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敢啊,”古昕聽到這話,登時就叫起屈來,“太忠你這叫什麼話?這不是要栽贓麼?當然是行文兒才方便,至於說弄錢,只要我願意,隨時都能查那些娛樂場所的……”
這也是他不把陳太忠當外人了,話說得十分赤裸。
“是這樣麼?”陳太忠看他一眼,點點頭,“這文兒我還沒弄過呢,明天我去辦事處問問流程,能行的話,就給你辦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做這樣的事,只是,有一點他非常重視,那就是,不能讓別人覺得,自己好糊弄,那是非常沒面子的事。
憑良心說,這種思維在官場混,並不合適,學會適當地藏拙纔是王道,可惜的是,陳太忠目前,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第三天晚上,李副所長就帶了五個警員,直接闖進的了那家一直不怎麼順服的歌廳,查獲十幾個小姐和客人,當然,他們也“無意間”搜到了一沓色情照片。
這歌廳之所以不怎麼順服,原因是多方面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人家背後有些人,是隱隱可以壓制得住古所長的。
所以,古所長很恰當地“失蹤”了,而陳太忠坐鎮在派出所。
他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單純地爲派出所撐腰,更》無&g;錯》小說 重要的是,他非常樂意親手推動“照片事件”的發展。
那樣就相當於給了趙茂斌一個明確的暗示:哈,你不是會陰人麼?今天也讓你嚐嚐被陰的滋味兒,就是哥們兒在整你,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你咬我啊。
是的,陳太忠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主兒,就算他已經決定在官場從底層做起了,但也並不打算爲此付出自己的尊嚴。
而且,不得不承認,陳太忠本人在某些事情上,還是有相當惡趣味的。
他沒興趣去看那些人的審訊,而是坐進了李副所長的辦公室,手裡攥着那一沓照片,極其“詫異”地發問,“老李,這個歌廳,居然敢搞這樣的淫lua聚會?”
李副所長是古所長的鐵桿,早得了機宜,見他發問,略微遲疑一下,正色大聲回答,“陳書記,你不能這麼武斷地判斷,我認爲,淫lua聚會未必在這家歌廳,案子正在審查,我們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門沒關,他的聲音之大,走廊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陳太忠重重地一拍桌子,順手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行啊老李,這話說得,果然是正氣凜然,擲地有聲!
“那我親自去審,”李所長作勢就要起身。
“嗯,去吧……咦,等等老李,這個人……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陳太忠皺着眉頭指指照片,心裡卻是有些許的得意:哥們兒這演技,估計也不錯吧?
你當然認識了,不認識的話,大家至於費這麼大勁兒折騰麼?李副所長心裡這麼想,臉上卻做出了一副訝然之色,“哦?不會吧?這種人渣,陳書記怎麼會認識?”
“讓我想想,”陳太忠閉上了眼睛,皺起眉頭,左手輕拍額頭,正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架勢,良久,狠狠一拍自己的額頭,“哈,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趙茂斌麼?”
李副所長的眼光掃射一下四周,低聲勸說,“太忠,外面沒人,你不用拍這麼狠的……”
陳太忠狠狠瞪他一眼,繼續大聲說話,“我跟他沒交情,你們一定要秉公執法,千萬不要因私廢公,否則我唯你是問!”
他的靈覺告訴他,外面正有人向辦公室走來,腳步匆匆。
下一刻,一個小幹警走了進來,臉上有點驚慌,“李所,來……來人了,人家要把歌廳那幫人帶走呢。”
李副所長正要發問,陳太忠已經冷笑一聲站了起來,面沉似水,“哦?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威風,敢跑到派出所裡,公然阻礙執法?”
“是清湖區的人,區政府……”
“好了,帶我去看看,”陳太忠聽說只是個小小的區政府,還是隔壁的那種,根本懶得聽小警察把話講完,重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就不信了,有人敢公然地爲賣`淫嫖`娼、淫`亂聚會這種罪惡行爲張目!”
走進訊問室,七八個衣着暴露的小姐一溜兒靠牆根蹲在地上,嫖客們,哦不,顧客們倒是還能站着或者坐着,一個面色蒼白、明顯酒色過度的青年人正坐在被詢問的位置上,一聲不吭,這是那家歌廳的負責人。
幾個警察,卻是齊齊地看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傢伙,那傢伙背對着陳太忠,向警察們解釋着,“我說,麻煩諸位了,都是這幫傢伙不開眼,給你們添亂了,好了,辦個手續吧,我保人。”
幾個警察都不吭聲,見到李副所長跟陳書記走進來,齊齊地把目光轉了過來,那意思很明顯,領導,您拿主意吧。
高個子覺得身後有異,警察們的眼光告訴他,八成是管事兒的來了,於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一眼看到了穿警服的李副所長,“哦,你是所長?幸會,我是清湖區……”
一邊說着,他一邊伸出了手,似是要握手的樣子,不過,李副所長的手始終背在身後,一點伸出來的意思都沒有,關鍵時刻,先要擺明立場!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太忠就樂了,敢情這位是熟人,在蔡德福“仙客來”酒店開業那天見過,不就那個“腰椎間盤突出”的三兒麼?哦不對,應該說,人家是清湖區區長的司機!
“你別跟我清湖區長清湖區短的,這裡是橫山區,”陳太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想知道,你是代表什麼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