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
市人大主任崔向前家裡,徐開來正一臉憤慨的對着空氣謾罵着。
“杜毅,你個白眼狼的,當年要不是我爸幫你,有你今天,你丫倒好,居然出動警察把我三艘船都給沒收了,還抓了一百來號人,出息了啊。”
市人大主任崔向前默默地看着他表演,一句話不說,臉色很是陰沉,旁邊站了個還有一些姿色的女子,和他容貌有幾分相像,正是他女兒崔蓉,現在是紫薇市第一中學副校長。
“爸,你要替我做主啊!”徐開來罵完後,換上一副諂媚樣子道。
崔向前冷冷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正道不走,就喜歡走旁門左道,好好的做點生意賺錢不是挺好,偏偏不安生,喜歡搞事!我替你做主?怎麼做?去跟人家張書記說我女婿非法採砂,還聚衆擾亂治安?”
徐開來被罵得一時語塞,只能求助的眼光看着崔蓉。
在他心目中,只要老丈人出手斷然沒有失敗的可能性,對付一個副局長,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老實說,崔蓉不但姿色不錯,雖然也三十出頭不少了,但是保養的非常好,更重要的是氣質非常典雅和她丈夫比較醜陋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嘆了口氣後,輕聲在崔向前耳邊道:“爸,這事的確是開來不對在先,等下回去我也會勸勸他以後別搞這些了,只是,市裡面有些人忘恩負義,看你退居二線了,都一個個不念舊情了,這現象也不太好吧,說起來您這還沒完全退呢,按這樣下去,等這回換屆您真退休了,還不是門庭冷落?”
崔向前長嘆一口氣道:“你啊,女生向外!算了,這事情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離開崔向前住的大院後,徐開來一臉奉承的樣子對老婆道:“嘿嘿,今天又多虧了老婆出手相助,不然爸說不定還真不幫我了。”
崔蓉沒好氣罵道:“你也真是沒出息,非要賺那種錢幹嗎?還有,劉思遠那小子最近風頭正勁,你惹誰不好去惹他?”
徐開來嘿嘿一笑道:“我本來也想給他吃點敬酒的,只是他不領情嘛,好了,風頭再勁在爸眼裡也不過就是一個螻蟻。”
崔蓉無奈的搖搖頭,一定程度也認可了他的話,只是擔心他們父親很快要退休了,以後該怎麼辦。
這時徐開來一臉邪笑道:“老婆,回去我們運動下?”——
崔向前走進市政府大樓,想找燕楚亭,卻不料被市政府秘書長客氣地告知燕市長去下面區縣視察工作了。
他心裡暗罵燕楚亭剛來的時候挺老實一個人,現在也變滑頭了,出了事情跑得比兔子還快,無奈只能去找張銘段——本來他不打算爲這種破事鬧到市委書記那裡,畢竟臉上無光啊。
張銘段倒是在家,很熱情地在辦公室接待了他,用力握着他手道:“崔主任今天怎麼來了,快坐,小徐,給崔主任泡杯茶,用最好的大紅袍。”
但是他越是客氣,越是讓崔向前暗暗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崔向前很自然的坐了下來,隨後醞釀了下情緒後道:“張書記,事情是這樣的,我女婿最近搞了幾艘船採砂,可能由於一時疏忽,忘記辦許可證了,結果船被水利局同志給沒收了。”
張銘段眉頭微微皺起,事情他早知道了,很清楚三艘船是被劉思遠沒收了,換別人也就賣他崔主任一個臉面把船還了就是,但是劉思遠那就不好辦了。
他斟酌了一會才一副語重心長地樣子道:“崔主任,事情我也略知一二,這許可證事情可是我們市政府三申五令必須要辦的,而且這規定執行也有陣子了,這可不能疏忽啊。”
崔向前一聽就明白了,張銘段在打官腔,講大道理,目的很明確,就是不想管這事,心裡也是無名火起,難道自己這人大主任就這麼沒有威信?好歹也是名義上的紫薇二把手,這麼點小事都不給面子?
這時又聽張銘段一臉嚴肅地樣子道:“還有,崔主任,前些日子省委組織部楊部長的講話精神裡也明確表示,作爲黨的幹部,教育家人和孩子的工作一定要落到實處,老崔啊,你要明白,個別同志聚衆阻撓水政執法,這可是嚴重影響社會治安的行爲,我已經責成杜書記,這件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嚴肅處理。”
崔向前被他說的愣住了,旋即明白張銘段這是在警告他了,意思就是別得寸進尺也別再鬧了,再鬧下去小心把你女婿給揪出來!
人家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崔大主任也只能默默地告辭,隨後又打杜毅電話,不料居然不接,做得夠絕!
在市委逛了一圈後,憤怒中的崔向前直接一個電話就打給徐開來,必須罵罵這臭小子,否則這口氣得憋死人——
徐開來此刻正在賣力的幹着崔蓉,他身體強壯,肌肉發達,和比較柔弱的崔蓉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他原本也就是一個普通人,無權無勢也沒有什麼背景,直到娶了崔蓉才王八翻身,一夜間在紫薇呼風喚雨。
當年能娶到崔蓉殊爲不易,其間也耍了不少手段,才最終抱得美人歸。
他趁崔蓉剛剛畢業,年幼無知,先是騙得她信任,開始談朋友,後來隨着競爭對手不停冒出來,他一咬牙趁她生日機會把她灌醉了,然後一狠心給破了處。
他的冒險最終成功了,雖然第二天早上崔蓉恨得連括了他好幾個耳光後憤恨而去,但是那天之後他不停纏着她又是道歉又是玩浪漫,再加上崔蓉本質上比較傳統,想着都**於他了,最終還是原諒了他,並且最終不顧家裡反對嫁給了他。
當然徐開來成功娶得美人歸後也沒有得意忘形,他很清楚以後自己能不能飛黃騰達就看這個老婆了,確切說就靠老丈人了。
平心而論以他的素質,無論是長相還是智商本是配不上崔蓉的——後者已經是副校長了,但是他成功的發揮了自己一個優勢,就是在牀上把崔蓉給整服帖了,對女人來說,只要這方面你滿足了她,別的方面稍微垃圾點,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就算了。
當然他也不敢在牀上對崔蓉玩什麼花樣,知道她骨子裡很是傳統,於是始終就是老老實實的最標準姿勢辦事,以免哪天把她惹惱了。
不得不說,崔蓉雖然三十多歲了,但是風韻不減當年,甚至更平添了一份優雅氣質,做起那個事來還是很讓徐開來過癮得,正享受着,他的電話很不合時宜響了起來,本來他是不想接的,畢竟他正在做對於他事業最重要的事情,千萬馬虎不得。
倒是崔蓉勸道:“你先去接了吧,正好也讓我歇一會,都有點吃不消了。”
徐開來聞言,得意洋洋笑道:“好,接完電話再來。”
崔蓉紅着臉點了點頭。
徐開來拿起電話看了眼,心中立刻暗叫僥倖,原來是老丈人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恭恭敬敬道:“爸,找我有事?”
電話裡崔向前沒好氣地罵道:“你個混小子,一腳踢到鐵板上了你知不知道?”
徐開來大驚失色道:“爸,此話怎講?”
崔向前罵道:“官場之上,藏龍臥虎,尤其那劉思遠這麼年輕身居副處級,豈是你可以招惹的?
徐開來有些難以置信道:“爸,今天發生了什麼?”
崔向前深呼吸了一口後道:“張書記跟我公事公辦,燕市長連夜跑路去視察工作,其他市委常委看到我就繞道走,實在躲不過就說這事情不清楚,跟我打馬虎眼,我跟你說,趕快去找那劉思遠道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徐開來喃喃道:“沒那麼嚴重吧?”
崔向前心中暗恨,自己才貌雙全的女兒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混蛋,白白被糟蹋了,不但長得醜人品差,腦子還不好使!
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對他不能如官場中那樣說話留半句,只能明說道:“我告訴你,事情可不單單沒收三條船那麼簡單,張書記剛纔點到了,聚衆鬧事是嚴重擾亂社會治安的行爲,恐怕有人要下狠手了,劉思遠背景也不是一般的大,市委常委看到他都怕說明什麼?”
徐開來知道岳父大人肯定不會信口開河,心裡也終於開始有些慌亂了,於是立刻道:“爸,你放心,我這裡事情處理好,立刻像他賠禮道歉去,大不了裝個孫子,塞點紅包。”
崔向前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但還不放心,特地叮囑道:“態度誠懇點,明白嗎?”
徐開來自然連連稱是。
掛了電話,崔蓉見他神情萎頓,剛纔電話隱隱也聽到了些,於是關切道:“怎麼了?我爸也搞不定那個什麼劉思遠?”
徐開來嘆口氣,嘴裡罵道:“那小子有來頭,這回真tmd失手了。”
崔蓉看他一副不甘心樣子,只能勸慰道:“算了,山外青山樓外樓,以後你多注意就是了。”
徐開來回過頭來,看到老婆還是光光的樣子,不覺又來了衝動,嘿嘿一笑又撲了上去……——
第二天,徐開來口袋裡踹這個厚厚的紅包,就厚着臉皮來到了水利局。
聽說他要找劉局長,相熟的工作人員把他帶到了一個人身前,結果徐開來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趙國棟。
好在徐開來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他只是略微有些尷尬道:“趙……趙主任,你好,前些天那個真是得罪了,我當時給喝多了,貪杯誤事啊……見諒,見諒。”
趙國棟冷冷的看着他,並不接話,只是問道:“徐總,有事?”
他連忙道:“我就看看劉局長在不在,想當面向領導道個歉。”
趙國棟頭也不擡道:“領導在忙,如果你有事我可以替你預約下,什麼時候領導有時間了,會通知你的。”
徐開來略爲有些尷尬,繼續道:“趙主任,那個……前天晚上有些不好意思了……”
趙國棟眼皮也不擡一下,淡淡道:“不好意思,徐總如果要預約劉局長就請說,至於我個人嘛,還沒資格跟你說話。”
話說到這份上,饒是他徐開來臉皮厚似城牆也呆不下去了,只好悻悻的離開,心裡琢磨着要不再讓環保局的趙局長的做做中間人?
不過趙局長最近明顯情緒不太穩定,一副憂鬱症晚期模樣,也不知道還是否辦得成事。
正想着,迎面看到一個熟人過來,讓他眼前一亮,來人正是水利局副局長強石柏。
強石柏他熟悉的
事實上劉思遠來之
河道管理工作就是強石柏分管的,也正是因爲他長期以來的照佛,徐開來才能夠常年無照採砂。
他心念一動,找趙局做中間人還不如找這傢伙作中間人,好歹他和劉思遠都是副局長,一個班子唱大戲,多少也要互相給點面子吧。
於是他熱情洋溢迎上去道:“強局,好久不見,近來氣色不錯嘛。”
強石柏也聽說了他的事,畢竟扣掉三艘船對市水利局來說也是大事,這種事情對於孱弱慣來得水利局,以前想都不敢想,也只有劉思遠幹得出來。
至少這點上,他還是佩服劉思遠的手腕的,說拿下就拿下,眼睛都不眨一下,絕對霸氣測漏。那種藐視一切的威風也讓他頗爲羨慕,只是想想容易,真要做起來就難了。
看到徐開來滿臉笑容的迎上來,他本不想理他,主要是不想趟這個渾水,奈何畢竟不如人家劉局牛比,拉不下這臉,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徐總來我們水利局有何貴幹啊?”
徐開來嘿嘿一笑,也不避諱道:“唉,怪我酒後失態,結果得罪了你們劉局,這回特地來負荊請罪的,可惜,領導忙,沒見到。”
強石柏哦了聲不置可否,徐開來立刻追問道:“強局今晚有空嗎?一起出去吃頓飯?”
強石柏皺了皺眉頭,有些爲難道:“今晚好像有點安排了……”
徐開來也是老江湖了,立刻補充道:“聽說,金色年代前陣子來了一批新貨色……”
強石柏頓時眼睛一亮,隨後心裡一陣瘙癢,猶豫了半天后,才裝作爲難樣子道:“唉,你個老徐,好吧,盛情難卻嘛。”
然而兩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幕被在一旁悶頭打電腦的林婉婷全部收進了耳朵裡,此刻她眼中暈開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