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陳太忠也不得閒,楊曉陽打了電話來,說是明天是酒廠落地向陽鎮的簽字儀式,想請陳主任過去觀禮。
這個儀式,曲陽的常務副區長洪峰要去,原本,楊曉陽是想請秦連成來的,不過秦主任最近極忙,抽不出身,侯健覺得,自己好歹是一千多萬要落地了,市裡卻沒什麼像樣的人物來,總覺得有點受到的重視不夠。
正好,楊曉陽搞定第一個項目,也挺興奮的,可是他在鳳凰,人面兒還真的要差一點,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家的科頭能拿來抵擋一下。
“我這沒時間啊,”陳太忠衝着坐在對面的馬廠長苦笑,小可樂的老爹,臨河鋁業動力分廠的馬廠長,“這邊的事兒安排得滿滿的呢。”
“陳主任,那您再幫着邀個人吧,”楊曉陽那邊哀求,“差不多點的就行。”
就是個簽字嘛,陳太忠這心裡還真的有點膩歪,我倒八成能邀到景靜礫,問題是——你那邊最大的纔去了一個常務副區長,我把市政斧秘書長給你叫過去?
“中午不吃飯行不行?”陳太忠嘆口氣,又想起了鍾韻秋豐腴的大腿和順爽的絲襪,一時間有點心動了,“我可能呆不了那麼長時間。”
見他掛了電話,馬廠長才笑嘻嘻地搖搖頭,“其實,範總明天可能三、四點才能到,曲陽趕到陰平,有三個小時差不多了。”
“路不好走啊,”陳太忠苦笑着搖搖頭,“範董要的資料,我還沒準備好呢,這真是的……”
馬廠長扶正以後,又到了動力分廠這種大廠,這算是仕途大順了,現在又進入了範董的圈子,人這心情爽了,黑瘦的身材也變得富態了些許。
這次他來鳳凰辦事,就順便領了範董的差事,要將陳太忠請到陰平去相見,商量點事情,順便再把陳小馬拉下馬。
陳太忠本來不情願往陰平趕的,心說你範如霜有事找我,不來鳳凰讓我去陰平,這有點那啥吧?可是人家範董三番五次地惦記着給他送錢,這心意也不算不誠,還保證了,說去一趟陰平,能做到當天去當天回。
不過他是真沒準備好陳小馬的黑材料——根本沒時間,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時間,陳某人都惦記着找什麼由頭去敲三十九號的門了。
“人去了就行,範董說了,”馬廠長笑着對他說,不過,眼光卻是清澈透明,他深明陳太忠同範如霜的恩怨發展,當然不會曲解了這話意。
“那好吧,”陳太忠點點頭,心說她讓我空手去的話,那我倒也無所謂了,“對了,你家姑娘,是分回廠裡去了?”
“是啊,回廠了,”馬廠長笑着點點頭,接着又嘆一口氣,“可是她想留在素波,唉,真是的,先找個單位給她掛着,反正我還能撐幾年不是?”
對馬小琳這種初出校園的女孩來說,省城的吸引力顯然比臨河那種縣級市大多了,而且一旦回到臨鋁,十有八九也就是終老於此了,縱然有個老爹還算有能力,可是給誰誰會甘心?
“她肯定會回去的,現在的年輕人眼光太高,碰了壁之後,遲早會意識到你這個老爹的作用的,”陳太忠笑一聲,也懶得再說什麼,素波的機會是多,生活也豐富多彩,可是,回了臨鋁,有馬廠長罩着,馬小琳起碼也少奮鬥十年啊。
“由她去吧,不讓她使勁兒折騰折騰,她也不甘心不是?”馬廠長笑着搖頭,臉上泛起了濃濃的關愛之色,“誰沒有年輕過呢?隨她瘋幾年吧。”
“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兒,還是多注意點的好,馬廠長你說呢?”陳太忠笑着反問,心裡卻是沒由來地想起了臨鋁駐京辦的那個大師傅。
同樣的一個臨鋁,那位求下崗而不得,只能灰溜溜地回廠,而馬小琳因爲有這麼一個老爹,卻是能掛了單位,在素波謀發展,權勢的寶貴由此可見一斑,影響也是無處不在。
不過,這又關哥們兒什麼事呢?下一刻,他就拋開了這點感觸,那廝既然沒有權力的支持,做人也有點不搭調,還捨不得那個鐵飯碗,要不然以丫在燕京的口碑,賺點辛苦錢脫貧致富,應該也是很簡單的。
人是社會姓的動物,動物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絕對的公平纔是最大的不公平,沒權沒勢,那就要去拼去賭去奮鬥,否則就不要怨天尤人,天上哪裡會掉下餡餅來?
“她要是能拐個金龜婿回來,我倒也不反對,”馬廠長聽到這話就笑了,“最好是像太忠你這樣的,那我也好沾沾女兒的光。”
“老馬,不待這麼佔便宜的啊,”陳太忠有點哭笑不得,“你家那馬小琳比我還大呢,我知道我很陽光……不過不會考慮她的。”
“那倒是,”馬廠長笑着點點頭,也沒計較這廝的自吹自擂,“有了小紫菱這種女孩,你眼裡哪兒還能放下別人?”
話是這麼說的,不過,有一抹失望,從馬廠長的眼中快速地掠過,快到陳太忠都沒有注意到……當然,陳太忠嘴裡所說的“年齡問題”,並不是真正的問題,那不過是個隨手拈來的藉口,因爲在當天晚上,他就悄悄地跑到了曲陽,去找大他好幾歲的那位。
他是週五回來的,今天週一,鳳凰的地,他好歹輪流澆灌了一遍,那麼這次,就要找鍾韻秋來品嚐一下許久沒有體會過的“絲襪激情”了。
鍾韻秋撐着一把碎花雨傘,曲陽城關口的大轉盤處等着他,一邊還停了一輛帶斗的三輪摩托車,車上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正在同她說着什麼。
見到林肯車自遠處緩緩駛來,鍾韻秋伸手招招,待車停下之後,熱情地介紹那個女孩,“太忠,這是張巧梅,我的好妹妹,從小在一起長大的。”
張巧梅家裡是開音像製品商店的,頗有點錢財,打扮得也花俏,比之鐘韻秋絲毫不遜色,而且還多了幾分青春氣息。
“你這是搞什麼飛機啊?”陳太忠見小姑娘羞羞答答地,頭都不敢擡,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勁,少不得扯了鍾韻秋,悄悄地問個端詳。
“我怕一個人陪不了你,”鍾韻秋倒是不瞞着他,笑吟吟地介紹,“這次你又沒帶別人來,找個人湊角兒……”
“嘖,你這不是扯淡嗎?”陳太忠臉色一整,道貌岸然地發話了,“那丫頭還沒長開呢,你覺得……我是那麼飢不擇食的人嗎?”
“可是,我真的一個人扛不住你啊,”鍾韻秋低聲解釋,“你體諒體諒我,好嗎?你看,侯總都在向陽鎮投資了,我也沒爲這事兒糾纏你不是?”
“不成,”陳太忠很堅決地搖搖頭,不過下一刻,他的話就暴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你知道,我不喜歡那些公共汽車……太髒。”
“她男朋友吹了一年多了,”鍾韻秋笑吟吟地白他一眼,低聲解釋,“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她身體裡髒東西再多,現在也流乾淨了不是?”
“哎呀,這個……”陳太忠側頭看看站在車邊的女孩,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說實話,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雙飛三飛什麼的,這對他沒什麼吸引力,不過那小姑娘……長得確實也挺勾魂的。
“你不用負責,幫她辦點事兒就成了,”鍾韻秋哪裡不知道他忌憚被人纏上?“她家的商店,被人查封了。”
敢情,這張巧梅家的音像製品商店不但買賣錄像帶VCD碟什麼的,也租售,在曲陽區算是排名老大的。
前一陣曲陽“掃黃打非”,在她家的店裡,發現了銀穢音像製品,所以門被封了,帶子和碟子也被一鍋端走了。
這種事大家見得多了,其實就是一陣風,不過這一次,張家的貨被扣了之後,交了罰款都遲遲沒有要回來,商店也沒有啓封。
結果,張家一打聽,新上任的文化局局長的弟弟,也剛開了一家音像製品商店,裡面違禁的東西要更多,只是由於歷史原因,目前比不過張家這個老字號,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歪招。
張巧梅前兩天就找到了鍾韻秋,要她幫忙關說,不過相關人等開價挺狠的,最少兩萬,才能活動出來那些東西、開了門。
“找呂主任啊,”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那不是你老闆嗎?他出面,文化局長還不得買個面子?”
“要是我的事兒,我能找他,可是這不是又隔了一層嗎?”鍾韻秋嘆口氣,“關係遠了,呂主任也不好出頭不是?文化局也少有這種撈外快的機會,那叫斷人財路。”
“明白了,”陳太忠笑着點點頭,斜眼看看她,“你這是給我介紹了一個小姐,不過就是一萬塊錢一次,是不是這麼回事?”
“她家是想爭個面子,要你說一句話,以後也省得文化局再找麻煩了,”鍾韻秋捂嘴輕笑,“再說,你以後不得時常來曲陽?方便的時候,還能找她湊角兒不是?”
“我看你啊,越來越像個老鴇了,”陳太忠左右瞅瞅,發現四下無人,伸出手去,重重地拍一下她的屁股,今天鍾韻秋是穿了長不及膝的一步短裙,短裙下是白色絲襪,那軟綿綿的手感,讓他登時有點蠢蠢欲動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