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廳長見齊昊停住話,說:“齊廳長,高速公路建設工作情況是不是講具體一點,交通廳也好配合做好方方面面工作!”
齊昊看眼謝廳長,轉臉對大家說:“高速公路建設開局工作三件大事我已講得夠清楚了,有關工作交通廳的領導和工作人員正在抓緊實施,這方面工作謝廳長應該瞭解,我就不在這裡哆嗦了!剛纔我講的高速公路前期工作三件大事,就好比藍球比賽三大步上藍,只要這三大步邁得踏實穩定,高速公路開局第一炮就打響了!至於具體工作,交通廳現在上下都在忙,我看就不在這裡講了,會議下來謝廳長可找各位領導同志瞭解,也可以到工作實地瞭解!”
謝廳長怎麼聽不懂齊昊話的意思,整個交通廳都在忙高速公路建設工作,自己反到不了解情況,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他心裡的那個鬱悶啊,但又打不出噴嚏。
作爲一把手最害怕什麼,自己統率的下級都在忙大家公認的工作,自己卻對下級失去控制而無所事事,謝廳長現在就遭遇這樣的處境。
悲哀無可阻止的在謝廳長心中生起,身爲廳長,哀莫大於此,他明知全廳上下都在爲高速公路建設忙碌,可他們的忙碌不是源於他的安排布暑、他的指示,而是源於一個排位末位的副廳長。
謝廳長坐在辦公室,沒有人向他彙報工作,沒有人向請示。即便他那幾個心腹之人,對他也是視而不見。他遭遇到的是集體無視。就連這次他要提拔爲辦公室主任的鄭副主任,也在刻意迴避交通廳出現的不正常情形。
謝廳長看着會議室的人,他確信,就連鄭副主任都在揹着他幹高速公路的工作,鄭副主任不爲什麼,爲的是在齊昊面前掙表現而已。
這一切謝廳長清楚自己不是被矇在鼓裡,而是被一衆排斥在外,讓一哥成爲徹頭徹頭的局外人。哀大莫過於此!
謝廳長的心思已經沒有在會上,可會議在正常進行。
“高速公路工作大家在不聲不響幹,實幹興邦,還真是這個道理!”武副廳長樂呵呵樣子,“謝廳長,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慌着喝華廳長、邱成員的喜酒呢。是不是討論第三個議題?”
謝廳長怔怔神色看着武副廳長,撤換邱主任的事情勢在必行,事前他給黨組周副書記研究這事,周副書記沒有表態,一把手在徵求副手意見時,往往不表態就當着默認。後來謝廳長又徵求了武副廳長的意見。武副廳長也沒有表態,謝廳長也把武副廳長不表態當着默認。他也徵求過其他幾個人的意見,他們也沒有表態,他把他們的意見當着默認。謝廳長沒有徵求齊昊意見,這事他要搞齊昊的突然襲擊。讓齊昊知道自己是黨組書記、廳長,拿下箇中層於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會議的形勢不容樂觀,現在武副廳長突然提出這事,突際上是把謝廳長推下了懸巖,讓謝廳長不得不面對這事。
會議開始時邱主任拿着文件進會議室,武副廳長宣佈華工、邱主任任職文件後,謝廳長明白了,他已經失去了交通廳的掌控能力,一個失去掌控能力的一哥想要自己的提議成功基本上不可能,他當時內心決定人事提案無期限後推,哪想到,武副廳長把這事提了出來。
謝廳長正要說會議議程完畢,散會!
武副廳長搶在前面說話了,武副廳長說:“會前,謝廳長分別找過我、周書記,據謝廳長講還找過其他一些同志,認爲邱文同志的辦公室主任工作存在很大的問題,比發如,不服從領導安排,辦公室找不到人,干與本職工作不相符的事情,還有引起諸如領導同志之間誤解等問題,因此,邱主任不適合再擔任辦公室主任職務,並提交這次黨組、行政聯席會上討論免去辦公室主任職務,安排適合邱文任職的崗位任職,謝廳長,是這樣吧?”
謝廳長被武副廳長問得愣愣的,這哪是在問,簡直就是殺人,自己被殺還要被迫說自己應該挨殺,就像被判處死刑的人,丟命還得服罪。
謝廳長頭腦轉得飛快,他纔不會讓這事在會上繼續,於是說:“武廳長,考慮到……”
“周書記,”武副廳長打斷謝廳長的話,“謝廳長高度重視人事工作,還是你講講吧!”
周副書記原本是不講話了的,作爲黨組副書記,他的權力不管對外對內都比較尷尬,平常間不太講話,在會上講一些事情,說白了也是謝廳長代言人,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意見和觀點,久而久之,周副書記就養成了不講話的習慣,他努力把心態放和平一點,去享受一般人根本享受不到的級別快感。
武副廳長點着了自己的名,周副書記這才發現,這次會議講不講話給往次會議完全是兩回事,這是站隊問題,必須得表態。讓周副書記觸動大的是,華工站隊齊廳長,組織任命他爲副廳長,別小看這頂副廳長帽子,關鍵時刻作用大着呢!周副書記心裡也想再戴一頂副廳長帽子。謝廳長看來在交通廳氣數已盡,齊昊可不是要在交通廳乾的材料,到時他副書記、副廳長雙料,說不定就進一步擔任書記、廳長了呢!
“武廳長負責常務工作,辦公室工作由武廳長分管,我協助謝書記分管黨務工作,因此,謝書記給我交換了一些意見,總體講,謝書記見給剛纔武廳長講的一致,我在這裡就不重複了!”周副書記目光掃着參會者,最後停在邱主任身上,“謝廳長提議,免去邱主任主任職務,鄭副主任任辦公室主任!”
會議室一下子安靜得掉顆針在地上也會驚天動地,周副書記直接把謝廳長建議提出來,沒說研究、討論、取得一致意見提交組織研究討論決定之類的話題,這種情況出周書記口的確有點異類。
謝廳長沉着臉:“我們只是在下面議議,你怎麼就當真呢?”
周書記面現大驚神色眼睛瞪着謝廳長:“原來謝書記在我面前講的話是婦人咬耳朵話,不是認真的?你是黨組書記、廳長,我可沒把你當着嘰嘰喳喳的婦人,更沒想過這是婦人的咬耳朵話!謝書記,我向來對你講的話都是很認真的!”
謝廳長身體僵在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失語。
周副書記目光離開謝廳長,看着衆人:“作爲黨組副書記,我從來都把謝書記講的話一句算一句,現在謝書記要把自己的話當着兒戲是他的事,我還得按照程序,根據謝書記在我面前提到免去邱文同志辦公室主任一事,廳黨組正式把免去邱文同志辦公室主任一事提交黨組、行政聯席會議研究討論決定!”
周副書記把邱文的免職提議提交會議研究決定討論,這可是一件滑稽的事情,邱主任剛剛提拔黨組成員,雖然黨組成員後面沒有加括號,副廳,邱文現在還是正處級,但黨組成員一旦加身,邱文在今天的會議上就有話語權,同不同意自己免去辦公室主任職務他也要發言,關鍵還在於,邱文坐在這裡,就算他不發言,大家明知邱文有齊昊撐腰,誰還支持謝廳長免去邱文的主任。邱文任黨組成員還不只有話語權問題,說明組織已經把邱文納入視野,說不定下次會議就宣佈他任副廳長了呢!
在體制內,一個有靠山的人,一個處於上升趨勢的人,一般沒有人主動去招惹,維護還來不及呢!
“真沒想到啊,黨組已經準備免去邱主任職務,聽起來問題挺多呢!”齊昊發言道,“我剛到交通廳,情況不瞭解,只知道指揮部裝修這麼大工程邱主任只用了二十天時間,是個想得起辦法、能夠幹實事的人。大家還不知道吧,邱主任裝修工程結算時,與交通廳辦公室當時裝修比較,材料好、工程量大、物價高、時間交通廳這邊裝修半年,可是,指揮部裝修費用比交通廳整整少支出一百五十多萬元,這不是危言聳聽,是事實!”
與會人員悉悉索索起來,誰不知道交通廳辦公室是謝廳長親自主持裝修的,兩邊對比情況就出來了,相差一百五十萬,可不是小數字。
大家再看謝廳長,謝廳長臉色不僅尷尬,還看得到恐懼,因爲大家都明白,世界上最怕認真二字,組織最講認真,只要組織對謝廳長認真起來,一百五十萬的差距將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能再讓人議論這事了,得讓在座人針對的目標轉移,謝廳長忙說:“之前的確有幾個同志給我講起過邱主任調整工作崗位的事情,我個人意見也覺得一個同志在某個崗位上幹久了,難免不有些這樣那樣的問題,於是我也贊成調整下邱主任,人挪活樹挪死嘛,這樣或許對邱主任有好處,這樣子,大家表決吧,大家還等着喝華廳長、邱主任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