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厲中河說完了這句話,迅速退後,與馬東明保持了至少五米的距離。
由於厲中河和馬東明位於陳文軍和丁家輝的身後,而陳文軍和丁家輝此刻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葛斌和李孟前的身上,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厲中河和馬東明這短暫的談話。
只聽得馬東明朝着李孟前吼道:“李孟前,把你的人帶走!我只是到縣裡配合警方調查一件案子,跟你沒關係!”
話一出口,所有的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馬東明,大家誰都沒想到這馬東明這麼快就決定配合警方的工作了。
李孟前眼睛裡閃動着不可思議的光,他的心裡很是不服,他哥哥已經被警方抓走了,一定在警方的審訊下把今天早上的事情統統招了,如果馬東明跟着警方到了縣裡,李孟達必死無疑了!
李孟前走近馬東明,小聲說道:“馬鎮長,我哥哥是爲你賣命才被條子抓起來的,你得保着他,如果你保不了他,好吧,我把你的一些事統統向縣裡反應,讓你死的很難堪!”
馬東明一聽,倒吸一口涼氣,草他馬啊,老子今年剛剛開始就如此的點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先是被厲中河這小子耍了,今天又被李孟前這廝威逼,老子他馬招誰惹誰了啊!
不過,馬東明在轉眼之間似乎又明白了一件事:這一切,全都跟厲中河有關!如果不是厲中河,他不會有現在的結局!
當馬東明跟着警察走近警車,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他沒有看陳文軍,也沒有看丁家輝,而是看着厲中河,他的眼睛裡涌動着意味深長的光澤。
厲中河也看着馬東明,他把一抹信任的目光傳遞給了馬東明。
馬東明突然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不再信任陳文軍,也不再信任什麼丁家輝,他無形之中竟然對厲中河這小子十分信任,只因厲中河剛纔對他說了那幾句話,厲中河的意思很明白:警方還不知道他跟曉晴的事!也不知道那十五萬元的事!
如果厲中河說的屬實,馬東明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希望的!
然而,馬東明想錯了,厲中河是什麼樣的人,他能爲馬東明着想麼?他只是想讓馬東明那十五萬塊錢不被警方查出,讓曉晴名正言順地拿着這筆錢爲她老爸做手術,同時貼補家用,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他的終極目標是:讓曉晴主動鑽到他的被窩裡。
馬東明鑽入警車,葛斌走近了陳文軍和丁家輝,笑道:“兩位領導,實在對不起,這起案子十分重要,市一級的媒體已經進行了報道,市委和市局的領導們都很關注這件事,所以,剛纔我的態度有點不是很好,兩位領導不要生氣啊!”
陳文軍和丁家輝沒有說話,他二人的心裡非常的複雜。
葛斌也不多說什麼,立即帶着人上了車,絕塵而去。
李孟前不認得陳文軍和丁家輝,更不認得厲中河,他只是一介鄉民,跟這些當官的沒有什麼交叉,眼見馬東明被警察帶走,他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心思,於是朝着身後的大漢們一揮手,撤走了。
清河鎮招待所的大院裡,恢復了寧靜。
黨委書記靳學通走近前來,對三名調研組的領導們說道:“馬鎮長到縣裡去了,如果三位領導想要到紅光鍊鐵廠調研的話,我作陪……”
“調研個屁!”陳文軍恨恨地說了一句,朝着厲中河道:“中河,走,回縣委。”
對於陳文軍的話,丁家輝也沒有過多的反對,既然馬東明被警方帶走了,他們在清河鎮的調研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現在,此事一定已經驚動了戴詠華,甚至整個雞鳴縣的領導層都要被震動了。
然而,在陳文軍和丁家輝一致贊成回縣委的時候,厲中河在不反對他們的建議的前提下說了一句話:“陳部長,丁主任,東明同志是清河鎮的行政一把手,他被帶走了,清河鎮政府的工作肯定要出現一些不穩定的因素,我看這樣吧,你們兩位領導應該組織清河鎮政府的主要領導同志,跟大家說明情況,讓大家認真對待這件事,否則,鎮政府一旦亂了套,對於大局是不利的。”
陳文軍和丁家輝一聽厲中河的話,倆人心裡同時咯噔了一下,這厲中河年紀輕輕的,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難能可貴啊!看來,這小子的修爲又有了新的進展,萬萬不可小覷啊!
“中河的想法很好!”丁家輝讚賞地看了一眼厲中河道,扭頭朝着陳文軍道:“老陳,你是組織部長,管幹部的,我看你還是組織召開一個清河鎮政府幹部工作會議吧,穩定一下大家的思想。”
陳文軍想要反駁丁家輝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一是丁家輝說得有道理,二是丁家輝跟厲中河站在一起,如果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對付他陳文軍的話,陳文軍貌似會很吃力!第三,他從靳學通、和玉善、江尚文、張勇剛這些清河鎮的領導幹部的臉上也看出了濃厚的期待之情。
於是,陳文軍對靳學通道:“老靳,你立即通知鎮政府全體幹部,一個小時之後在大會議室裡開會。”
靳學通不解地問:“如果要開會的話,十分鐘以後就可以,一個小時……”
陳文軍微微一笑,道:“讓你準備你就去準備吧。”
靳學通一時語塞,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多問,既然陳文軍說話了,你照辦就是了,哪來那麼多的屁話!人家是縣委常委,是縣委組織部長,你呢?你是什麼呢?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
於是,靳學通給清河鎮黨政辦公室主任楊帆打了電話,讓他立即通知各部門一個小時之後在大會議室裡開會。
在開會之前的一個小時之內,陳文軍和丁家輝、厲中河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休息。說是休息,他們比平常任何的時候都要忙碌。
幾乎是在同時,陳文軍和丁家輝將電話打給了戴詠華。他們二位都想在第一時間裡把今天發生的事向戴書記彙報。
然而,當他們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戴書記的電話正在佔線。他們連續撥了好幾次,都是在佔線。
陳文軍和丁家輝雖然不在縣委機關,但他們兩人對戴詠華的行蹤非常瞭解,戴書記這個時候會接誰的電話呢?
也許,陳文軍和丁家輝做夢都不曾想到,此刻戴書記竟然正在接聽厲中河的電話。
按說,厲中河應該第一個給戴書記打電話,但他沒有,他知道謝縣長早已通過葛斌之口而知道了清河鎮所有的事情。而他,在第一時間給戴書記打電話,富有深意。
厲中河的出發點主要有這麼幾點:一是他不能跟戴詠華之間的關係太緊張了,如果太緊張了,未必是件好事,雙方之間必須要緩和,相信謝天成也同意這一觀點!二是他搶在丁家輝和陳文軍的前面打電話給戴詠華,可以使得戴詠華對這二位心生不滿,時間一長,他們統統失寵,那麼,無形之中也削弱了“戴系”的力量!第三,他這次奉戴詠華之命下到清河鎮調研,主要的任務,就是關於工農共建工作的,雖然他的職務低於陳文軍和戴詠華,但他卻有資格向戴詠華彙報工作。
“戴書記,馬東明鎮長是一個不錯的人。”厲中河在簡要彙報了情況之後又補充了一句。
戴詠華一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