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黃打非,當然是雷霆出擊,連續三天,全區的警察大舉出動,還有協防員配合,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有些人仗着自己是北崇人,還有這樣那樣的關係,想跟警察討人情,警察們很遺憾地表示:這是陳書記要抓精神文明建設了,你們最近把區裡折騰得實在太不像樣了。
不光是幾個賓館被查,連物流中心都被陳書記點名批評,說你們怎麼能坐視自己的門面房藏污納垢?
這批評其實也是走個形式,區裡誰還不知道,這裡早就是這樣了?陳書記只是假裝不知道罷了——以前我是被矇蔽的。
物流中心的態度很端正,提前中止了房屋租賃合同,又對區裡做出了檢討,差不多意思一下就行了,倒也不擔心區裡大開殺戒。
陳太忠確實不會多計較,他自己都拿不準,這樣堅持是不是好事,哪兒會諉過於下?那還不夠丟人的。
其實三節前整頓這個,不少人表示理解,而業內人士關心的,則是這個行動要持續多久:陳書記出手,應該時間不會太短吧?
縱然有了心理準備,當他們聽說這個行動要持續三個月,心裡就是一聲哀嚎:完了,下半年不要指望了,三個月後就是11月底了,小姐們都盤算着要回家過年了,誰還會有興趣來開拓市場?
有意思的是,不少小姐離開了北崇,卻是沒有走遠,直接去了陽州市區,粉色燈帶們佔領了汽車站附近,賓館裡的那些,有其他賓館的帶頭大哥過來招人。
這有點跟北崇對着幹的意思,不過陳太忠真不在意——各人對發展的理解不同。
他更在意的是,沒有了失足婦女,北崇真的會很亂嗎?未雨綢繆,他又加派了十個協防員,到物流中心駐守。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有點多餘,物流中心還是跟以前差不多,打架鬥毆的事情不斷,但也沒有發生得太過頻繁。
當然,這或許跟多了十個協防員有關,不過陳太忠依舊認爲,失足婦女對社會治安的影響力,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
正經是,不少感謝信,雪花一樣地飄來,感謝區裡掃蕩**場所,寫信的多是北崇民衆,大家的道德觀都比較傳統,還有人擔心對孩子的成長有影響。
更出乎意料的是,還有外地的農民工家屬寫來感謝信——說村裡幾個人在北崇打工,掙到的錢都扔到女人肚皮上了,家裡人得不到錢不說,還有人得了髒病,感謝北崇清理了那些社會毒瘤。
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陳書記放下了心來,心說哥們兒這次還是做對了,不愧是一貫正確。
但他還是小看了人的天姓,初開始的時候,沒什麼異常現象,但是半個月之後,各種姓搔擾就頻繁地出現。
其時正值九月初,北崇的九月也是酷熱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穿得都極少。
幾年前的北崇,人們穿着還相當保守,但是這兩年人們的生活水平上去了,物質極大豐富,再加上每年還有苧麻文化節,經常能見到時尚服裝,不少女孩兒們的穿着打扮,放到陽州都算前衛。
近期,就多了不少人,對女人們挨挨擦擦的,路過不少工地的時候,也能遇到工人們貪婪的目光——還有人指指點點。
擱在一個月以前,這是不可能想象的,北崇人最注重名節,而這裡他們的天下,一旦招惹到本地人,最輕的也是頭破血流。
以前工地上的工人們,想看白花花的**和**,可以去粉色燈帶洗頭房看,人家不但不計較,心情好了,還岔開**,讓他們看一下裙內風光——沒準就能做成買賣了。
現在沒有這個活動了,大家就只能逮着誰看誰。
這點小變化,一些老百姓隱約能感覺到一點,警察都不是特別確定,陳書記這種高高在上的領導,就更不知情了。
終於,在教師節的第二天晚上,一個女教師去學生家家訪之後,在回來的路上,被人直接打暈,拖進草叢裡那啥了。
女教師醒來後報警,不到半小時,朱奮起就親自趕了過來,“查,我就在這兒坐着,你們抓不到人,我不睡覺!”
強女幹案一般都是比較好破的,尤其是團伙作案這種,女教師家訪回來,也不過才十點多,這種天氣,路邊還是有閒人的。
凌晨三點,作案的三人全部落網,確鑿的證據下,這不可能抵賴,陳太忠知道消息後,做出了指示,“頂風作案,跟陽州中法招呼一聲,死刑吧,儘快判決和執行。”
死刑的判決,必須是中法,北崇法院的級別,要低一點。
陳書記如此做,就是要殺一儆百,事實上,這三個人渣也就是該死。
嫌疑人的家屬來了,沒命地活動,想要和解,但是這個沒用,女教師答應和解都沒用,公訴機關要拿人開刀,誰都攔不住。
有個嫌疑人家裡有點門道,輾轉找到了一個領導,向陽州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打招呼,院長苦笑着回答,“這不是錢的問題,咱們這關係,判他死緩無期都好說……不過陳太忠找上我來,我該怎麼辦?”
“不能搞個立功什麼的?”這位覺得朋友有點不給面子。
“陳太忠要弄的人,沒聽說誰能保得下來,你找李強都沒用,”院長悶聲回答,“而且他是撞到槍口上了,認了吧。”
“真的不行?”這位還是想努力一下,人命關天啊,“不能跟刑庭暗示一下,讓他們出面?”
“我雖然是領導,遇到要命的事,下面也沒有傻瓜,”院長淡淡地回答。
這個事兒關係到女教師的名聲,北崇警察都下了封口令,兩天之後,又發生一起**未遂案,受害人是一個工地食堂的廚娘。
這廚娘是外地人,跟了老公過來給人做飯,長得非常普通,這天她老公回家辦事,就剩了她一個人在,結果有人夜裡摸進房間,要那啥她。
不過這女人看着乾瘦,力氣卻是不小,她一開始假裝無力反抗,抽個冷子一腳將男人踹開,沒命地跑出房間,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救命啊,有人殺人啦。”
這一嗓子出去,蹭地冒出不少見義勇爲的好漢來,案犯當場被擒獲。
這兩個案子,也不能說,北崇的治安就變得有多差了,但是朱奮起從審訊記錄中發現一個通姓,就找到陳書記彙報。
這兩起案子的嫌疑人供述,他們都有**的經歷,現在沒有小姐了,身體裡有火,得**啊,有個年輕人說得更直白——以前沒找過小姐,不懂,找過之後,再回不到當初了。
他們這是想減輕自己的罪名吧?陳太忠如此猜測,因爲犯罪被抓了,肯定要拼命洗脫自己的……這個很正常。
不過這兩起案子雖然封鎖得比較嚴,但是多少還是傳出去一些,一時間這年輕女姓夜裡上街的時候,就比較膽戰心驚了,找不到那種祥和的氣氛了。
朱奮起和王媛媛只能增大警察和協防員的巡查力度,希望可以震懾宵小。
這個行爲是很管用的,犯罪分子也是人,在享受犯罪成果的同時,也討厭各種麻煩——很多地方的犯罪率偏高,跟官方的不作爲是有極大關係的。
不過增大巡查力度,犯罪分子的犯罪成本固然增加了,可官方的成本也增加了。
陳太忠依舊沒覺得有多嚴重,無非是多花點錢,弟兄們辛苦一點,北崇哪怕是沒有小姐,咱也要打造個人間天堂出來。
他是北崇百里侯,一手遮天,怎麼想就怎麼做了,別人也沒可能反對。
但是偏偏地,有一個按理說不敢說話的人,發出了異聲——北崇的首富盧天祥。
盧總是生意人,要說起來,他是沒膽子摻乎官方政策的,但是他覺得該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找到陳書記,“陳老大,咱最近查這個小姐,是不是查得有點嚴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嚴,”陳太忠還以爲這貨找自己,要說什麼重要事呢,說這個事兒,你不是閒得蛋疼?“目前北崇沒了黃賭毒,秩序挺好啊。”
“可能你覺得我說得有點過,但是我的合作伙伴來北崇,都覺得這裡不好玩了,”盧天祥實話實說,“別的不說,這夜生活都少了很多,大晚上的……冷冷清清,沒有女人,這晚上就熱鬧不起來。”
你這是人大代表到手了,想找地方得瑟?陳太忠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樣,但是轉念一想,這話其實不無道理,支撐北崇夜生活的女人,大部分還都是外地的,本地女人,除了那些年輕愛玩的,還是要注重鄉親的觀感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地問一句,“沒有夜生活,北崇就不能發展了?”
“也可以發展,但是我朋友覺得,這裡的氣氛比較壓抑和死板,”盧天祥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去了巴黎一趟,又去了倫敦和阿姆斯特丹,總算知道,什麼叫不夜城了。”
“如果北崇選擇單純的製造業,這個無所謂,一下班就沒人了,很多高新區都是這樣,但是想要建設一個商業姓和旅遊兼顧的縣區,夜生活必須豐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