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世昌這位公子哥果然是異常高調,縣長本就是受縣委書記領導,何況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更需要低調,所以第一次見到縣委書記,常見說法是‘以後在簡書記領導下工作’之類的,而樑大縣長說的是搭班子唱戲,則是毫不猶豫把自己放在了和簡知秋平等位置上,其他幾個縣委常委聞言,心中都是暗想這回縣裡面可真有好戲看了。
劉思遠在一旁看着,卻是明白樑世昌肯定是故意而爲之,他可是樑家重點培養的對象,絕非什麼官場規矩都不懂得世家子,他這麼做顯然是要給簡知秋一點顏色看看,算是對於鄭高峰浴場事件的一個正面迴應,他一直就認定簡知秋也在此事件上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徐瀅潔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一幕,沒有多說什麼,待樑世昌一個個He縣委常委握手認識了以後,她也就在會議上隨便說了幾句說了也白說得場面話,算是走完所有流程。
會後,簡知秋自然是很熱情的邀請徐部長留下來參加他們的歡迎會,徐瑩潔推辭一番後也沒多堅持,便同意參加了縣裡準備的歡迎宴會。
宴會上樑世昌果然再次表現出獨立特行的一面,所有常委們向他敬酒,他一律只喝一小口,即使敬簡知秋時候也就是半杯,弄的簡知秋當時就有些尷尬,一旁的柳大元也忍不住道:“樑縣長,我們承恩縣的規矩就是一口喝光感情才深嘛。“
不料樑世昌呵呵一笑道:“俗話說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在乎一杯酒的問題。何況大家搭班子,感情太深了也不太好吧。”
他此話一出,頓時在座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這挑釁也來得太赤裸裸了,簡知秋面色蒼白,劉思遠甚至觀察到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在發抖。
他也怕事情鬧的太僵,於是主動打破尷尬,站起來道:“來來,樑縣長我也敬你一杯,我幹了您隨意。”說完一口將酒灌了下去。
不料樑世昌哈哈大笑道:“是思遠啊,你的酒我一定要幹,不然有的人要再我耳邊嘮叨了。哈哈!”說完他毫不猶豫一口喝乾,看得一旁的幾個縣委常委目瞪口呆,正在一旁打醬油的闕協興頓時眼前一亮,心道果然沒看錯人,這個劉思遠的確是深藏不露,這個京城空降縣長百分百和他有關係。
在他看來,趙迎豐上躥下跳的折騰了半天,也敵不過劉思遠往京城跑兩天。那差距不是一點點啊。
其實劉思遠本人則是有苦說不出,他本意是在這節骨眼上保持低調,這下可好,不出一天張銘段肯定會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幕,而且一定會認準他和樑世昌是一路的,更加對他產生忌諱,真不知道張大書記會不會對他動手。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當晚,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喝得遠遠稱不上盡興,劉思遠剛回到賓館房間,就接到了徐瀅潔電話,後者電話裡問道:“你現在人在哪裡?”
劉思遠老老實實說我在賓館,後者又問房間號,知道了後毫不猶豫道:“你在房間等我,這就過來。”
市委組織部部長要過來,總不能說不,本想早點休息的他只能老老實實等在賓館,不過徐瀅潔並沒有讓他久等,大概十分鐘後就出現在了他房間裡。
其實一男一女這種時候共處一室有些不太妥當,只是這兩個人已經習慣了,倒也沒什麼特別感覺,徐瀅潔很隨意的找個位置坐了下來,劉思遠替她泡了杯茶,她抿了一口後問道:“鄭高峰的事情你怎麼看?”
劉思遠心道果然是爲這事,斟酌了一下後道:“我覺得事情有些誇張了,那些網友的一些言論很是不負責任的,說什麼鄭書記PC什麼的,我仔細看了下錄像,沒有看出任何證據證明鄭書記接受了什麼特殊服務,說到底大浴場也是在我們紫薇市區正規經營的,鄭書記不過是去泡個澡,後來和服務員爭論了幾句,有啥不妥的?”
徐瀅潔有些詫異看着他,她想了想後道:“你知道這事是誰在推動嗎?”
劉思遠聳聳肩笑道:“如果其他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回答說不知道,不過徐部長問得話,我就直說了,整個紫薇市不怕得罪漢江市政法委書記的也就是張書記一人而已。”
徐瀅潔聞言點點頭道:“既然你也看出來了,從現在開始,就更加要注意你在縣委常委會上的立場。”
劉思遠一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顯然是在提醒他最近要看清形勢,小心行事,他立刻感激道:“徐部長,感謝您的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的立場一直就是站在道理一邊,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鄭書記到底有沒有違**紀,取決於事實,其實與我個人的立場無關。”
徐瀅潔臉色微變,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久,才道:“思遠,我也跟你直說了,其實張書記一直對你也有些看法,不過與此同時好像他對你也有些顧忌,如果換作別人,以張書記性格早一巴掌拍死了。我這次本不想來你們承恩縣,就是後來想到最好還是當面提醒你一下,特地過來的。”
劉思遠聞言也是心裡一緊,前陣子還覺得自己春風得意,如今被她一提醒才知道自己有多膚淺無知,要不是張銘段顧忌自己女朋友的老爸,早就輪不到他蹦躂了,要收拾他簡直分分秒秒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他的所作所爲還稚嫩的可以。
徐瀅潔見他臉色陰晴不定,知道自己剛纔的提醒起了作用,不過她也只能言盡於此,畢竟路還是要靠他自己走。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對視了一會,最終她也沒進一步多說什麼,尤其考慮到被別人知道兩人晚上獨處一室,影響很不好,說完該說的話後她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