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高興就由着夏荷鬧,什麼道理!爸眼睛瞪着齊昊,面色道是威嚴卻是無奈神情。
爸再看兒女們神情,明顯站在夏荷一邊,爸明白了,今天的事情自己不開明人也得開明,既然如此就由着她們鬧去。爸再哼一聲,表示答應,他雙臂一背,轉身往家門走去,大有眼不見心不煩,讓你們折騰的意思。
齊昊對應夏荷說:“夏荷,開始吧,爸同意了!”
應夏荷看爸往院裡走,叫道:“爸,你不能走,這兒還有你的事情呢!”
這兒還有我的事情?爸僵住身體。夏荷姑娘歡鬧起來不靠譜,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問題是夏荷持有外國國藉,華裔,洋人,爸意識到今天洋相在族人、親戚面前出定了!
爸僵住身體,心忖道,要說有我的事情,我的確有事情,我的事情是與老伴坐在堂屋的太師椅上,長子、長媳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相拜送用洞房時有事情。當然,自己晚上也有事情,那就是被抹了黑臉,頭戴高帽子,用繩子綁了拉出去遊街示衆,婚慶上我就這麼些事情,這會兒夏荷說我有事情,能有什麼事情?
爸轉過身體,看着應夏荷,愣愣的神情。
在紋縣,爸是呂書記封的老爺子,別人叫爸怎麼着爸可以不理不睬,可應夏荷叫着他就不好不理不睬,他看着應夏荷,見應夏荷對他招手,別人看上去他哪是她未來的公公,簡直就是平般之輩,不過他沒有責怪,人家不是華夏國人。不懂得禮貌也沒有關係。
爸走到應夏荷身邊,應夏荷說:“爸,你就跟在我身邊,一會兒有事我叫你!”
“爸”到是叫得清脆,不像紋縣的姑娘。只要沒有過門,絕不叫公婆爸媽,也絕不到公婆家過夜,即便必須要在婆家過夜,都必須要有孃家人守着才能過夜。這個應夏荷到好,個人跑到齊昊。爸媽叫得溜順,住下就不走,就像是嫁過來的媳婦兒一樣住得正大光明。
爸不說話,站在應夏荷身邊,看上去有些生氣,那是做給族人和親戚看的。敷面子。其實爸在應夏荷、林小霞面前都老實得很,千金小姐、金枝玉葉面前不老實行嗎?家裡娶上這樣的兒媳兒子都得老實,認真理論起來公公也一樣得老實,至於齊家男人是不是窩囊廢,那是另一回事。
看着應夏荷作古正經鋪排一攤子,瞧鬧熱的族人、親戚朋友笑彎腰、笑得摁肚皮,應夏荷反到是正經得很。
應夏荷向舒小海招手道:“小海。把車開到大雨棚前。”
小海一聲是,跑去把車開到大雨棚前。
要說紋縣接新娘是不搭建大雨棚的,齊家搭大雨棚是因爲林省長送女兒到齊家,考慮到齊家人太多太雜,林省長就在大雨棚把女兒交給齊昊父母,呂書記直接把林省長接走,林省長送女兒出嫁的任務就算完成,
正因爲如此,纔打亂了司儀程序,司儀一時慌亂竟然失語。
這也不怪司儀失語。紋縣哪見過省長出現在婚慶現場,就連縣長、副縣長也沒見過送女兒到婆家去,現在是省長親送女兒到婆家,簡直不可思議!
林省長官位太高太震撼人,司儀被震懾住無法司儀。自己沒法司儀選擇逃避,司儀到有自知之鳴。
小海把車開到大雨棚前,應夏荷說:“小霞姐,跟我來!”
大雨棚距離齊家大門約五十米,林小霞已經走到齊家大門前了,見應夏荷招呼,只得跟回去,一大羣族人、親戚朋友跟了去,爸媽也跟了去,場面熱鬧得很。
司儀不敢司儀,沒想到跳出個外國同胞主動當司儀,婚禮自然有了不同的意義。
林小霞幾個人走到小車旁,應夏荷小聲講幾句話,幾個人笑着答應,上車。
見幾個人上了車,應夏荷哼一聲,全場安靜,都靜靜的看着應夏荷,看這個港澳同胞如何司儀。
應夏荷目光環視現場,然後走到小車後門旁,敲敲玻璃窗,玻璃窗緩緩下降,見着了裡面的新娘子。
應夏荷很有禮貌的樣子延手道:“請新娘子下轎!”
應夏荷沒說下車,而是說下轎,紋縣迎娶新娘坐轎子,應夏荷把小車當轎子,而且經過她的口講了來幽默恢諧,引來族人、親友開懷的笑聲。
應夏荷請新娘子下轎子,可新娘子沒有要下轎子的意思,應夏荷再請,車內榮姐伸手招招應夏荷,應夏荷把頭伸進車裡,聽車人嘻嘻哈哈的,也像是在討價還價,看熱鬧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
應夏荷的頭很快從小車玻璃窗內退出來,轉身目光尋着爸媽:“新娘子要紅包!”
“有有有!”媽媽滿心歡喜,紅包可早就準備好了的,下車就要送,沒想到省長送女兒來打亂了程序,媽媽還擔心送不出去呢,她把紅包遞給應夏荷。
應夏荷把紅包遞進車內:“請新娘下轎!”
新娘卻坐在車上不動身,應夏荷再次把頭伸向車窗內,然後把頭退出來直起身體轉臉對媽媽說:“新娘不願意下轎!”
媽媽着急樣子對應夏荷說:“有什麼要求只管講,媽媽這就去辦!”
媽媽到也進入了角色。
“還有什麼要求呢?”應夏荷正色道,“小霞從省城來到你們家,就這麼個紅包也出得了手!”
紋縣有這樣的風俗,新娘子坐轎到婆家大門前,得到的紅包嫌少不滿意便不下轎,這時婆家馬上就得加錢。
“我這就加,我這就加!”媽媽手忙腳亂的樣子,手往衣兜裡摸。可幾個衣兜都摸過了,沒有,媽媽平常間身上只揣些小錢,今天換了新衣服,衣兜裡一分錢也沒,她慌了,看着爸,“快,我身上忘了揣錢,老頭子,快把錢拿出來!”
爸也慌了,手往衣兜裡摸,他一樣是換新衣服,衣兜裡一樣沒有錢,他結結巴巴說:“我……我……”
族人、親朋看着兩老口手忙腳亂的樣子,都哈哈笑,公婆被省長千金爲難了!
媽媽便有些臨危不亂的樣子,尋着齊娟、齊林、齊吉、齊蕊,道:“快,把你們的錢都拿出來!”
幾個人見媽媽叫,趕緊從身上掏錢,爸媽身上沒有錢,四個兒女身上到有的是錢,還一摸一大把,把族人、親友給眼氣得。
錢很快彙集在媽媽那裡,一大捧,也不知有多少,反正每張都是紅顏色的頂級大票子。
媽媽捧着一捧票子遞到應夏荷面前,應夏荷拉住,轉手遞進車裡,可新娘子還是不下轎。
媽媽就傻了眼,問應夏荷:“怎麼回事?”
應夏荷不高興表情道:“伴娘呢?轎伕呢?沒有伴娘轎伕,新娘子就這麼過來了嗎?”
媽媽慌慌張張道:“哎喲,你看我,老糊塗了!他爸,快,還有伴娘、轎伕呢!”
說起“轎伕”,媽媽也忍不住笑起來,可應夏荷要說是“轎伕”,她也只能跟着說,有什麼辦法呢!
爸愣了下,笑笑,目光看向兒女們:“快,還不準備錢!”
齊娟、齊林、齊吉、齊蕊幾個趕緊掏衣兜,然後把錢遞到媽媽手裡,媽媽再把錢小心翼翼樣子遞到應夏荷手裡。
“一輩子接幾個媳婦兒啊,還爸媽呢,身上沒錢向兒女們要,摳門!”應夏荷面色不高興,訓斥爸媽道,“用錢的地方多着呢,都向兒女們要像話嗎?”
媽媽愣了愣,着急道:“老頭子,快,去準備錢,兒媳要錢方便!”
“好吧!”答應過後爸愣住了,這哪給哪的事啊,兒子迎娶媳婦兒敲詐爸媽呀,心裡是這樣想,可回頭還得喜孜孜樣子去弄錢。
爸趕緊從身上掏出個存摺,順手遞給齊林:“爸走不開,你去銀行給爸取回來!”
齊林接過存摺,看也不看,回頭往銀行跑,很快跑出族人、親朋的視線。
人們見齊家迎娶媳婦兒來個港澳同胞搗蛋,有趣得很,大家無不看得津津有味,見齊家公婆被自己未來兒媳婦呼來喝去,那些還沒有結婚的男女青年大叫過癮,人家外國人就是不同,哪像一般人家迎娶媳婦兒,只走過場,不敢動真格。
一會兒,齊林急匆匆跑回來,布包裡包裹着一大疊錢,看樣子有幾大萬,族人親朋哦的驚訝,這麼多錢發紅包啊,好眼氣!
爸心裡罵道,好小子,把老子的那點積蓄全給取了啊,你們娶媳婦兒打劫老子啊!
爸是木匠,這些年沒幹木匠活了,沒有收入來源,平常間零花錢全靠齊昊、齊林、齊娟給。爸媽平常間的生活費齊昊、齊林給足夠了的,爸吃飯由媽媽開銷,不給錢,爸的零花錢就存起來了。
爸問過媽媽家裡有多少錢,媽媽只詭譎的笑笑,不回答具體數字,不過還是說,一百四、五十平米的房子買幾套沒有問題。紋縣一平米房價就三百、四百元,能買幾套一百四、五十平米的房子,幾十萬元呢,難怪老婆子看上去財大氣粗的樣子,肚子裡有東西呢!
自己積蓄幾年的幾大萬今天丟定了,爸感覺自己的錢怎麼就遭遇火燒、水衝、打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