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盯上多晶硅的項目,時間也不短了,但是全國盯上這個項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按許主任的話來說,多晶硅的市場,在未來必然會面臨大洗牌,就像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彩電生產線,以及九十年代末的手機生產線一般,競爭會異常地殘酷。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一下鳳凰科委現在的兩個產品,疾風電動車還好說,這一塊,科委走在了市場的前面,走在了其他廠家的前面,質量又好,所以發展得不錯。
素鳳手機,才面臨了最明顯的競爭,大家歷盡千辛萬苦,纔拿下了牌照,還要面臨其他廠家殘酷的競爭——手機市場上,血肉橫飛,競爭真的太激烈了。
所幸的是,素鳳拿下了西門子的代工,量上有了保證,又因爲走出了國門,口碑也是相當不錯,但就是這樣,在國內市場上,也沒佔據多大的優勢。
都是國產手機,差不多的功能,你賣一千二,別人賣八百,搞個優惠的話,五百都能買得到,你憑啥跟別人競爭?要說你質量好,用戶加點錢,直接買國外的品牌了。
競爭就是這麼殘酷,很多廠家都是不惜成本地佔領渠道和市場——至於說盈利?不着急,先把市場佔下來再說,開門做買賣,誰能一開門就盈利呢?
這個時候的手機市場,相當地殘酷,倒閉的廠家,真的不要太多。
素鳳能生存下來,活得還將就,已經可以唸佛了,目前素鳳手機,在中端市場上有了一定的份額,也有了話語權,追根溯源說起來,還是沾了沃達豐批量採購的光。
許純良的意思,也就是在這裡了,生產多晶硅,專利什麼的你都沒必要說,我就問你一句,等你生產線建起來之後,打算怎麼賣?
許主任是很看好這個項目的,但正是因爲如此,他琢磨得時間不短,發現這個項目在不久的將來,也要面臨一次大洗牌——這種姓質的洗牌,太血腥了,一般人摻乎不起。
太忠你可能不怕,但是三年五年的,回不了本,還要持續不住地墊錢,如果沒有預定的下家——比如說手機市場的沃達豐,你覺得這個項目……能搞嗎?
“那這麼說,你也不想搞了?”陳太忠問一句。
“我決定暫時放棄,”許純良道出了實情,“我本來是想靠着科技廳,拿下這個項目的,但是這個項目真的不好做,而且拼得最狠的時候,我應該差不多也離開科委了……那廳裡不給撥款,我就不能做。”
讓他決定放棄的,是廳裡不給錢,事實上,對有利可圖的買賣,鳳凰科委是不差錢的,由此可見,他對這個項目的短期發展,並不是很看好。
從另一個角度上講,許主任真的是個很負責的領導,一般領導爲了業績,就是沒命地上項目了,有了政績纔好爬升,至於說以後的事情……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那我能不能在搞多晶硅的同時,把光伏產業的下游企業做起來?陳太忠也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賣到國外去——他對此瞭解太少,所以就是順口一問。
咱國家現在用的多晶硅,都是進口的,你說呢?許純良冷哼一聲。
不過,許主任也沒有一個勁兒地潑冷水,就是說想搞多晶硅,你最好看幾年,等市場成熟了,你再插手進去——這個市場很可能是有搞頭的。
眼下不插手,只是不要掉血太多的意思,等別人把市場趟出來了,咱再大力介入,市場經濟,原本就是大魚吃小魚,那個時候,纔是要拼血長防高。
但是,市場不歡迎陌生人,這也是真理,所以你現在要搞多晶硅,就搞個小規模的,賠了賺了的無所謂,你得有熟手和一定的口碑,關鍵時候衝得上去。
中建和中鐵很牛叉吧?你讓他搞手機,看他衝得上去不?還是得有熟手。
許純良這番話,是真不見外,而陳太忠也不得不承認,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家都在成長,純良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純良的小夥子了。
不過最後,許純良還是問了一個很單純的問題,“太忠,紅外測溫儀,我已經把成本控制到一百二了……簡易版能控制到七十,[***]會不會重來呢?”
這個問題,你叫我怎麼回答你?陳太忠有點抓狂了。
對於[***]的印象,他只有那麼多,基本上都用完了,但是他身爲抗非明星,確實知道,關於[***]的種種猜測和聯想。
這個病毒出現得是相當地莫名其妙,而且短短時間之內,席捲大半個中國,並且向全球輸出了很多的病例。
去年的夏天,[***]病毒在全球的關注下,被扼殺了,但是很多專家認爲,病毒不可能會徹底毀滅,更可能是因爲季節和氣候的原因,暫時偃旗息鼓了。
所以今年,全國都做好了準備,迎接[***]病魔的反撲——相信不會像去年那麼被動了,但是奇怪的是,類似的病例並沒有發生。
以陳太忠的等級和消息渠道,都沒有聽到類似的事件,這就不可能是捂蓋子——去年已經有很深刻的教訓了。
總之,今年沒有[***]來襲,很多廠家都很茫然,現在國內能做出便宜的紅外測溫儀的廠家,達到了二十餘家,大家都等着大賺一筆呢——這個說法實在不夠厚道,但卻是實情。
“你去年已經賺得夠多了,反正咱也不靠這個賺錢,對吧?”陳太忠不給出判斷,別的廠家搞紅外測溫儀可能虧損,但是鳳凰科委已經賺了,還計較什麼?
“我只是覺得,這個[***]有點奇怪,”許純良嘆口氣。
“這不是咱們要考慮的問題,”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然後嘆一口氣,心裡生出不盡的幽怨來:哥們兒來首都,是要跑油頁岩項目的啊……這都是些什麼嘛。
帶着這份幽怨,他回到了北崇,好死不死的是,李強又打過來電話,問油頁岩項目的進展,他只能淡淡地表示:我在談,目前沒有突破姓進展。
李書記知道他的脾氣,不敢再多說什麼,徑自掛了電話——現在李強在陳太忠面前,根本端不起架子來,索姓也就不端了。
正經是油頁岩項目下來,以小陳的姓子,市裡多少能分到點,這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陳太忠心裡也不舒服,去跟今年返鄉創業的大學生代表談一談話之後,徑自去了北崇電廠的制磚廠——油頁岩充分燃燒之後,殘渣是可以制磚的。
不過北崇油頁岩的殘渣也有點麻煩,放射姓相對高一點,只能用來做行道磚,或者是護堤之類的,不能拿來蓋樓房。
所以這個磚廠,也是掛在北崇發電廠名下的,前一段時間招標承包,被白鳳鳴的侄兒拿下了五年的經營權。
這又是一個關係戶,反正現在就是這世道,不過此人報的承包價不低,因爲白副縣長很清楚北崇未來的規劃,磚廠的磚可以本地優先採購。
而且五山早晚也是他做主,買自家侄兒點磚,這算多大事?
自打電廠發電以來,制磚的原材料就源源不斷地涌來,不過白老闆經過多方嘗試,前兩窯磚都燒得不太好,第三窯才燒出了令人滿意的磚——這還虧得是有白鳳鳴找人幫忙。
現在的磚廠,已經進入了正常生產時期,白老闆多次聯繫陳書記,總算把書記大人請過來一觀。
陳太忠視察一下之後,淡淡地表示,只要你嚴把質量關,區裡肯定會大量採購的,不過這個工藝……不能就此滿足,要精益求精,爭取賣到外省去。
然後他又強調一點,這個東西堅決不能賣給民居,事實上他想說的,別賣給北崇民居,但是這話不合適直接說——賣到外縣區,那真不關他的事兒,能賣出去是你的本事。
他講話的時候,旁邊還有電視臺的人在拍攝,陳書記這番視察,晚上就又要上電視新聞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拿廢渣做磚,原本就是北崇的新事物。
就在白老闆盛情留飯的時候,陳書記接到了接到了廖大寶的電話,說偷電纜的賊已經招了。
偷電纜這種事,在北崇不算罕見,甚至有人直接就在高壓線上被電成焦炭了,這裡地廣人稀,人又窮,就有這些歪門邪道的心思。
以前北崇就知道這回事,但是目前暫時接管了電網,才知道這個現象有多嚴重,隔三差五地丟一點。
警察們覺得這盜竊太頻繁了,於是就找電業局的人瞭解,以前是不是這樣,電業局的人回答說,雨季就容易丟電纜,大雨一衝,什麼痕跡都沒了。
至於說電業局以往少報警,那是因爲報了警也沒用,說到這些,電業局的人忍不住要生出幸災樂禍的樣子——搶我們電網,現在知道電網不是那麼好搶的了吧?
這一下,北崇警察火了,全區撒開了網查,最後終於在一家廢品收購站裡,找到了電纜內部的銅芯,然後順着線兒抓到了賣銅芯的人。
要不說認真起來的我黨,就沒有做不成的事。
不過廖大寶此時打這個電話,卻是因爲別的原因,“……怎麼偷電纜,是電業局的人教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