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我完全支持。”韋國標道:“要我看,這件事,宜早不宜晚,現在就應該着手考慮這個問題。”
“好,我這幾天回去之後就着手開展這項工作。”厲中河道。
韋國標點了點頭,突然,他向厲中河問道:“這家飯店的老闆是什麼人?”
“呵呵,這家飯店的老闆名叫李發財,是雞鳴縣當地人。”厲中河笑道。
“此人選擇這個地方建酒店,還真是有眼光,地勢並不高,但卻免遭洪水的侵襲。”韋國標道。
正在這時,房門外有人敲門了。
“進來。”厲中河輕喝了一嗓子。
門輕輕開了,李發財端了一個大托盤,盤子裡盛着兩大盤驢肉和牛肉,還有兩瓶酒,兩副酒杯。
厲中河趕緊向韋國標介紹道:“這就是李發財。”
李發財滿臉憨厚地朝着韋國標點頭,致意。他原本不認得眼前的這位被厲中河救上來的人居然就是林海省的省長,可房間外面的趙青和任鶯認得啊,自然把跟他說了。
厲中河接過韋國標的托盤,拿過酒瓶來,爲韋國標倒了一個滿杯,笑呵呵呵地道:“這可是雞鳴縣當地出產的雞鳴老燒酒,喝兩口,祛一下體內的寒氣。”
韋國標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小口:“嗯,不錯,這酒的味道不錯。”
“這酒雖說比不上茅臺五糧液啥的,可味道純正,是純糧食醞的,絕對不是勾兌的。”李發財笑道。
韋國標輕輕點頭,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發財,嘴脣動了幾下,但卻沒有說出話來。
“李老闆,你當初在這個地方修建酒店的時候,是不是請人看過風水的呢?”厲中河笑呵呵地對李發財詢問道,他知道韋國標也想問同樣的問題,但韋國標是省長,他不會也不能提一些關於風水之類的話題來。所以,這個問題由厲中河提出來,顯然是更加合適一些。
李發財略一沉吟,然後答道:“這家店,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聽我祖公公說,三百年前,這雞鳴縣城東屬於兵家必爭之地,一位先祖也算得上江湖好漢,在江湖上名頭很是響亮,南來北往的好漢們,誰都給個面子,於是乎,先祖就在這個地方建了一個驢肉火燒店,建店的時候,專門請當時的風水先生看過地形的,說這是一塊寶地,子孫後代必有貴人相助……”
“呵呵,是啊,你瞧,三百年前你們家先祖的話,到今天卻是應驗了,這不,省長大人親自到你這店裡來了。”厲中河笑道。
“是啊是啊,今天省長大人親自來我們店裡,嚐嚐我們店的驢肉,這可真是我們的榮幸啊。”李發財不無激動地說道。
說着,李發財便從身後的桌子抽屜裡取出了紙筆,道:“省長,您可是本店歷來最大的官兒,請您給題個字吧,我,我也好……”
“呃——”韋國標和厲中河同時一怔,都想不到這韋國標竟然還有如此想法。
“好!”韋國標很是爽快地說道:“今天,這麼大的暴雨,來到您這店裡,品嚐了你的驢肉和美酒,也算是緣分,呵呵,好,我就給你留下幾個字吧。”
“哎呀!”李發財一聽,興奮得一拍大腿,連聲說道:“多謝省長,多謝省長。”
厲中河趕緊推開房門,把趙青和任鶯兩位美女叫進來,道:“韋省長要給李老闆題字,你們錄下來吧,這可是難得的題材啊!”
趙青和任鶯二位同樣是眼睛大亮,新聞,這可是新聞,真正的新聞,第一手的新聞,按說,這樣的新聞應該由省報的記者們來發,可惜,他們沒來,他們沒趕上!嗯,海中市媒體的記者來報道省委書記的行跡,這可是一件萬般榮幸的事啊,這樣的新聞作品,貌似要獲獎啊!
任鶯的筆記本雖說被洪水沖壞了,可她的攝像器材卻沒問題,包裝都是做了防水的,完全正常。趙青就更別提了,她沒有筆記本,可她有紙和筆,她的速記能力,那可不是蓋的。
於是,李發財鋪開宣紙,厲中河幫着磨墨,韋國標展動狼毫,眼神轉向窗外的傾盆暴雨,稍作沉思之後,寫下了如下詩句:雞鳴古店有奇蘊,百年傳承美酒延;天上本無龍麟骨,此地卻有驢肉香。祝髮財老闆生意興隆,造福當地。韋國標。
寫完了這四句,韋國標又拿出了自己的印章,在各個相關的方位蓋章按印。
不得不說,韋國標的書法那真不是吹出來的,厲中河久聞韋國標的書法剛勁有力,甚至連謝天成這樣的在林海境內有名的書法家都比不上,他的書法最大的特點就是狂放與剛勁的有機統一,讓人看起來有一股力量之美。
“裱起來,裱起來,我一定要裱起來。謝謝省長,謝謝省長……”李發財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題字完畢,李發財樂顛顛地將寶貝收藏去也,趙青和任鶯各自到外面寫稿子發稿子去也,而房間裡又留下了厲中河和韋國標二人。韋國標的秘書周東平和厲中河和秘書傅強二人本想進來,便卻被厲中河“請”了出去。兩位秘書見自己的主子都沒什麼事,也便自得其樂,到外面尋了一張桌子,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也趁機培養培養感情。同時,周東平也藉此機會通過傅強而瞭解一下厲中河的情況,而傅強也通過周東平了解一些省裡的情況,這哥倆倒通過今天這件事而成了不錯的朋友,相互間交換了各自的手機號碼,當然,這是他們私人的號碼,外人很少有人知道。
“中河,你相信風水學麼?”韋國標接過厲中河遞來的香菸,點燃。
厲中河搖了搖頭,笑道:“對於風水學,我也聽過不少人談起,有的人甚至談得玄而又玄。”
韋國標搖了搖頭,道:“中河,你也許說得是對的,以前,我也曾經研究過這門古老的學問,甚至一度相信這門學問,但我現在卻是越來越不相信風水學了。”
“爲什麼?”厲中河不解地問道。
韋國標道:“因爲,我的老家在龍原雨山區,我的祖輩們曾經說過,雨山是一個風水寶地,可是,自從我當了省長之後,雨山就不再保佑我了,如今,雨山更是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洪災,我老家的那幾幢小樓房,統統被洪水摧毀了。”
“啊——”厲中河聽着韋國標的話,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韋國標提出的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
韋國標繼續道:“所以,我現在不再相信風水學了,我只相信我自己,以前,我經常去看風水,看黃曆,做什麼事情很少是由我來自己來判斷的,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聽着韋國標的坦誠的話語,厲中河無言。
韋國標看着厲中河,坦誠地說道:“也許,也正是通過這個風水學,我對德來同志產生的懷疑,進而在思想和觀點上產生了分歧,直至後來發生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中河,也許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但我相信,這些話你聽了之後,你只會裝進自己的肚子裡,而不會向任何人道出來,包括秦書記。”
厲中河重重地點點頭,道:“韋省長,您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這件事我會永遠爛到肚子裡。”
韋國標點點頭,依然用一副坦誠地口吻對厲中河說道:“中河,我不知道德來同志對我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這也不是我所能夠把握的,我從思想深處感覺到自己以前的一些所作所爲是有失公允的,也對德來同志也造成了不少的影響。”
對於韋國標的所言所語,厲中河只是傾聽,而不發表任何意見。
事實上,厲中河也只能充當一個聽客而已。他與韋國標相比,在級別上相差太多,太遠,他只能傾聽,忠實的傾聽。而且,他相信,韋國標所說的這些話,屬於絕密!不足爲外人道也。而他之所以要把這些事情說給厲中河,也許正是因爲厲中河今天救了他一命罷!
“中河,雖說秦書記對我不善,可我也知道,秦書記自己並不是十分純淨,秦書記也有自己的問題。”韋國標沉聲言道:“以前,我沒有辦法把秦書記的問題揭露出來,以後,我也不想在這些問題上花什麼心思,我只想用一種實幹的工作態度,儘量與秦書記保持一致!”
頓了頓,韋國標又道:“我現在有些擔心秦書記,因爲,據我所知,上面已經開始對他進行展開了調查。”
“啊——”厲中河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
韋國標所提供的這一條消息,對於厲中河而言,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他沒想到秦德來還是被上面所關注了,他沒想到秦德來那麼高深的手腕,竟然也會面臨着與韋國標同樣的問題。
韋國標伸出手來,重重地拍了一下厲中河的肩膀,道:“中河,德來同志的問題,不僅僅是他的女兒的問題,還有他自己的問題,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上面派人下來調查的話,我有一個希望,不知道你會不會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