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猛然間,沈寶昌有一種被愚弄被欺騙的感覺。
既然已經開過了會,爲什麼俞任、林鎮東,還有司正炎這些人,還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無關痛癢的屁話,還要在那裡裝犢子?
沈寶昌的雙耳出現了耳鳴,兩側太陽穴“突突”地亂跳。憤恨,就像貓爪子一樣撕撓着他的心。他渾身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樣,呆坐着。
正文:
夜幕深沉,已經完全吞噬了整個喧囂的世界,把人世間渲染得漆黑一片,但這並不能使所有的人就此安分。相反,卻爲一些人的膽大妄爲和胡思亂想提供了臆想妄斷的空間,從而心浮氣躁,愈加瘋狂。
小方收拾停當,纔對一腦門子心思的沈寶昌說,她們局長讓她晚上去陪市局來的一位科長,要稍晚一些才能回來,讓他先睡,不用等她。
沈寶昌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連聲都沒吭一下,仍獨自想着心事。
這是繼傳出小方“紅杏出牆”的緋聞後,沈寶昌兩口子相處的唯一方式,全然沒有了以往的親密與和諧。
小方根本就沒去顧忌沈寶昌的態度,而是很快地收拾停當,很響地帶上門,款款而去。
此時此刻,沈寶昌沒有心思去管小方去做什麼,他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一角,思想正在天馬行空,獨來獨往。
神經正處在極度興奮狀態的沈寶昌,正在考慮一個問題:都應該給誰打電話,打電話都說些什麼。
趙未平出了事,倒使自己興奮不已,好像撿着了什麼大便宜,沈寶昌對自己的這種心理也覺得不那麼陽光,不那麼磊落。
趙未平眼下對自己還構不成威脅。
對於這一點,沈寶昌還是有足夠自信的。但現在趙未平越來越多地走上前臺,身上聚集着越來越多的光環,獲得越來越多的喝彩,儼然成爲成田政壇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這是讓沈寶昌所不能容忍的。
“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沈寶昌承認自己心眼小,心胸不開闊,但就是不能釋懷,“孫大壯是裝橫,是倚老賣老,是撅嘴的騾子,而趙未平卻不是,他的未來發展……”
沈寶昌的眼睛泛紅,心底深深的妒意,就像燒開的滾燙的油,上下翻滾。
“嚯——”的一下,沈寶昌猛地坐起身,擰亮檯燈,翻動着縣委主要領導的通訊錄,先撥了縣委副書記兼縣紀委書記俞任的電話。
俞任和沈寶昌年齡相仿,算是同期幹部,但由於俞任大學畢業後到市紀委工作,給領導當秘書,從此仕途亨通。不久,又參加了青年幹部的競聘,考取了副處級。原本應該留在機關享清福的俞任,卻反其道而行之,下到成田縣,擔任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一職。無論在縣委辦公室工作,還是在臨江主政,沈寶昌和俞任始終保持着一些交往,有些話也還嘮得來。
俞任很客氣地接了沈寶昌的電話。
在談到東村的火災事件時,俞任充分表現出年輕領導幹部的果敢和爽快。
俞任說,只要定了性,該追究什麼責任就追究什麼責任,該追究誰就追究誰。別說是趙未平,無論任何人,只要違法違紀,就絕不姑息。
放下俞任的電話,沈寶昌的心裡好像敞亮了不少,信心似乎也增強了一些。
趁着高漲的熱情,沈寶昌又撥通了縣委主管幹部的副書記林鎮東的家裡電話。
林鎮東沒有俞任那樣意氣風發,講得比較原則。說縣委一定會站在全縣的角度,慎重考慮和妥善處理的,請他放心。
對林鎮東的話,沈寶昌覺得索然無味,如同嚼蠟。
“我放心?我放什麼心?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沈寶昌在心裡自言自語道。
下了很大的決心後,沈寶昌最後撥了平時比較敬畏的司正炎的電話。
司正炎作爲組織部長,在幹部的問題上擁有特殊的至關重要的作用和發言權。儘管司正炎一向行事低調,謹慎,甚至有些神秘,包括沈寶昌,一般人對他都打怵,但沈寶昌還是仗着膽子,按計劃行事。
在簡單介紹了火災的基本情況後,沈寶昌語調沉痛地說:“東村出了這麼大的事故,給全縣的抗洪工作抹了黑,後果和影響都是嚴重的,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聽完沈寶昌的彙報,司正炎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牆上的石英鐘發出淡綠色的夜光,時針已經指向了午夜時分。司正炎的態度,使沈寶昌的神情頓感落寞,他又蜷縮回沙發一角。此刻,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都去他媽的吧。”沈寶昌“嚯——”地一下,像甩大鼻涕似的一甩手,好像把所有的煩躁和鬱悶都甩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沈寶昌打開電視,不停地選擇着頻道。
漸漸的,從牆的那一邊傳來了牀板“吱吱呀呀”的響聲和隱隱約約的呻吟聲,不斷地敲擊着沈寶昌的耳膜。隔壁是一對新婚夫婦,正處在勤奮期。
聽着聽着,沈寶昌自己也有了感覺。
就在這時,“吱吱呀呀”房門一響,小方回來了。
小方稀里嘩啦地進了屋,把手包一扔,三下五除二就脫光了衣服,直奔沈寶昌而來。
兩腮桃紅,鳳眼迷離的小方一下子撲到沈寶昌的懷裡,一邊撒着嬌一邊說“我喝多了,喝多了”。
小方的這一舉動,令沈寶昌很詫異。這是很久以來,小方絕無僅有的主動表現。
沈寶昌有心硬挺,不去理睬,但自己的性神經已經亢奮起來,也就顧不上思前想後,一把摟過小方,嘴手並用,在小方光溜溜的身子上亂拱亂揉。
小方情緒被挑動起來,一邊發出呻吟聲,一邊伸手往沈寶昌的下邊摸去。
“呦,小蘑菇都支起來了。”小方嘻嘻地壞笑道,“啥時候支起來的呀?想誰想的呀?”
沈寶昌更加起勁地動作着。
小方越發地興奮起來,嘴裡不住地嚷嚷着“我要,我要”。
就在一瞬間的工夫,沈寶昌猛地想到了韓精忠。
這是突然出現在沈寶昌腦海裡的信號。
“剛纔爲什麼沒有想到他?”沈寶昌陡地停止了動作,心頭不由產生一陣懊悔。
沈寶昌馬上扶起小方,對她說:“你上牀去等我,我洗洗就來。”
小方極不情願地站起身,便膩膩歪歪地往臥室裡蹭,邊不滿地嘟囔着:“你快點兒,煩人……”
沈寶昌迅速地撥通了韓精忠的電話,直截了當地詢問錢似海對東村火災的看法。
韓精忠的回答也沒有拐彎抹角,直言相告:錢似海已經召開了常委會,就這次火災事件統一了思想。錢似海的態度非常明確,強調:不能犯孤立靜止看問題的形而上學的錯誤,不能犯以偏蓋全的邏輯錯誤。對東村這個典型,該愛護還要愛護,該樹立還要樹立,該支持還要支持。
“這是錢書記原話。”
臨了,韓精忠特意強調了這麼一句。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沈寶昌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問。
韓精忠回答:“就是今天上午定的。”
猛然間,沈寶昌有一種被愚弄被欺騙的感覺。
既然已經開過了會,爲什麼俞任、林鎮東,還有司正炎這些人,還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無關痛癢的屁話,還要在那裡裝犢子?
沈寶昌的雙耳出現了耳鳴,兩側太陽穴“突突”地亂跳。憤恨,就像貓爪子一樣撕撓着他的心。他渾身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樣,呆坐着。
“小蘑菇,你快點兒啊!”小方在臥室裡火燒火燎地叫着,顯得急不可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