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明顯轉暖,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讓人覺得像是被一團軟綿綿的溫暖所包圍,從菜市場買菜回來,邱清荷便覺得有些熱,脫下風衣擱在臂彎,拎着菜籃子拐過街角,滿心歡喜地走到家門口,卻迎面撞見沈放臉色陰沉着從電梯裡出來,不由嚇了一跳,就是蘇三山崩盤的時候,她也沒見沈放如此表情。
邱清荷快步上前,拉着沈放的手,憂心忡忡地問:“放子,出什麼事了?”
“出了點小狀況,我要去一趟營業部,中午就不在家吃飯了。”沈放說完摸了摸邱清荷的臉蛋。
“我陪你一塊去,你等我一下,我把東西先放傳達室。”
伸手拽住邱清荷的胳膊,沈放勉強笑了笑,“不用了,我就是過去看看情況,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邱清荷哪能真的放心,固執地搖搖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在你身邊!”
沈放嘆了口氣,鬆開手任由邱清荷跑進傳達室,等她再出來挽着自己的胳膊,才慢步往外走,輕聲說道:“林伯剛纔來電話,說蘇三山正要申請停牌處理,估計也就這兩三天,所以我們得加快收集籌碼的速度。”
見沈放恢復了往日的沉穩鎮定,邱清荷纔算放心,莞爾說道:“新泰這樣狗急跳牆的舉動,正好說明我們踩着他的痛腳了,說不定他們現在正急得跳腳呢。”
“你總是能幫我找到事情樂觀的一面,讓我不至於太過緊張。呵呵……有你在身邊。真是我最大地幸運啊……”
驅車來到延邊路地萬國營業部,正好趕上中午吃飯時間,交易大廳裡沒什麼人,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靠在椅子上打盹,沈放牽着邱清荷的手走進大戶室,撞見一羣在走廊上竊竊私語聊天的報單小姑娘。正想看看春雪夏雨是不是在裡面,小姑娘們卻嘰嘰喳喳地一鬨而散。
也不知剛纔這羣小姑娘聚在一起說什麼,臉蛋紅撲撲的春雪扭扭捏捏地過來,就像被老師發現了書包裡藏着的黃色小說一樣,她往常都會很率真地跟沈放打招呼,今兒卻側着頭只敢去看邱清荷。說起話來明顯不着調,“邱姐,你好久沒來了呢……呀,邱姐你怎麼又變漂亮了,我簡直嫉妒死了,你是怎麼保養的。什麼時候教教我好不好?”
邱清荷心不在焉地笑笑沒有回答。被沈放拉着快步朝包廂走去。只來得及衝春雪做了個小心地動作。意思是說。沈放心情不大好。說話要注意些點。
春雪吐了吐舌頭。衝躲在角落地幾個同本做了下鬼臉。然後快步跑到前面。將包廂地房門打開。同時一本正經地衝沈放說道:“小老闆。蕭先生跟夏雨都出去吃飯了。大概開盤前半個小時才能回來。要不要我現在去叫他們?”
沈放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算是回答。進到包廂裡面。第一時間就在電腦前面坐了下來。熟練地將屏幕從大盤指數切換到蘇三山地分時圖。大略掃了一眼今天地運行情況。語氣柔和地問春雪道:“春雪。上午地交易情況怎麼樣。買入了多少?”
“早上蘇三山以.元開盤。蕭先生以震盪洗籌拉昇地手法。將股價在收盤前拉昇到了.元。漲幅接近百分之五。總共買入蘇三山股票三百八十六萬股。不到總股本地百分之一。耗費資金爲三百二十六萬……”春雪有條不紊地彙報完。思量着又說了一句。“按照蕭先生地說法。蘇三山地做空動能這些日子來已經完全釋放出來。已經可以輕鬆地啓動拉昇階段了。”
沈放眉頭皺了皺。而邱清荷則在他身邊柔聲說道:“做空動能釋放。雖然意味着籌碼地收集難度增加。但畢竟前期地高位套牢盤還很多。只要將股價拉昇到一定程度。套牢盤就會涌出來。”
知道邱清荷是在安慰自己。事情絕不會像她說得這般簡單。但沈放還是微微點頭。吩咐春雪儘快將蕭文找來。然後假裝輕鬆地問道:“清荷。肚子餓不餓?”
шшш¸тtκan¸¢ ○
“我還好了,我飯量本來就小,倒是你自己,往常這個時候早就吵着說要餓暈過去了……”
邱清荷說完便站了起來,沈放急忙幫她把風衣穿上,送她到了門口,又咽着口水笑着說:“清荷,我想吃田記的牛肉燒賣了,還有麻辣牛肉湯。”
邱清荷接過坤包,嫵媚地瞪了沈放一眼,“好,好,我開車給你去買就是了,不過你可忍得住餓,要不先買點別地給你墊墊肚子?”
“不用了,我要把肚子留着,呵呵……路上開車小心些,我也不是急着要吃。”
將邱清荷支走,沈放關上包廂的門,掏出手機給佟大庸去了個電話,兩人說了足有十多分鐘,掛上電話沒多久,蕭文就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一進門二話不說,直接就倒在了沙發裡,歇息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看着蕭文詢問自己地眼神,沈放也懶得跟他說客套話,直奔主題道:“事情有了新的變故,蘇三山很可能在兩到三天內會被停牌,我們得做最壞地打算。”
蕭文其實是個神經比較大條的傢伙,跟金融無關的事情反映總是要慢上半拍,可這回沈放話音剛落,他就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不僅沒有半點擔心,似乎還有那麼些興奮,“這消息來源可靠嗎?”
“絕對可靠!”沈放也被他的反映給弄糊塗了,“你聽了這消息,怎麼好像還挺高興似的呀?”
“呵呵,我正覺的操盤蘇三山沒什麼挑戰性呢,這下好了,兩天內不僅要完成最後百分之五股權的收購,還得儘量控制住成本,否則就會影響後面的拉昇和派發作業……”
見蕭文在那手舞足蹈地說着,沈放懸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忍不住笑罵道:“你別興奮過頭了,成本控制我不管,你要是不能完成目標,這次操盤你一分錢都別想拿。”
wωw● Tтká n● ℃o 後期分兩次注入的總共四千萬資金,別人不清楚,他蕭文可是心知肚明,如果這錢有什麼閃失,拿不到分紅還是小事,把小命送了的可能習慣都有,所以他表情不由也嚴肅起來,走過去在沈放身旁坐下,開始仔細地醞釀操盤計劃。
當邱清荷買了田記燒賣跟牛肉湯回來,沈放狼吞虎嚥地才吃了兩個,蕭文就擡起呼出口濁氣,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嘴裡嘟囔着“沒吃飽”,毫不客氣地跟沈放搶着吃了起來。
幸虧邱清荷多買了不少,兩人一通亂搶吃飽後居然還剩不少,這個時候邱清荷才隱約覺得是有些餓了,便想隨便將就着吃點,結果很感動地發現,沈放一直在自己飯盒裡藏了七八即飽滿湯汁又多的燒賣,那是特意給自己留着的。
用腳踢了踢打着飽嗝的蕭文,沈放瞟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距離開盤還有大概十來分鐘,“怎麼樣,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了吧?”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燒賣我不能白吃你的。”蕭文捂着圓鼓鼓的肚子,很費勁地從沙發上起來,自信滿滿地說,“小老闆,後天這個時候,蘇三山就是你的了!”
“你可不要光會耍嘴皮子,馬上就要開盤了,還不趕緊給我幹活去?”
當日下午一開盤,蘇三山迅速拔高衝到1.10元附近,隨後斷線風箏一樣迅速下挫三個點,稍作停留後翻身向上再次衝擊1.1關口,短暫掙扎便掉頭向下跌破1.05,如此反覆衝擊1.10元關口,而每次衝擊失敗後的下跌幅度又不斷增大,在不到十分鐘時間裡,蕭文就將蘇三山的盤面搞得風雨飄雨風聲鶴唳,別說那些被套牢的散戶,就是沈放明明知道會拉昇,在旁邊也是看得膽戰心驚,故而沒用多久,巨量主動賣出的前期套牢盤就在1.10附近聚集起來。
下午兩點,當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蘇三山無力再上攻的時候,蕭文連續二十筆超過萬手的大單打了出來,一口氣將積累起來的層層賣盤全部吃光,而短短本分鐘,蕭文幾乎就已經吃進了相當於他一上午買入的股票數量。
在剩下的時間裡,蕭文不斷變換着手法引誘套牢盤進行逃竄,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將這些籌碼收入囊中,在收盤前兩分鐘,他又扔出一顆深水炸彈,以近十萬手的大拋單,將已經漲到1.2元的股價瞬間打到了1.17元,形成一根長長的上影吊頸線,盡顯妖股的流氓本色。
上影吊頸線的殺傷力是非常巨大的,通常出現在股票運行的頂部位置,幾乎百分之八十的股民見到這條日線,幾乎下意識地就會想要逃頂,而像蘇三山這樣尾盤突然殺跌的類型,更是標準的莊家出逃跡象,就連在當晚的股評節目中,絕大部分專家都認爲最後的瘋狂之後,蘇三山將陷入可能長達一年的陰跌期。
當日,蕭文前後共投入資金一千五百三十萬元,收集的籌碼佔到總股本的百分之二點七六,按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的話,不用到後天中午,明天就可以順利完成總共26股權的收購,這讓沈放寬心不少,也不由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完全沒必要畫蛇添足地給佟大庸去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