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說王若琳哪兒不好了呀?不是我捨不得招新人那點工錢,關鍵這種公關性質就決定了王若琳事必躬親,在上海我就讓她找幾個用得順手的,也是她自己拒絕的呀……唉,無緣無故就成了被萬惡的資本家,實在是冤枉……”
王若琳在電話裡越是沒有怨言,邱清荷就越覺得心裡愧疚,其實她又如何不知道紀風是特意在成都等着,儘管如此,說這番話邱清荷心裡仍舊極其忐忑,見着沈放並沒有生氣,偷偷鬆了口氣,展顏笑道:“我可沒說你是萬惡的資本家,就是覺得應該對若琳姐寬容些,平常當着大家的面你沒什麼好顏色給她看,我明白那是爲了建立威信,可私下裡——好了啦,我不說就是了,瞧你,噘着個嘴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覺得將來還是要小心提防着王若琳,不怕她不好好給公司幹活,就怕她打邱清荷的主意。
翻身從牀上爬起來,沈放半開玩笑地說:“我哪有覺得委屈,就是有些替紀風這小子擔心,他那點心眼兒肯定瞞不過你的若琳姐,有沒有在電話裡幫他求求情啊,我可不想一員大將連照面都沒打過就折損在你若琳姐手裡。”
被沈放戲虐的口吻逗得莞爾一笑,邱清荷抿着嘴道:“怎麼若琳姐在你嘴裡就變成母夜叉了,她好像也就從朋友那接了輛車,這幾天抓了紀風的壯丁,讓他當司機全程陪同而已,似乎紀風倒是沒什麼怨言……”
“八成是被人家的美色給迷了心竅,說不定還甘之若飴呢。”聽到背後有響動,回頭一看頭髮溼漉漉的郭德凱正帶着幾分尷尬看着自己,顯然是不想在這當電燈泡,又不好找藉口離開以免太過張目,於是沈放從牀上下來,抓起桌上的香菸過去拉着他在電視機前面坐下,一人點上一根菸,看着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國內外大事。
一直等到看過晚間新聞,神清氣爽的關董平才夾着公文包從外面回來,後面還跟着個兩手拎着大袋子的壯小夥,他一進屋也不跟衆人打招呼,徑自讓壯小夥將袋子放在牀上離開,他則很是得意地往沙發上一坐,嘴巴朝扔在牀上的兩個大塑料袋努了努,然後翹起二郎腿哼着小曲,看着沈放跟邱清荷好奇地從袋子裡翻出各種各樣的洋酒。
“我說老關,你這是去陪人喝酒呢,還是去打劫酒店呀?”就連見多識廣的郭德凱也被面前樣式繁多的洋酒給鎮住了,裡面還有不少是他聽都沒聽過的牌子。
“不是我在這裡替別人吹牛,就算搜遍整個黃州,恐怕也找不出這麼多好酒來,呵呵,我今天是美女在側、洋酒在手,稀裡糊塗地就徹底了一回呀!”關董平說完還覺得意猶未盡,大手摸了摸嘴巴,鼻子都拱到天上去了。
“不用想,肯定是去過第一坊見過新泰的人了……”拿着兩瓶洋酒敲了敲,沈放煞有介事地過去摸了摸關董平的腦門,“嗯,還好,沒被酒池肉林給整出高燒不退來,你老關還真有那麼點子定力。”
“差點就沒把持住啊,說出來都丟人,呵呵……”因爲有邱清荷在場,關董平也沒好多說在第一坊的見聞,他收起臉上很不合時宜的年少輕狂,沉吟歎道,“事情恰如小老闆預料的那樣,柯志剛的確是要強行跟賴家義分這一杯羹,他無法搭上新泰這根線,就只能從市裡面着手,賴家義的說法是現在市裡面被他脅迫的沒法,依我看,八成還是市裡有人在背後給了柯志剛大力的支持。”
“這些其實跟我們並沒有多大幹系,老關你就說重點吧,別拐彎抹角得讓人難受。”郭德凱已經開了一瓶紅酒坐在桌旁自斟自飲。
“嗯,說重點說重點……賴家義這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識時務知進退,我剛上他的車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拽着我的手直接倒了一肚子苦水,說是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又說柯志剛這個老東西故意跳出來壞事,最後車子直接就開到了新泰大廈。”關董平說到這頓了頓,也不管茶几上是誰的水杯,端起來咕咚灌了幾口,“新泰負責接待的是他們總經理付駿,一個非常輕浮的的小青年,酒桌上他也只顧着跟服務員,對我們的談話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只在最後搭着我的肩膀讓我放心,至多十天,收購機械廠的談判就可以結束。”
摩挲着酒瓶上獨特的花紋,沈放似乎聽得心不在焉,關董平說完他也沒有表態,反而問郭德凱要了個杯子倒了些紅酒,慢慢品着,慢慢思量,大家也都沒有出聲,都怕擾亂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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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杯中紅酒見底,沈放搖搖頭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擡起頭來時臉上帶着一貫的微笑,“第一坊的奢華我也想去見識一下啊……”
衆人皆倒,邱清荷更是氣惱地在沈放背上捶了一拳,笑罵“小不正經”。
“好了,說正事吧……”沈放放下杯子,雙手搓了搓臉頰,“十天時間結束收購談判,比我們預期的還要早上一個星期左右,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消息,但也意味着留給我們的時間更加緊迫,要儘快開始跟機械廠的各職能部門一把手接洽,儘量減少收購後進行整頓將會帶來的各種不良症狀。”
看見關董平有些爲難地張了張嘴,沈放說道:“老關,你原來公司的破產清算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招攬幾個有能力的老部下過來給你打下手,免得你被談判拖住分身乏術,今後你的工作重點就是機械廠的整頓改制,精簡管理完善制度是第一要則。”
關董平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摩拳擦掌地笑道:“等小老闆你這句話已經很久了,呵呵,一會我就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無論在什麼地方,三天內給我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