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通過對嚴寧的一番拷問,三零五寢室的四個人不斷的加深了彼此之間的瞭解,雖然幾個人性格各異,但都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而且幾個人也都知道這個青幹班絕對是交朋友的好地方,官場上最是注重人脈的積累,值不定什麼時候會求到別人的頭上。是以,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小性都小心的隱藏起來,盡成能的給人展露出坦誠大度的一面來,爭取多交下幾個好朋友,多積累一些人脈。
對於嚴寧,幾個室友更是展現出最真誠的一面來。官場上常說,寧欺老,莫欺小,就是因爲年輕人具有巨大的年齡優勢,特別是嚴寧,才二十三歲,比之管一平還小着七歲呢,誰知道他將來會發展到那一步呢?這時候提前示個好,值不定就爲自己將來鋪就成一條路,這麼好的機會傻子纔不去把握呢。
“好了,好了,咱們有話找個地方慢慢說,咱是賓洲也是冰城下面的一個縣,在冰城也算是地主了,中午我請啊,咱們邊雖邊聊……”彼此瞭解的差不多了,廉偉東早有些不耐煩了,猛的一拍桌子,張羅着要找地方喝酒。
“對,對,廉書記說的對,在這寢室裡連口茶水都沒有,說了半天口都幹了,咱們寢室人也全了,卻是應該慶祝一下,不過嗎,廉書記請可不行,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咱可是生在冰城,長在冰城,工作在冰城,是地地道道的冰城人,這頓得我先請,你們可別跟我客氣……”管一平長的文質彬彬的,但性格卻展露出北方人特有的豪爽來。
“哎哎,管主任這話倒對路,咱們冰城的地主在這呢,哪能讓你這個外縣的兄弟做東呢,說不去不等於打臉嗎?不過,管主任說的也不全對,別看你是省局的領導,但這縣官不如現管,忘了兄弟在稅務局工作了,這冰城最繁華的磐陽區可都歸我管,今天誰也別跟我爭,就我做東了……”唐天文胖乎乎的臉一陣的抖動,一手抓住廉偉東,一手按住管一平,那意思很明顯,誰再跟我搶,我就跟誰急。
“呵呵呵,敢情咱們三零五寢室四個人就我一個是外地的,弄得我都沒理由跟你們搶了,大家看這樣行不行,今天報道,也沒什麼課程安排,咱們把午餐、晚餐都訂下來,午餐呢,由唐局長代表冰城地主做東,晚餐呢,由小弟做東,這樣,冰城和非冰城的都表示心意了,咱們也別計較這一時長短,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好不好……”嚴寧這麼一說,立刻得到了唐天文的附和,而廉偉東和管一平立刻痛恨自己反應不快,偏想着去爭中午這一餐,怎麼把晚上給忘了,眼下唐天文和嚴寧兩人搶佔了先機,既使再有意見卻是難了。
“廉書記和管主任也別有想法,咱們這期培訓班在管理上不能太嚴格,怎麼也得給咱們私下裡交往的機會,大家保證都有做東的機會,咱們來日方長才是,不過今天小弟可得先請個假,下午我要到一個長輩家去拜訪,中午這酒可不能多喝,大家見諒,晚上,我一定和大家盡興……”既然是到黨校學習,算得上是一個大跨越了,怎麼也得去向馬書記和秦部長彙報一下工作和思想,特別是秦部長,自己還欠着人情呢,雖然這人情主要由老師來承擔,但嚴寧自己怎麼也得表現的會來事一些不是。
幾個人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既然嚴寧定下了調子且還有着一定道理,基本上也就同意了嚴寧的提議,唐天文拔得了頭籌,很是高興,立刻掏出了電話,一通拔打,又是叫車,又是定酒店的,忙個不亦樂乎。
唐天文有點拿不準衆人的喜好,定的酒店偏向於那種大衆口味,檔次還算可以,這從剛剛臨近飯口,酒店前的停車場擺滿了各式的汽車就能看出來。大家都是初識,既使再投緣,也不會趟開量來拼酒,這倒頗合嚴寧的胃口。所以,中午這一餐主要是閒聊,聊的內容也以工作爲主,幾個人都小心的隱藏着自己的弱點,彼此試探着對方的脾性和特點,以期在接下來的學習和生活中能夠彼此融洽,很是符合官場中人小心謹慎的行爲準則,讓嚴寧覺得幾個人倒是可以深入結交一下。
吃過飯,嚴寧拒絕了唐天文要派車送提議,主要是馬歡家住的地方太過乍眼,平白讓人以爲自己認識在窮顯擺,這可不符合嚴寧一向低調的性格。因此,嚴寧和衆人約定了時間,一個人打出租車趕到了省委家屬區。
別說,沒事往領導家跑跑就是有好處,最起碼看門的武警算是認識嚴寧了,雖然還是按規定進行了登記,但卻沒有嚴寧初次上門時,跟看犯人一般,押着嚴寧去敲門。
“叮咚,叮咚……”輕輕的按響門鈴,沒一會,就聽到院子裡有了迴音。
“呀,嚴寧來了,快進來啊,這是剛下車吧,吃飯了嗎,阿姨給你弄點吃的去……”劉阿姨很是熱情的招呼着嚴寧,看得出來,媽並沒有把嚴寧當成外人。
“阿姨,您別忙了,我剛剛吃過了飯,這不,到黨校來學習,上午報得道,同學拉着在一起吃的,下午沒課,我就過來看看您和馬叔……”進了屋,嚴寧攔住了要去給嚴寧做吃的劉阿姨,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吃過了?唉,這馬樂跑到了雙江,這馬歡在家吧,天天跟他爸頂嘴,看着都招人煩,可這一走啊,家裡冷冷輕輕的,你叔工作忙,動不動就去開會,弄得我一個人,天天跟小保姆大眼瞪小眼的,無聊死了,不過啊,嚴寧,姨真得謝謝你,你樂樂姐的男朋友是你給介紹的吧,哈哈,總算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我就盼望着能早點抱上孫子……”劉阿姨知道了馬樂找到了對象,很是開心,拉着嚴寧的手好一通感謝。
“呃,阿姨你都知道了……”由於凌震和嚴寧事先有過交待,在他家裡沒有意見前,先不把他和馬樂處朋友的事說出來,所以上次嚴寧來的時候,並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卻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工夫,劉阿姨就知道了,顯然是瀟瀟給凌震帶去了好消息,不過凌震事先也不打個招呼,劉阿姨一問,但讓嚴寧感到幾分尷尬。
“呵呵,知道了,你叔前幾天到京城開會,被你樂樂姐男朋友的父親請到了家中,還見到了他的爺爺,老人家挺慈祥的,對你樂樂姐也挺滿意的,和你叔就把這事定了下來,阿姨真的感謝你,要是沒有你啊,你樂樂姐可結不上這門親事,你樂樂姐不結婚,我上哪去抱孫子去,就衝這一點,阿姨就得多給你做點好吃的……”嚴寧很是吃驚,這才幾天的時間啊,非但劉阿姨知道了馬樂和凌震處朋友,更甚者居然雙方家長見過面了,那豈不是凌震和馬樂的事成了,這讓嚴寧感慨萬千,原來還怕有什麼意外,沒想到居然會如此順利。
嚴寧不知道前幾天馬書記到中央某部委開會,中午會議休場的時候,馬書記跟着幾個相熟的領導一邊閒聊,一邊走出會場,剛走到會場門口,就被三個人截了下來,其中還有一個他的老熟人,原任北江省委副書記趙一書。
趙一書雖然沒有在北江接任上省長,卻經組織任命爲北方工業基地改革領導小組副組長,並且當選了中央候補委員,算起來比之北江省長也不差分毫。老友相見,很是親熱的寒喧不已,馬書記的心裡很是感激嚴寧能夠對趙一書的事情提前示警,他纔沒有隨波逐流,落井下石,反倒說了幾句公道話,否則現在倆人見面尷尬是小事,排站錯了,被高層清算,官位不保纔是大事。
兩人寒喧過後,趙一書開始爲馬芳河介紹起隨行的兩人來,一個是總後裝備部的少將副部長,也是凌震的三叔劉向予,一個是凌震爺爺的秘書陳志偉大校。介紹之後,軍人出身的劉向予也沒兜圈子,很是直接的邀請馬芳河過府一敘。
這個時候,馬芳河算是弄明白了,趙一書攔住自己是有目的的,是充當了中間人把自己介紹給這兩位軍官,邀請自己的主角卻是他身後的這兩位軍官。不過,馬芳河有些弄不懂了,軍政一向不相屬,自己自參加工作就在地方,和部隊的領導沒什麼大關係,這兩位軍官來邀請自己算是怎麼回事呢?還要過府一敘,久歷官場的馬芳河知道,非是至親好友,招待客人很少會在家中擺宴,帶着疑問,馬芳河把目光看向了趙一書。
這個時候卻顯出趙一書的老練來了,一臉笑意,只說是好事,卻不肯深談,直接把馬芳河請上了車。馬芳河一頭的霧水,但挨不過老友的盛情難卻,半推半就的上了車。心中納悶的馬芳河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一書閒聊着,卻發現汽車越開越遠,最後竟然駛出了京城,直奔西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