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了,多謝陳書記的關心,”安德福笑着回答,然後他猶豫一下,又發問,“聽說陳書記的六爻神術,非常準?”
“什麼是六爻神術?我不知道,”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有心人可以聽出,他的聲音略微有一點不耐煩,意思是對這個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抱歉,我誤聽人言了,”安德福笑着道歉,“不過陳書記是有大運氣的人,這個我是相信的,我沾光不少……馬芬的事若發生在別處,我的麻煩就大多了。”
“客氣了,其實大陸都差不多,”陳太忠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一點,畢竟人家是在誇他。
但是下一刻,想到此人跟自己說六爻和運氣什麼的,他又有點惱火,哥們兒是**黨員啊,於是他很直接地發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安德福沉吟一下,果斷回答,“聽說北崇有塊風水寶地,惠特尼休斯頓曾經療養過,並且還在記者面前大力讚賞,不知是否如此?”
“你弄擰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回答,“北崇是在修建一個療養院,但是……惠特尼休斯頓沒去過那裡,不過療養院所在的位置,確實不錯。”
“那麼請問,惠特尼休斯頓是在哪裡療養的?”安德福很有禮貌地發問。
你問題很多啊,陳太忠有點惱了,惠特尼是在他的小院裡療養的,他不確定對方是否知道此事,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再被人打擾了,於是他很乾脆地回答,“你想知道療養院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的秘書。”
這個……安德福有點撓頭了,事實上,他確實是弄擰了,他只是最近在一次聚會上,有人提起馬芬的時候,又有人神秘兮兮地說,北崇那個陳書記,是有大、法力的。
港九迷信超自然現象的人,一向比較多,由於荀家壽宴,大家知道了北崇的娃娃魚,並且知道那裡現在竊賊多,甚至有媒體爲此專門報道。
爆料的這位,就認識一個在北崇採訪的記者,聽說過陳書記的六爻神術,然後又挖掘出了陳區長曾經因爲要阻止結陰婚,跟一個鄧姓風水師鬥法的事情。
好在那記者也是大陸媒體的,能說一說自己的見聞,堅決不許報紙刊載。
關於惠特尼曾經在北崇療養,並且對那裡評價甚高,安德福身處這個行業,早就知道了,於是託人大致瞭解了一下,意外地得知,北崇目前在搞療養院。
所以他就認爲,北崇在搞的這個療養院,沒準也是有什麼說法的,考慮到陳書記是**黨員,應該不會宣揚法力之類的事情,他甚至繞過廖大寶,直接打電話給正主兒。
不成想,對方居然讓他再去找廖大寶,安德福多少也有點急智,想一想之後發問,“陳書記,我是想知道,那個療養院是否有那麼靈驗,我有個足夠好的朋友,需要休養。”
“北崇的,都是好東西,”陳太忠待理不理地答一句,可是轉念一想,有人爲療養院宣傳一下,也是不錯的,“你那個朋友,知名度怎麼樣?”
“知名度……”安德福禁不住打個磕絆,心說你不是想挖我的八卦吧?可是轉念一想,大陸的官員,未必對此感興趣,尤其這陳太忠,是相當目中無人的。
娛記打破頭想挖掘的東西,也許人家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念及此處,他很乾脆地回答,“這個朋友名氣比我大,她得了cancer。”
“癌症啊,”陳太忠想一想,要是名氣趕得上小安子,倒也值得炒作一把,於是他沉吟一下發話,“我們這個療養院,還在建設中,原則上不對外開放。”
“既然是原則上,那就是還可以商量了?”安德福笑了起來,97之後,他是常來大陸的,對某些官場套話很是熟悉,“若是陳書記認爲,那裡效果好的話,我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陳太忠聽得真想笑,要不是爲了北崇的發展,你當我稀罕你的不惜代價?除了我之外,世界上你找不到第二份仙靈之氣了。
然後,他就真的笑了,“聽起來有點紅顏知己的樣子?”
“是阿妮塔,”安德福倒也乾脆,直承了這個八卦——你對此無所謂的,是吧?
“是外國人啊,”陳太忠沉吟一下,“那這收費要高一點。”
“是華人,這是英文名字,”安德福好懸沒一口血噴出去,老大,我知道你無所謂,但是你不能這麼無所謂吧?不知道港九現在誰得了癌症?
走到街上隨便拽住一個小孩子問,人家也知道啊。
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下一刻,小安子意識到了這一點,大陸能有馬芬這種奇葩粉絲,卻也有那種一點不把藝人放在眼裡小幹部。
而且陳書記這也不算小幹部了,安德福很恭敬地回答,“只要有效果,收費高無所謂。”
“那就讓她來吧,給她臨時支個房子,”陳太忠淡淡地表示,“我也不收費,不過她要是養好病,要爲北崇免費宣傳兩年。”
“該收的費用,自是要收,”安德福聽這話不是個味兒,不收費意味着沒責任啊,他可是必須逼出對方的法力,“錢無所謂,只希望陳書記能關照一二。”
“我能有什麼關照?”陳太忠聽得就笑,他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的怪異的,“這個療養院山清水秀,對人恢復身體,還是很有幫助的。”
山清水秀……安德福是徹底地無語了,你哪怕說個風水好也算,爲什麼半點不肯承認自己有法力??
不過這年頭,越是法力大的,就越低調,於是他又問一句,“阿妮塔是三期的cancer,有希望恢復嗎?”
“不嘗試的話,肯定一點希望都沒有,”陳太忠死活不給他一個寬心的答案,他沒辦法給,傳出去麻煩就大了,“我不打保票……隨便你選擇。”
他說得無情,但是安德福生長在港九,是見慣了神棍的,居然從這話裡聽出幾分機鋒來,尤其是,裡面還有一個極大的漏洞,“陳書記你是說……三期的cancer都有得治?”
“你要是自己放棄了,那就沒得治了,”陳太忠很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陳書記的事情依舊很多——區裡因爲理順了,事情還不算太多,但是外面的交際和應酬,憑空增加了太多,他的時間真的是變得支離破碎了。
這天,他應邀去章城談大學生返鄉創業,北崇搞的大學生返鄉創業,受到了省委的高度關注,雖然還沒有形成什麼文件,但是有那鼻子靈的人已經嗅到了味道。
陳太忠是沒興趣去章城的,可章城市委也有人知道,某人的頭很難剃,所以邀請函是直接發給陽州市委的,李強一看,這是對陽州市委工作的肯定,就說太忠你得去啊。
那陳太忠就只能去了,去了之後,他把北崇這兩年大學生返鄉的情況說一遍,雖然多少有點自誇,可總體上還是相對真實的。
他認爲,吸引大學生返鄉創業,主要是強調三個方面:搞清楚現在的大學生在想什麼,搞清楚我們能爲他們返鄉創造什麼條件,搞清楚制約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因素,都有哪些。
這三個方面都是很大的,所以每個方面,又能分出若干個子目錄來,子目錄下面,還有子目錄——事實上,這是很正規的格式。
不過,陳書記的格式雖然中規中矩,裡面卻夾雜了大量的實例,講話並不顯得枯燥,在他的例子中,桑格這樣的學生會幹部固然顯得比較接地氣,但是嚴酉生這種善於規劃並勇於實踐的學生,才更爲可貴。
而且,陳太忠不怕自曝其短,他很痛快地承認,因爲沒有很好地解決大學生返鄉創業的資金問題,嚴酉生當初差點要黯然離鄉。
而正是陳某人,在丫離鄉的途中,將人截了回來——因爲是交流會,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賣弄自己的眼光,哥們兒的成功,那真不是幸致。
然後他又列舉嚴酉生遇到的問題,和自己的處理方式。
當他明確表示,一旦領先別人,就不怕他人的追趕的時候,與會的諸多幹部登時就震驚了,這跟他們的思維定式一點都不同——此時不該維護優勢,並且打壓對手嗎?
要不說虎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這種氣魄,真的是很難學得來的——一般人想要效仿,很容易畫虎不成反類犬,徒惹人恥笑。
這個交流會,開得不是很盡興,章城市下午還想繼續,但是陳太忠表示,下午我有事。
事實上,再開下去也沒有意思了,因爲陳太忠只有一個,別人可以借鑑他的理念和細節,但是陳某人做事的風格,他人學不來,也學不了。
所以大家就只能中午多敬幾杯了,章城市黨羣副書記扯着陳書記不放,“太忠書記,下午再聊一陣,多給些思路讓我們借鑑。”
“下午要去利陽,彭市長和晉部長喊了好幾次,”陳太忠苦笑着回答,“麻價到現在爲止,波動很不正常,他們要我過去幫着分析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