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官場的邏輯,李良權真敢毫無證據懷疑北崇,並且對外宣稱的話,首先就要面臨一個問題——北崇人爲什麼會這麼恨你?
他知道北崇爲什麼恨自己,但是他在部裡做的那些小動作,拿得到桌面上來嗎?
就算他說得出口,別人也得信呢——下面來跑部的,哪有這些膽量?
除非他把自己惡劣的嘴臉,忠實地體現出來,可這麼一來,他不是自找沒趣?
陳太忠將此人的處境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動手打人的時候,沒有半點的心理壓力——只要沒有被當場抓住,事情就算過去了。
當然,此人若是懷恨在心,還要繼續刁難北崇的話,陳書記不介意再揍此人一頓——別以爲你會噁心人,別人就沒招對付你,大家都玩盤外招好了。
羅雅平聽他這麼說,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她大仇得報心情舒暢,“找個地方吃點宵夜吧,這大冷天的……對了陳書記,你在哪兒玩擊鼓傳花,帶上我倆行不?”
你這不是胡扯嗎?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以後做這種事,提前說一聲,你這又是十一點給我打電話。”
羅雅平一聽“又是”兩個字,臉就是一紅,她顧左右而言他,“咱們現在去哪兒?”
“陳書記應該就在附近住吧?”王媛媛出聲發問。
“行了,你們直接回去,”陳太忠果斷髮話,“這大晚上的,還亂跑什麼?”
“現在回去,人家一查我們回來的時間,這還真有嫌疑了,”羅雅平苦笑一聲。
“這……你們出來的時候,就不知道做好規劃?”陳太忠無奈地翻一翻白眼。
“我打算在車上死等來的,所以叫上了小王,”羅區長低聲解釋。
“祁泰山知道這個事兒不?”陳太忠覺得腦袋有點大,果然是書生造反十年不成,你看這點規劃能力吧。
“他每天晚上就是喝小酒、看電視,不來我們屋,”羅雅平回答。
“那算,再帶你們找個住的地方吧,停車,我來開,”陳太忠嘆口氣,現在也就只能把她倆帶到南宮毛毛那裡住宿了。
車開到賓館,三人走進大廳之後,前臺衝他點一點頭,“陳書記來了?”
“開個標間,”陳太忠吩咐一句,“登記入住的時間……寫成下午六點。”
“這個……就要重新謄抄了,六點以後還有人入住,”前臺猶豫一下,苦笑着回答,“這是違反規定的,您跟我們老闆說一聲吧。”
這是爲了防止前臺在某些事上動手腳,陳太忠能理解,他更知道,前臺不便在這種事情上自作主張,於是點點頭,“南宮還沒睡吧?”
南宮毛毛當然沒睡,兩分鐘後,他就走了出來,笑着打招呼,“太忠你這是……介紹朋友入住?”
“我北崇的兩個同事,”陳太忠趕緊把話點明,“遇到點事情,要有個不在場的證據,你就當她們六點住進來的。”
“好說,”南宮毛毛笑着點點頭,然後又問一句,“遇到了什麼事兒……要幫忙不?”
“打了個副司長,”陳太忠做事講究,知道南宮存疑,他主動解釋清楚,“那丫應該不敢找事,以防萬一……農業部的副司長。”
“哦,農業部的,”南宮毛毛笑一笑,多少有點不屑的意思,“二位儘管住着,你倆就是今天下午六點來的,有我作證。”
“南宮老總,謝了啊,”陳太忠笑一笑。
“咱哥倆說這個見外了,”南宮毛毛笑着回答,“正經是你回頭把羅區長給我介紹一下,我還想着多弄點娃娃魚呢……聽說那也是美女。”
“這就是羅區長,”陳太忠笑着一指羅雅平,又一指王媛媛,“這是我計委王主任。”
“原來是你二位,幸會,”南宮毛毛走上前,笑眯眯地跟兩個美女握一握手,“敢欺負你倆……那傢伙就活該捱打。”
他這行爲舉止挺客氣,但是兩位女士感覺出來了,這南宮老總估計也是爺字號的人物——人家只是單純的客氣,屬於禮貌範疇,並不含有任何諂媚的味道。
“那打擾你了,我得先走了,”陳太忠就要轉身離開。
“不去打會兒麻將?”南宮笑眯眯地發出邀請,“今天可是有碧空的人……幫着撐個場面。”
“那……行吧,”陳太忠猶豫一下,笑着點點頭,又看一眼那二位,“你倆早點休息。”
羅雅平見狀,就知道自己來的這處,應該是陳書記比較核心的據點了,屬於“水深”的地方,於是笑着點點頭,“問一下……有宵夜嗎?”
“羅區長要,那肯定有,”南宮毛毛笑着衝前臺揚一下下巴,“小劉,招呼好貴客,這是重要任務。”
他說得客氣,說完之後,轉身就拉着陳太忠走了,羅區長猶豫一下之後,看向前臺,“你們這裡是?”
“這裡是賓館,有餐廳和茶社,”那喚作前臺的小劉笑吟吟地回答。
“那打麻將是棋牌館?”
“都是來辦事的,”小劉笑着回答,賓館的主營業務,她不用保密——正經該宣傳。
“果然,”羅雅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首都的這種地方,她有所耳聞,不成想跟着陳書記,還真就見識到了。
陳太忠跟着南宮毛毛進了房間,桌邊一個人馬上站起來,“南宮你接着玩。”
“你玩吧,”南宮擺一下手,又側頭看一下陳書記,“太忠不試一試手氣?”
“嘿,我看一看就好了,”陳太忠哪裡有興趣幹這個?他笑着搖搖頭。
那位打完這一盤,拉着南宮上了,陳太忠看了兩把,覺得沒意思,心說我站這麼一會兒,也算對得住南宮了。
不成想門一開,又進來一個,卻是馬小雅,她衝他點點頭,“過來了?”
“有倆同事在這裡住着,”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摸出一根菸來點上。
“是同事就行,”馬小雅靠近他,低聲發話,“你給我留點面子。”
“那肯定了,是王媛媛和羅雅平,”陳太忠也低聲回答,他很清楚這一點,只要是個人,總要在乎一些基本的東西,他倆是這個圈子裡公認的一對,他在外面再亂,也不能帶進這個圈子,“我這人不吃窩邊草的,你知道。”
李雲彤可不也被你睡了?馬小雅心裡暗哼,她在隔壁打麻將,聽說他帶着兩個美女來了,就再也坐不住了,要過來看看情況。
既然是羅雅平和王媛媛,她就放心了,這倆人她都是知道的,於是轉身向外走,“陳書記過來幫我打兩把。”
“我先走了啊,”陳太忠衝大家點點頭,然後離開。
他倆離開之後,一個略胖的中年人發問了,“南宮,這是誰啊?”
“陳太忠,你蒙老大在天南的愛將,”南宮摸起一張牌丟出去,心不在焉地回答,“九萬……他跟蒙老大的關係,你瞭解一下就知道了。”
“鳳凰陳太忠?”中年人登時就怔住了,好半天才摸一張牌,然後打出去,“東風……哎呀,九萬忘了碰了,能引見一下他嗎?”
“這個……”南宮毛毛乾笑一聲,頓一頓才說,“先打牌吧,有興趣的話,回頭你跟馬總打兩把,她跟陳書記關係好一點。”
“這陳太忠現在還能說動蒙書記嗎?”中年人狐疑地看他一眼。
“所以我讓你瞭解清楚,再做決定,”南宮毛毛不置可否地回答——先好好輸點錢再說吧。
陳太忠跟着馬小雅來到隔壁,一個身高腿長的美女趕緊站起身,“馬姐,您接着玩兒。”
“太忠幫我打,”馬小雅揚一下下巴,笑眯眯地發話,“賭神出馬,幫我多掙幾個。”
“不差這點兒,你們接着玩,”陳太忠果斷搖頭。
“小朱,這是你姐夫,認清楚點,”一個姓楊的傢伙調笑那長腿美女,他也是圈子裡的,知道馬小雅和陳太忠的關係,“除了聽你姐的,也得聽你姐夫的。”
合着這姓朱的美女,是馬小雅新收的跟班。
“小姨子的屁股蛋,姐夫的一半,”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笑着發話了,這是很粗俗的一句民諺,拿來調節氣氛,是再好不過的。
馬小雅看他一眼,也不說話,心裡卻發了狠,胖子,我起碼要再掙你二十萬。
陳太忠也聽出來了,心裡生出不少感嘆,馬小雅從拎包的,發展到有人拎包,也是這幾年的功夫,果然是白雲蒼狗、世事無常啊。
當然,若是沒有遇到他陳某人,小馬估計還是在拎包的角色上掙扎,偶爾幫一些人拍一些私房片啥的——就像她幫着陳某人和伊麗莎白拍的那些片子,當時伊莎可是還要求她必須脫光了再拍。
而眼下,馬主播身邊的這個身高腿長的美女小朱,只要他願意,勾一勾手指頭,估計她也會脫個精光,張開兩條長腿等着他的寵幸。
但是,有意思嗎?陳太忠轉身向門外走去,“你們玩,我得先回了。”
小朱身子動一下,似乎是想送他,不過看一眼馬主播,她最後也只是招呼一句,“姐夫您慢走,路上滑。”
算你懂事,馬小雅嘴角抽動一下,笑眯眯地摸起一張牌,打了出去,“幺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