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人,身上的衣服很一般,但很有氣質,一副銀邊眼鏡架在平凡但很有氣質的臉上,她,正是譚瑞秋的愛人孟曉君女士。
孟曉君顯然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她認得葛斌,遂先向葛斌問候,接着便向厲中河微微一笑:“您好,小厲。”
厲中河趕緊道:“嫂子好,今天來打擾你們了。”
孟曉君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既然來了,就是一家人。”
譚瑞秋接過話來道:“你嫂子平常很忙的,這幾天一直在休假。”
“嫂子在哪個單位工作?”厲中河問。
孟曉君道:“我在市委宣傳部外宣部工作。”
“市委宣傳部?”厲中河眼睛一亮,道:“嫂子一定知道趙青和任鶯兩名記者吧?”
孟曉君微微一笑,道:“小厲,你是不是還沒有對象?”
“呃——”厲中河一怔,隨即滿臉通紅,乾咳一聲,道:“不,不是的,她們,她們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而已……”
孟曉君笑道:“小厲,你別多想,我只是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像你這樣的優秀青年,到哪裡都不會缺女朋友的。”
厲中河一聽孟曉君的話,愈加的尷尬,正想轉變話題,孟曉君卻說道:“小厲,據我所知,趙青那丫頭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可這丫頭愣是不會表達,你跟嫂子說說,你對趙青的感覺怎麼樣?”
“嫂子,這,這個問題,咱們就不要說了,我,我覺得吧,這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比較合適一些。”厲中河依然是尷尬地說道。
譚瑞秋朝着孟曉君擺了擺手,道:“曉君,去老爸的屋裡拿兩瓶酒。”
“咦,難道你今天要開酒戒?”孟曉君滿臉震驚地看着譚瑞秋問。
譚瑞秋笑道:“我和葛斌堅決不能喝一口酒,但厲中河可以喝,因爲厲中河不是警察!”
“哈哈哈……”厲中河興奮得大笑起來,無限恭維地道:“還是譚局考慮問題全面一些!”
譚瑞秋笑道:“今天如果不讓你喝酒,你還不恨我一輩子?”
厲中河開着玩笑道:“譚局,知道我爲什麼不想當警察麼?其實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幹警察太過於約束了,連酒都不能喝,你想想我在你手下幹能高興得起來麼?”
譚瑞秋知道厲中河說的是玩笑話,故作無奈地說道:“哎,海中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這座小廟實在是太小了,容不下您厲中河這尊大佛啊!要我說,如果哪天你幹警察這一行,你得到公安部去,最好是公安部的部長,嘿嘿,到時候,誰都管不了你!”
“哈哈哈……”厲中河放聲大笑,道:“譚局啊,您老人家可真會開玩笑,如果哪天我當上了公安部的部長,那您老人家就是咱們偉大祖國的最高領導人啦,到時候,您依然管着我,您這種無法容忍下屬喝酒的人,到時一聽說我喝酒了,還不把我給擼了,嗯,看來啊,我厲中河這輩子是跟警察無緣了……”
“哈哈哈……”衆人被厲中河的話給逗得放聲大笑,這個農家小院裡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不多時,孟曉君拎着兩瓶白酒從屋子裡出來,朝厲中河面前一放,道:“小厲,今天這個院子裡,只有你一個人有權力喝這兩瓶酒,當然,我也能喝點,除此之外,他們誰都不能喝,聞也不能聞。”
葛斌也是個好酒之人,這幾年來,他可沒少喝酒,他的酒量很大,公安部的“五條禁令”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但他酒後從來不耽誤事,此刻,葛斌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孟曉君擺在石桌子上的兩瓶酒,心都快跳出來了,天啊,這可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茅臺酒啊,譚老爺子這裡竟然有這樣的酒,今兒個如果不嚐嚐這酒,老子這輩子都會後悔啊,嗯,厲中河這小子今天要討一個大便宜了。
厲中河何等的眼力,一眼便看出面前的這兩瓶酒非同尋常,笑呵呵地對孟曉君道:“嫂子,您可真是太大手了,這麼好的酒,咱還是放起來吧,我覺得,這樣的酒真是價值……”
不等厲中河把話說完,孟曉君便說道:“小厲,你今天頭次來,家裡的確也沒有什麼好酒,你也知道的,老譚這個人也不是那種貪酒的人,呵呵,有什麼酒就喝什麼酒吧,千萬別嫌次。”
厲中河的本意是想說“這樣的酒真的價值連城”之類的話。但孟曉君這麼一說,他卻把沒有說出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同時,厲中河也瞥到了葛斌那貪婪的目光,知道他的酒蟲又犯了,遂小聲說道:“老哥啊,你可是人民警察,你平常喝酒沒人管你,現在,當着譚局長的面你也敢喝酒麼?連譚局長都不喝,我看啊,你就忍忍吧,等回到雞鳴縣,兄弟請你。”
葛斌一聽,心裡這個氣啊,厲中河啊厲中河,你小子是誠心氣我的是吧,這麼好的茅臺酒,這可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酒,上次林海省一次拍賣會上,就有人拍這種酒,當時這一瓶酒拍了三十萬,你他馬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想獨吞咋地?哼,老子今天必須得分一杯羹!
想到這裡,葛斌笑呵呵對譚瑞秋道:“譚局啊,有道是朋友來了有好酒,您剛纔在射擊場的時候也說了,咱們兩個除了上下級的關係以外,還是朋友關係,嘿嘿,兄弟好不容易來您家裡一趟,您總不能讓我喝涼白開吧?”
譚瑞秋聽着葛斌的話,幾乎要笑噴了,他自然知道葛斌肚子裡的酒蟲在作祟,笑道:“葛局,難道你在我的面前也敢違反紀律?”
話一出口,葛斌登時愣住,他是特種兵出身,自然知道上級的話猶如山倒,哪敢多說半句話呢?
然而,當葛斌轉頭看向厲中河時,只見厲中河已經開了一瓶酒,正往自己的杯子裡倒呢。
瞬間,濃濃的酒香瀰漫在這幢普通的農家小院裡,醉人又醒心,葛斌的肚子裡,就跟那貓爪子在抓似的,難受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