洗漱完畢,穿好了衣服。
哥倆拿好就餐券向餐廳走去。走着走着,雷鵬“嘿嘿”一笑:“對了,我問你一事,你知道自己說夢話了嗎?”
楚天齊搖搖頭
“你在喊什麼玲,還說你別走。”雷鵬盯着楚天齊說,“這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吧?該不會是你的前任女友吧?”
楚天齊覺得雷鵬的話應該是真的,於是,臉微微一紅,說道:“挺大個男人,怎麼那麼八卦?”
“哈哈,被說中心事了吧?”雷鵬笑着給了他一拳。
……
楚天齊是下午五點回到鄉里的。
這一天全是坐車了,先是從市裡坐大轎子車回到縣裡。在縣裡吃過中午飯,又坐班車回到的鄉里。
晚上也不餓,楚天齊就沒去食堂吃飯。
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感覺靜不下心來,乾脆也就沒有辦公。
天黑的時候,楚天齊沒有開燈,拉着窗簾,坐在牀*上調息了一遍氣息,才覺得內心平靜了許多。
睏意襲來,脫衣睡去。
……
還是下雪的場景,還是男女扔雪打鬧的情形,只是主人公換了,男的是楚天齊,女的是孟玉玲。
兩人穿着那套曾經的情侶衫,楚天齊正要把一隻雪球塞進孟玉玲的衣領。
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嗡聲嗡氣的說道:“拿開你的爪子。”
楚天齊擡起頭,一個五大三粗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看樣子足有自己兩個高,但他毫無懼意。理真氣壯的說:“這是我女朋友,你管不着。”
“你女朋友?哈哈……”壯漢放肆的大笑,“這是我老婆,是你這個小白臉想勾引她吧。”說完,一把把孟玉玲摟在懷裡。
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受辱,楚天齊怒火滿胸,“蹭”的躥了上去。此時,他的手中已經多了那條特製的皮帶,他直接使出了絕招“飛龍在天”。可奇怪的是,不但沒有傷到對方,而自己“皮帶”卻紛紛斷裂,最後化成粉末散去。
楚天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呀?”他聲嘶力竭的喊着。
“小子,識相點,別自不量力了。”壯漢居高臨下的說道,“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看看她願意選誰。”
覺得壯漢說的很有道理,楚天齊就眼巴巴的看着孟玉玲。他堅信她肯定會選擇自己,可內心還是有一些忐忑。
在那期待的目光中,孟玉玲開口了:“天齊,對不起,我不能選擇你。因爲他比你有權,比你有錢,他纔是我一生的依靠。謝謝你陪我走過的這些日子,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一定會跟着你的。”說完,她把頭緊緊的靠在壯漢的身上。
“不,不,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楚天齊大喊着,不顧一切的抓*住了孟玉玲的衣服。
“放開我,放開我。”孟玉玲呼喊着。
壯漢呵呵大笑着:“放手吧。”
在壯漢的託舉下,孟玉玲和壯漢騰空而去,漸漸不見了蹤影。只有“放手吧”三個字還在久久迴盪。
楚天齊睜開眼睛,四周漆黑一片,他知道剛纔是做夢了,但夢境卻那樣的真實。他記住了夢中的情景,也記住了壯漢的那句“放手吧”。
“是啊,放手吧。”楚天齊輕嘆一聲。
此時,他卻怎麼也無法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