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接到姚曉倩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了,姚曉倩在電話裡很客氣地說道:“秦主任,關於東關正街的拆遷進度我想跟你當面彙報一下,你現在辦公室嗎?”
這時候秦風正在市政府尤天亮的辦公室,兩人正在談羅大洛和韓楚風的審訊進展,公安局那邊到現在也沒拿到口供,這兩個人態度很強硬,死活不肯承認他們給殺手偵察情報,通風報信並在外圍協助,更不肯交代幕後主使者。
羅大洛和韓楚風都是公安局的人,熟悉審訊的每一個流程,以及審訊方式,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他們也很清楚,只要咬死了不承認,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很難給他們定罪。更何況他們還心存幻想,幕後的指使者會想辦法撈他們出去,所以嘴巴很硬,揹着牛頭不認贓。
白山地委的指示已經下來了,勒令嚴查不待,不管涉及到誰都必須查個水落石出。銀城公安局這邊壓力很大,可是一時又拿不出更好的辦法,案子就僵持到這裡。
尤天亮的意思是,銀城分局如果實在拿不下來,就轉到白山分局,讓他們全盤接手,但蕭遠山又不樂意,這個案子雖然棘手,但畢竟是一個大案,一旦轉交出去,前段時間的工作就白忙乎了,同時在上級領導眼裡銀城分局不堪大任。
接到姚曉倩的電話後,秦風對着話筒說道:“我現在尤市長這裡,等一會去東關正街,你們先不要下班,等我忙完過去了再說。”
姚曉倩唯唯諾諾掛了電話,開始了誠惶誠恐的等待。這一次只能承認自己無能爲力了,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無能,那接下來就是自己給別人騰地方了,讓能行的人上位,自己去找老公要個職務,找個清閒點的地方混吃等死吧。
不過姚曉倩也下定決心,就算自己要走,也要把齊秦這狗日的捎上,自己好歹還有個老公做後盾,齊秦能去哪裡呢?他老爺子已經退了,早就沒什麼人搭理了,能給他找個什麼位子呢。想到這裡,姚曉倩的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
秦風來到東關正街臨時拆遷辦時,裡面主要幾個人都在,姚曉倩的頭髮豎着,雞窩一般,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像是一個移動的肥肉一般,神情也木呆呆的。
看到姚曉倩這個樣子,秦風打趣道:“喲,姚主任,你這個造型倒是很罕見,在哪做的髮型?”
姚曉倩欲哭無淚,苦着臉說道:“秦主任,你就別拿我打叉了,我快要被那些拆遷戶折磨成精神病了。這不,我自知能力不足,向你請罪了,這個活我是幹不了啦,你另請高明吧。”
“這才兩天時間,不至於吧。”秦風故作不信說道:“你手裡拿着現金,你可是人人羨慕的金主,連這點事都搞不定,那我也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金主?屁金主,我看就是冤大頭。”姚曉倩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他們張口要多少錢?一百二十平方的面積張口就是三千五百萬!這是搞拆遷嗎,這分明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把開放商當成二百五來宰。他們住的哪裡是磚瓦房,簡直比皇宮還貴。”
秦風故作吃驚道:“三千五百萬?連我都忍不住眼紅,東關正街這裡比香港的黃金地段還貴啊。你答應他們了嗎?”
姚曉倩自然聽得出秦風話裡的調侃之意,沒好氣道:“我又不是白癡,這答應了他們開放商能把我吃了,我到哪找這麼多錢去。反正我現在表個態,這個活我真的幹不了,我是來請辭的,申請調到建設局辦公室去,那個活輕鬆,每天按時上下班就得。”
“怎麼,你這是要撂挑子不幹了?”秦風拉下臉,神情不善地說道。
姚曉倩怔住了,看着秦風渾身哆嗦了一下,反問道:“咋啦,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踢出去嗎?我主動調走,你咋還不樂意了。”
秦風冷笑道:“你統共才上任不到三天,甩手就不幹了,讓我臨時到哪找人去?幹什麼工作沒難度,遇到點困難就撂挑子,你真當政府的職能單位是你家開的。你以爲調到你老公的一畝三分地上,他就能保得住你嗎?你想得太單純了,哪個單位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你去了建設局辦公室,那現任的辦公室主任去哪?”
姚曉倩傻眼了,這癟犢子玩意折磨自己還沒折磨夠啊,想撂挑子都不行,那咋辦?真要耗死在這裡嗎。
“反正這活我是幹不了,你要不放我走,那我也不管了,愛誰誰吧。齊秦那個癟犢子玩意跑路了,現在連人影都找不到,你要處理,也是先處理這熊玩意。”姚曉倩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打死也不幹了。
秦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是她哭着喊着要走,誰也說不着自己什麼,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他笑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難爲你,你要申請調走就調走吧,只要有單位肯接收你,我自然沒意見。至於齊秦,曠工三天就足夠開除了,不用管他,三天後直接發通報,開除他的職務就是了。不請示不彙報就不來上班,他真當這裡是旅館嗎。就算是旅館,那每天也是要交房費的。”
姚曉倩之所以不敢跟秦風鬧,是她私下收了劉百萬的錢,這時候撂挑子不幹了,劉百萬萬一告到紀委那裡去,自己就完蛋了,那比丟了工作的下場還慘。錢是好東西,可關鍵時刻是咬人的,姚曉倩現在才明白,這世上就沒有白給的事兒。
聽到秦風同意了,姚曉倩長鬆了一口氣,這事晚上跟老公商量下,好歹在建設局給自己弄個職務,混混日子就是了,沒必要那麼拼嘛。
秦風也鬆了一口氣,這就叫後發制人,這幾個討厭的玩意終於都滾出去了,耳根子清靜了,下面就要看自己的了。
而齊秦這會正在醫院裡換藥,臉上被撓傷的地方還是火辣辣的疼,心裡暗罵着姚曉倩這個潑婦,嘴裡稀溜溜的疼。電話響起,接通後聽到街道辦的人告知他,姚曉倩把自己告了,秦風準備開除他,齊秦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他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