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世昌此時心下大定,他一改剛纔的緊張表情,帶着似矜持的微笑表態道:“看來大部分同志還是支持我們政府的決定的,我很是欣慰。”
說完還帶着揶揄之意看了眼簡知秋,他的表態,順順利利的讓支持‘鬱金香’集團的票數達到了五票,即使簡知秋支持常青集團,也最多隻有四票,因此‘鬱金香’集團等於已經拿到了多數票,這種情況意味着除非簡知秋動用一把手的一票否決權,否則大局已定。
此時所有常委都把眼光集中到了他身上,簡知秋心中暗恨,自己好不容易當上縣委書記,沒想到沒多久就被人逼到這種地步,第一局就輸了,一票否決權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而且這都是第二次討論了,再和上回一樣用拖字訣也拉不下臉,一時間他居然就卡住了。
更鬱悶的是明明會前作通了闕協興工作,並且拿住了鄭高峰的要害,居然到了會上風雲突變,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當然鬱悶歸鬱悶,最終簡知秋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敢在第一次主持常委會上就使用一票否決權,因爲這麼做會對他威望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相比之下不過就是丟掉了一個旅遊開發權,實在不算什麼損失。能在這種時候保持最後一點冷靜,他也挺不容易了。
這場常委會事後在承恩縣裡被‘傳頌’了很久,成爲了整個承恩縣政局的轉折點,樑世昌縣長是其中最大的得利者,不但確定了‘鬱金香’集團的旅遊開發權,更重要的是牢牢得豎立了在縣委He縣政府的權威。
劉思遠也是後來才知道,居然是省紀委副書記親自打電話給了闕協興,難怪後者最後表情如此尷尬,果然如放心以所說,那兩個衙內也真不是吃素的。
另一方面,關於鄭高峰被威脅的事情也是事後才聽胖子提起的,不但讓劉思遠一陣無語,也讓樑世昌一陣後怕,暗歎僥倖,常委會上最終其實也不過一票之差,要不是鄭大公子還是個男人,也許昨天結果就要相反了。其實總的來說還是簡知秋的準備更充分,更加棋高一着,只是錯看了鄭高峰而已。
雖然整個過程歷時很久,而且其間一波三折的,但是無論如何蕭雨涵的‘鬱金香’集團最終還是拿下了承恩縣的旅遊開發權,蕭大小姐爲此特地打了個電話給劉思遠,雖然她的態度依然冷漠,不過言語中多少還是表達了下她的欣喜之情。這已經足夠讓某人受寵若驚了。
不比蕭大小姐的無憂無慮,劉思遠開完會後看着簡知秋陰沉到極點的表情,當時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和方心怡電話裡,後者也說了簡知秋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認輸,肯定會有反擊,讓他一定要小心戒備。
劉思遠有些無可奈何道:“事已至此,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反正我和簡書記的感情算是徹底破裂了,隨便他去吧,倒是這次鄭高峰同志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
方心怡嗯了聲,道:“我也沒想到鄭高峰還是個性情中人,不過這種性格在官場中是不行的,這回他徹底激怒了簡知秋,肯定沒好果子吃了。”
劉思遠想了想道:“他纔不怕呢,反正有他老爸在,不就是得罪一個縣委書記,傷不了胖子的筋骨。”
方心怡立刻道:“話是沒錯,但是別忘記那是因爲他有他老爸在,不代表他這種做法值得學習,明白嗎?”
劉思遠每次總覺得和她打電話壓力很大,相對還是和歐陽倩的電話最讓他放鬆和愜意。
比如同樣的事情,歐陽倩聽完後就哈哈大笑道:“看來我得打個電話給那死胖子,告訴他的確有男人樣,哈哈。”
劉思遠也笑着說:“算了算了,你別去刺激他了,鄭哥最近情緒也不是很穩定,遇到那種事情……”
歐陽倩很鄙夷的道:“切~~~那是他自己傻,沒本事還強出頭,不過比起他,那個李哲軒就更不是個東西,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結果倒好自己當縮頭烏龜,鄙視他!”
過了會,她又道:“還有,我警告你,和那個陳君玩玩就算了,你膽敢做出什麼對不起我和心怡的事情,小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劉思遠忙道:“不敢,不敢。”隨後扯開話題問她最近忙些什麼,歐陽倩還是比較好弄,被他帶着就轉移了話題,沒有追問下去。
簡知秋的反擊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而且很猛烈,僅僅常委會後一週都不到的時間,第一個犧牲品就出現了。
鄭高峰的父親漢江市政法委的鄭書記,就收到了來自紫薇市張銘段書記的最後通牒,不得不把低頭,將鄭高峰調回漢江市,同時紫薇市委常委會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通過任命了新的承恩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叫周天亮,不用說,張書記的嫡系。
劉思遠在送行胖子的時候才充分體會到張銘段有多麼強勢,鄭高峰告訴他,張銘段一個電話打給了他老爸,也不客套,上來就說一句話:要麼立刻將你兒子調回漢江,要麼大浴場事件就只能正式讓紀委介入調查,一切後果概不負責。
他老爸當然是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天曉得自己兒子到底有沒有在浴場幹嗎,所以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是暫時也只能暫時忍了這口氣,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給調回了漢江市。
鄭高峰離開承恩縣的那天,下着濛濛細雨,僅有兩個人來送行,一個是劉思遠另一個是新任人事局副局長的王嬌。
劉思遠看着自己提着行李,一副落魄樣的鄭高峰,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沒事的,鄭哥你回省城後還是一條好漢。”
鄭高峰一臉憤慨地道:“對了,思遠你以後也要稍微當心點,這幫傢伙尤其是簡知秋那貨,陰險的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下絆子。”
他頓了頓後又咬牙切齒道:“思遠,我話仍在這裡了,他張銘段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回丟的面子我遲早要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