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成微微一笑,給郭書記遞了一支香菸,並主動給這位縣委領導裡的“老大哥”點燃,他知道,郭書記的用意很明顯:爲什麼不討論人事之面的問題。這應該是歷任縣委書記上任之後所考慮的重要內容。在第一次常委會上,應該明確地提出來。謝天成這麼做,似乎與常規有悖。
“郭書記,我的確也考慮過人事任命方面的問題。”謝天成同樣很坦誠地道:“我相信郭書記對於雞鳴縣當前的形勢再明白不過的了,可以說,全縣的領導幹部們,都在觀望着咱們縣委接下來所要作出的人事安排,但我始終認爲,我們雞鳴縣領導幹部隊伍總體是好的,如果說有什麼不足之處的話,那我們可以隨便挑出一大堆,問題是,我們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求穩,保持一個穩定的吏治環境,對於當前雞鳴縣的局勢是有好處的,人事任命問題,我想一步一步地來。”
郭炎同志聽着謝天成的話,滿意地笑了,在他看來,謝天成的政治素養無疑是成熟的,比戴詠華成熟多了,也穩健多了。他相信,雞鳴縣在謝天成的領導下,一定會走向一個新的發展層次。
“天成啊,我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呵呵,老嘍,再過幾天就五十五歲生日了。”郭炎同志異常坦誠地道:“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雞鳴縣委常委的名單裡,將不會出現‘郭炎’這兩個字了,所以,我想在離任之前,多做點有益於雞鳴縣的事,以前啊,你也是知道的,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們雞鳴縣出了不少問題,這些問題,說實話,我也有責任……”
“郭書記,您別說了,我知道您的心思。”謝天成主動握着郭書記的手,道:“其實,我們雞鳴縣的領導幹部羣體裡,缺乏一種坦誠真摯的氛圍,這對於我縣的發展極其不利。”
郭炎重重地點點頭,道:“天成同志,我比你大了一輪,從工作角度上講,你是我的上司,但是從對雞鳴縣的情況瞭解上來看,我應該是你的老大哥,今後的工作中,我願意協助你開展工作。”
謝天成一聽郭炎的話,暗暗欣喜,郭書記啊,我謝天成正想去找你談話呢,沒想到你自己倒主動找我來了,而且話說得很坦誠很明確,嗯,這也算省了我不少的心。
“郭書記,我覺得,您用‘協助’這兩個字來形容咱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也許太疏遠了,以後啊,我們應該攜起手來,一起努力,爭取在雞鳴縣做出點成績來,如果在我們的任上雞鳴縣的整體發展水平沒有一點點進展,或者說是進展不大,我覺得這實在是我們的無能與失職!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後悔的。”
郭炎同志認真品味着謝天成所說的每一句話,不住地點着頭,道:“天成同志,我相信你!”
謝天成道:“郭書記,在您看來,這雞鳴縣的人事調整工作,應該從哪個部門入手呢?”
“從組織部門!”郭炎毫不思索地道:“縣委組織部這個部門,上上下下都在盯着,我看陳文軍同志勝任不了這個崗位。”
謝天成重重地點着頭,郭書記的這個想法與他不謀而合,遂道:“郭書記,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但現在動了陳文軍,對於大局不利,畢竟,陳文軍與戴詠華的關係雞鳴縣官場上誰都知道,我們不能在這個敏感問題上急於下手。”
不待郭炎開口,謝天成繼續道:“郭書記,我認爲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我們這幾個縣委主要領導的思想一定要統一起來,步調一致,同舟共濟,對於我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郭炎非常贊同的道:“天成同志,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幾天我跟幾名常委同志好好談談,溝通一下思想。”
“郭書記,謝謝你!”謝天成再次握緊了郭炎同志的手,千方百計盡在那充滿真摯的目光裡。
郭炎笑道:“你是縣委書記,我是副書記,副書記就要爲書記負責,而且,你又兼任縣長,忙啊,這個時候,我這個副書記更不能閒着!”
謝天成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着頭,不須太多言語,他能體會出郭書記滿心的真摯。
其實,郭炎書記能夠對謝天成如此坦誠,關鍵還是源於在此之前戴詠華專橫與狂霸,他郭炎這位副書記在長達五年的時間裡一直形同虛設。自打謝天成來到雞鳴縣之後,郭炎一直都在觀察着他,驚喜地看到,謝天成在一點一點地鞏固着自己的位置,在關鍵時刻一擊得手,絕不手軟,與此同時,郭炎也發現,謝天成很注意自己的作風形象,這是衡量一名領導幹部最基本的政治素養。
“郭書記,今天晚上,我們各位常委同志一起坐一坐吧,大家一起聊聊,你覺得怎麼樣?”謝天成坦誠地徵求郭炎同志的意見。
郭炎立即道:“我看行,我們是應該坐一坐了。好吧,這個事情交給我,我呆會讓他們去訂桌,就要金帝賓館吧。”
謝天成擺了擺手,道:“金帝是不錯的,但還有一個地方更不錯。”
“哦……”郭炎看着謝天成,笑問:“說說,還有什麼比金帝更合適的場所?”
謝天成笑道:“到我家裡去吧。”
“到你家裡?”郭炎一怔,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天成坦誠地道:“是啊,到我的家裡吧,可以省點錢。”
“啊——”郭炎書記驚得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道:“就爲了省錢?”
謝天成坦誠地道:“省錢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讓大家去參觀一下我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