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賓淡淡地道:“你現在讓你老爸馬上過來,當着大傢伙的面,給我說一聲對不起。”
“麻了個痹的!”汪興東再也忍不住了,把剛剛舉起來的酒杯照着歐陽賓甩了過去。
歐陽賓本想躲避,然而,他最終沒有避開,任由那杯酒撒到了頭上、臉上。
由於汪興東用力過猛,那酒杯猛地甩到了歐陽賓的額頭上,頓時,鮮血狂涌,流了歐陽賓滿臉、滿脖子。
好傢伙,整個包間裡頓時亂了套。張一笑和傅誠然叫喊着上醫院,歐陽賓卻朝他們揮了揮手,道:“給李宏波、李家勇打電話,給縣領導打電話!”
站在一邊的厲中河暗暗笑了起來,這歐陽賓也太他馬聰明瞭,竟然大大地陰了一把汪興東,看來,汪興東父子倆今天晚上在劫難逃了。
不出半個小時,汪青雲趕到了周家漁村。事到如今,汪興東不得不把他老子給搬出來,沒有他老子,他今晚過不也歐陽賓這一關。
汪青雲看着歐陽賓滿頭滿臉全都是血,一時間也有點頭大。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把歐陽賓送到醫院進行包紮,千萬別鬧出什麼事來。
不多時,雞鳴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隊長李宏波和公安局副局長李家勇風塵僕僕地趕來了。在他們的身後,跟着歐陽潤東。
歐陽潤東一看兒子滿頭滿臉都是鮮血,恨恨地道:“老汪,你兒子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教育兒子的?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還幹什麼工作啊!”
汪興東可比他的兒子有修養多了,滿臉賠笑地道:“潤東,咱們先把小賓送到醫院,然後再談。”
李家勇走近歐陽賓,道:“小賓,走,上醫院。”
厲中河和傅誠然、張一笑等趕緊扶起了歐陽賓,出了包間上了車,徑直朝着醫院而去。
車裡,歐陽賓儘管頭臉全是血,但他卻嘿嘿笑出了聲:“汪興東那小子,敢給老子過不去,老子今天不好好陰你一把不姓歐陽!”
傅誠然絕對是歐陽賓的死黨,一陣陰笑道:“把那汪興東那廝整死!我看那小子都不順眼!”
歐陽賓拍着厲中河的肩膀,道:“中河,你可真能打啊,今晚如果不是你,哥們可能要吃虧了。”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歐陽兄,兄弟怎麼能看着你被人打呢?那還是兄弟麼?”
“中河,今晚的事,我記住了。”歐陽賓道。
厲中河聽得出來,歐陽賓這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到了醫院急診科,值班醫生霍珍香已經作好了準備,她是歐陽賓的母親肖麗華的學生,用了不到十分鐘時間便給歐陽賓包紮完畢。
由於霍珍香提前接到了歐陽潤東的電話,所以,她給歐陽賓診斷的結果是:眼神經中度受損,視網膜脫落,中度腦震盪,需住院觀察一個月。
面對這樣一個診斷結果,汪青雲震驚了,猛地一個巴掌打在了汪興東的臉上:“你這個小畜牲,竟給老子惹事!”
來不及多想,汪青雲帶着兒子,花了幾百塊錢買了鮮花、補品前來醫院探望。
對於歐陽潤東來說,他今天之所以把這件事無限制的擴大,其實是爲了報復半年前跟汪興東之間的一次個人交易。歐陽潤東想把幾個昔日的哥們安插到汪青雲的電力局,汪青雲當時果斷的拒絕了。歐陽潤東何許人也,汪青雲讓他栽了面子,他必定要給自己找回場子。於是,今晚的事情,他必須要鬧大,必須要鬧得不可開交。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歐陽潤東和汪青雲同齡,今年都是四十三歲,而且,他們都在自己的局長位置上幹了五年,他們都想繼續向上走一步!所以,歐陽潤東藉助這個機會給汪青雲致使的一擊,這樣的機會,他歐陽潤東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事實上,這件事到現在爲止,歐陽潤東已經佔據了最大地主動權。
雞鳴縣縣委書記和縣長謝天成已經在第一時間聽說了這件事。
“怎麼搞的,亂彈琴!”戴詠華坐在辦公室裡,拿着手機給汪青雲打電話:“你們這些幹部啊,平常是怎麼教育子女的,扶貧工作會議是件大事,會議還沒有開完,你們這兒先鬧騰上了,影響太惡劣,你自己看着辦吧!”
“戴書記,感謝您關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病房裡,汪青雲膽戰心驚地掛了戴書記的電話。
此刻,在病房外,歐陽潤東也接到了縣長謝天成的電話。
歐陽潤東的弟弟歐陽克跟謝縣長是故交。早在謝縣長擔任團市委書記的時候,倆人的關係就十分要好。謝天成來雞鳴縣當縣長,歐陽克少不了跟他打招呼,要照顧歐陽家。
“潤東啊,孩子的事怎麼樣了?”電話那頭,謝天成關切地問。
“多謝謝縣長關心!沒想到這種事兒也驚動了你!”歐陽潤東長嘆一聲,裝作無限遺憾的樣子,道:“頭部縫了十三針,眼神經中度受損,視網膜脫落,中度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一個月……”
“汪青雲是怎麼搞的!”謝天成大吃一驚,吐着菸圈道:“你好好把孩子照顧好吧,需要我出面的,給我打聲招呼。”
“放心吧,謝縣長,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歐陽潤東道。
掛了謝縣長的電話,歐陽潤東的臉上浮現着陰陰的笑容。
厲中河知道歐陽潤東是謝縣長的人,也知道汪興東是戴詠華的人,倆人自從上任以來,面和心不和,這已是雞鳴縣領導幹部之中人所共知的事。今晚這起突發事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會引起兩位縣領導之間的第一次交鋒。
果然,謝天成接下來便立即給公安局長李家勇打了電話:要求李家勇務必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因爲,汪興東和歐陽賓都是掛職幹部,他們在掛職期間不知道努力學習,反而大打出手,而且是爲了一個女孩子而大打出手,這樣的事,太過惡劣,必須嚴查!
謝天成之所以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就是要敲打一下戴詠華。你戴詠華不是牛-逼哄哄麼,我讓你下不來臺!我把汪青雲的事擴大影響,讓你栽栽面,看看你還能牛到啥地步!
李家勇立即把李宏波、章慶田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道:“謝縣長對歐陽賓和汪興東的事非常生氣,他要求我們把這起事件認真調查!”
章慶田道:“李局,這件事不用調查了,我已經查清楚了。”
“你已經查清楚了?”李家勇眼睛一亮,道:“快,快說說。”
“上個禮拜,汪興東跟一個洗頭坊的女孩子好上了。”章慶田一字一句地道:“那個女孩子,長得還算可以,結果呢,歐陽賓也看上了那個女孩子,於是乎,汪興東和歐陽賓就結下了樑子。”
“操!又是他馬的這種鳥事兒!”李家勇不無鬱悶地道:“這些領導幹部的女子啊,以爲老子很牛-逼,越來越無法無天!”
李宏波不失時機地道:“李局,雞鳴縣這些科處級幹部,也太他馬的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我倒認爲,李健這孩子比他們哪個都強。”
李健是李家勇的兒子,從小就很懂事,去年考上了清華大學,在大學裡品學兼優,是李家勇的驕傲。
李宏波的馬屁,這一回算是拍到了正點上。
李家勇心裡一陣欣喜,但臉上卻是一副嚴肅的神色,朝着李宏波和章慶田道:“你們也都要把自己的子女管好,就算考不上清華北大,考個省工業、農業大學也可以嘛。”
“是,是是是。”章慶田和李宏波異口同聲地道。
“快去查查那個女孩子什麼來頭,一定要把這件事調查好了。”李家勇道。
李宏波和章慶田自然使出渾身解數去朱雀大街的迷你髮廊尋找那名女孩子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