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唐竹曉又一次想起了一個月前跟隨秦德來到雞鳴縣的時候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當時,在雞鳴縣城東那家驢肉火燒店裡,面對金蛇幫的人,厲中河挺身而出,及時保護了秦書記的安全,就憑這一點,秦書記對厲中河是關愛有加甚至可以說是偏愛有加的!而之後,秦書記和厲中河到驢肉火燒對面的小山上散步,自己並未陪同前往,他們單獨在一起究竟談了些什麼樣的話題呢?
直到現在,唐竹曉才明白:秦書記在一個月前已經決定要啓用厲中河了!
同時,唐竹曉在敏銳的猜測到了:秦書記十有八九要讓厲中河到龍原市任職!
秦德來看着唐竹曉,沉吟了好一陣,然後才說道:“小唐,你給我安排一個方便的地點,我要請幾個人吃茶。”
唐竹曉道:“林中市西郊,有一個小村子,名叫青河壩,上次我們去過的,那村子裡有一個很偏的小茶館,名叫青河野茶社,是專門爲那些郊遊的人設立的,交通上也不是很方便,很安全,也很清淨。”
“好,就到青河壩。”秦德來道。
頓了頓,秦德來又強調了一句:“保密!”
“放心,秦書記。”唐竹曉道。
“時間,就定在後天午後。”秦德來道。
“好,我明天上午就定。”唐竹曉道。
頓了頓,唐竹曉又道:“後天是6月30日,我把茶館最好的包間訂下來。”
之所以強調後天是6月30日,唐竹曉的用意很明顯:因爲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已經過了零點,他擔心秦書記的意識還停留在零點之前,一旦誤了秦書記的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果然,秦德來眉頭稍稍一皺,站在當地沒有說話。
又沉思了二十秒鐘,秦德來道:“不用後天了,就今天吧,今天午後。”
唐竹曉暗想,從雞鳴縣到達林中市,最快也要五個小時的時間啊,如果中途遇到交通阻塞的話,很可能厲中河他們趕不過來啊!
不過,唐竹曉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只是點頭應允。
秦德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拿出電話本,翻出了厲中河的手機,拿起座機,撥了厲中河的手機,剛撥下去號碼,立即掛斷了,拿出手機,用手機撥打了厲中河手機號碼。
不得不說,秦德來的這種行爲是萬般謹慎的。他的座機,每天打了哪些電話,給哪些人打了電話,往哪個地區打了電話,韋國標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得一清二楚!而用手機,則安全多了,他的這個手機號碼,是他的愛人從北京給他辦的,除了他愛人之外,再無其他人知道。上次,他留給厲中河的聯繫方式,就是這個手機號。
卻說厲中河此刻正在跟史懷英、曉翠、桑雲兒、呂青、張德延、郝祥林等人喝酒聊天。雖說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了,但他們談興卻是正濃。
突然聽得手機響起,厲中河心裡咯噔一下,憑直覺,他覺得又要有事了。
果然,當厲中河拿出手機的時候,只見屏幕上跳動着四個“情人老闆”。之所以把秦德來的手機號編輯成“情人老闆”,厲中河自然是擔心有人盜竊他的手機,這四個字實質上是“秦老闆”!
爲了說話方便,厲中河站起身來,離開了飯桌,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接了電話:“老闆,我是厲中河。”
“中河,這麼晚了還在喝酒?”秦德來平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感覺得出來,秦書記對於厲中河稱呼他爲“老闆”很是滿意。
厲中河心頭一震,立即感覺到一個事實:自己的大名在林海日報上再次出現了,秦書記一定看到了這篇文章。
於是,厲中河笑道:“老闆,我在和桃花溝的幾個高考的學生們聊天呢。”
“呵呵,你的光榮事蹟,我都看到了,很好啊!”秦德來道。
“謝謝老闆誇獎。”厲中河道。
秦德來話鋒一轉,道:“呆會天亮之後,你們三個,立即從雞鳴縣出發,在林中市東郊麗陽會館一零二包間等人。”
“林中市?東郊?麗陽會館?”厲中河不由得一怔。
“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講!”秦德來叮囑道。
“好,老闆,我明白了!”厲中河道。
接下來,秦德來沒有說其他的,便掛了電話。
猛地,厲中河的心,突然一沉,哇靠啊,俺老厲要離開雞鳴縣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到了!
來不及多想,厲中河走到史懷英、曉翠和呂青等人身邊,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見厲中河的臉上露出了驚慌不定的神色,史懷英和呂青都微感詫異,在她們的心目中,厲中河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色啊!有什麼天大的事能讓厲中河如此驚慌呢?
厲中河也沒有驚動王小強和張進等人,他在路邊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朝着謝天成的家而去。
謝天成此刻也沒有睡,他坐在書房裡靜靜地看着書,厲中河到了謝天成家門口,毫不猶豫地敲了兩下門。
謝天成一怔,走出書房,隔着貓眼,看着門外,只見來人竟然是厲中河,緩緩開了門。
厲中河進來後,也不客氣,直接脫鞋換鞋。
進入書房後,謝天成微微一笑,拿出香菸:“來,抽支菸,喘口氣兒。”
厲中河接過香菸,點燃,吐出一口菸圈,沒有回答謝天成的話,而是拿出手機來,撥通了葛斌的手機:“老哥,我在謝書記家裡,你馬上過來,有急事。”
不等葛斌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厲中河便掛了電話。
葛斌萬般鬱悶,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配合市局在各個交通要道嚴查金蛇幫的動向,累得筋疲力盡,今日正值週末,正好與老婆親熱親熱,他剛剛進入了老婆的身體里正準備爽爽呢,沒想到厲中河這小子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而且究竟是啥事也不說清楚便掛了電話,真他馬的鬱悶啊!人世間最鬱悶最無奈最惱火的事莫過於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