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幫小丫頭在一起,就沒學了好東西!陳太忠聽到葉曉慧如此說,哭笑不得地呵斥她一句,“別學得那麼流氓。”
“洗個澡……也算是流氓?”葉同學笑着白他一眼,眼中滿是戲謔,戲謔之後,隱隱又有點挑逗的意思——你做那種流氓事的時候,可是被我撞見了。
“大姑娘家的,在我房間裡洗澡,”陳太忠沒好氣地哼一聲,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是不是還打算讓我幫你搓背?”
“我也可以給你搓,”葉曉慧笑着回答,她看到很多次,那些小姑娘們就用這樣的話,說得陳區長啞口無言,眼下也沒外人,她正好展示自己前衛的一面,“搓澡嘛,相互的。”
“那搓完之後,順便就把區長的內衣洗了吧,”王媛媛坐在遠處,冷冷地說一句。
她已經聽出來了,領導跟這小姑娘沒什麼關係,否則他不會是這個態度,然而,就算知道沒關係,她也不會容忍對方試圖親近陳區長——別人女人她管不了,也沒資格管,但是北崇的女人想要勾搭領導,須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你倆有完沒完了?各回各家去,”陳區長哭笑不得地呵斥一句,可是想一想,外面天氣確實挺熱,小王那房間條件差,沒準真的有點中暑。
他咂巴一下嘴巴,嘆口氣站起身,“行,你倆呆着,我走……然後你倆正好相互幫着搓背。”
看着他向外走去,葉曉慧也傻眼了,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別啊,陳區長,我跟王主任開玩笑的,不過我爸那裡確實沒弄好,現在熬夜點燈幹活呢,我可以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我沒錢住店,你知道的。”
“那你早說不就完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一擺手,“非要貧嘴……那你住下吧,樓下房間也多,你倆先上去洗澡,洗完澡趕緊下來,我要上去睡覺。” ωwш ¤тт kдn ¤C〇
“我去拿換洗衣服,”葉曉慧站起身,一溜煙地跑了,陳區長也懶得理她,坐在那裡默默地輕啜着啤酒。
王媛媛也坐在那裡,好半天才出聲,“我真的有點中暑,正打算借點錢安個空調。”
“嫌熱就住回來,”陳區長一擺手,眼下氣氛微妙,他不跟她說這種容易造成誤會的話,“給你個任務,發電機的具體使用情況,就交給計委來監督,有信心沒有?”
“有!”王媛媛很堅決地點點頭,說實話,她有點羨慕剛纔那女孩兒,能跟陳區長言談無羈,把調笑的話說得那麼自然,她也很想學一學,但是最終發現,她不能像人家一樣鎮定自若,倒是談起工作來,她就恢復了正常。
不多時,葉曉慧拖着個拉桿箱走進了院子,陳區長端起啤酒,眼望着天花板,咕咚咕咚地灌着,心裡卻是在暗暗地嘆氣:不用這麼誇張吧,生恐別人不知道,你住進區長家了?
不過,因爲有王媛媛在場的緣故,小葉子也沒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事實上她也分析出來了,陳區長跟王主任應該是清白的——他已經當着她演出了一幕活春宮,想必是不會介意演出第二幕的,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陳太忠坐了一陣,看看時間已經九點,拎起筆記本回臥室了,又過一陣,樓上的衛生間才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葉曉慧話說得挺狠,但終究是大姑娘,也只有夜深了,纔敢進衛生間洗澡。
她洗完澡之後,王媛媛又上來洗澡,陳區長聽到這水流了一個來小時,心裡也有點煩躁,說不得一合筆記本,就上牀睡覺了。
凌晨三點,他就起來了,簡單地洗漱一下,來到一樓王媛媛的房間門口,房門是虛掩着的,他推開一條縫,壓低嗓門呼喚一聲,“小王?”
“嗯……嗯?”王主任第一聲應得還有點迷糊,第二聲卻是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身子一直就坐了起來,將毛巾被擋在胸前,不過那白生生的身子,還隱約看得見,她壓低聲音發問,“頭兒,什麼事兒?”
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也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有所期待——當然,也可能是沒怎麼睡醒,反應比較遲鈍
“趁着天涼,我下鄉鎮了,”陳區長輕聲發話,“睡前忘了告訴你,明天小廖來了,早餐你們一起吃就行了,不要管我。”
“你要下鄉鎮?”王媛媛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但是同時,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頭,她擡腿下牀,穿上拖鞋走到門口,低聲發問,“這會兒走,安全嗎?”
透過薄薄的窗簾,可以看到,她的頭髮蓬鬆而凌亂,上身只穿了一個白色吊帶的小背心,胸前兩個凸起都隱約可見,下身也只是一條淺色的三角短褲,三角褲當中有高高的墳起,兩條長腿也顯得愈發的白皙。
我就是走之前說一聲嘛,你至於這樣嗎?陳太忠微微一笑,“行了你睡吧,能讓我感到不安全的人,還沒出生呢。”
“那你自己開車,總要當心,”王媛媛一擡手,很自然地摸一下他的臉頰,微笑着發話,“別讓在意你的人擔心。”
“你睡糊塗了,接着回去睡,”陳太忠被她這麼摸一下,真是渾身的不自在,轉身就向外走去——領導的臉蛋,那是你隨便能摸的嗎?
“我……”王媛媛也愣在了那裡,好半天之後纔回過神來,她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轉身就跑到牀邊,蹭地一下鑽進毛巾被裡,還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時下正是夜半無人,但她就是覺得有些羞澀。
“哈,”走廊對面的一扇門後,葉曉慧捂着嘴巴,輕輕地打個哈欠,以極低的聲音嘟囔着,“這大半夜的過來,啥也不幹就走了,真是過分……有沒有搞錯?我昨晚就沒睡好。”
陳區長走出小院,找到不遠的桑塔納,打開車之後,車裡還有一陣熱氣撲面而來,他略略等了三五秒,就鑽進了車裡,打着火之後,衝着東岔子疾馳而去。
凌晨三點的北崇是寧靜的,沒有燈光沒有聲音,彷彿一座死城一般,不過車燈在路邊掃過,時常能看到躺在行軍牀或者涼蓆上熟睡的人們,這是一個熟睡的城市。
陳太忠將車開得飛快,思緒卻是在信馬由繮地奔騰,想到剛纔小王的樣子,他就禁不住想起了唐亦萱——小萱萱的那裡,也是墳起很高的。
必須要回趟鳳凰了!越想,他就越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停下車,直接來個萬里閒庭,可是再想一想,今天是他來北崇之後的第一次夜訪,他終於剋制住了心頭的浮躁。
由區裡到東岔子,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鐘,來到東岔子,桑塔納又拐上一條小路,這條路會通往一片菸葉種植區。
在顛簸的小路上,又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陳太忠停下了車,抓起一個挎包背在身上,又拎起一個手電,走下車來。
他順着路邊的小道,很快就走到了田埂上,這是一片菸葉種植區,一陣微風吹來,碩大的菸葉微微地抖動着,有若清風拂過的水面,波紋慢慢地漾了開去,一圈接着一圈,令人神清氣爽,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舒爽的空氣中,隱隱能聞到一股菸草的薰香,在炕煙的曰子裡,很多村莊都是這樣的,就像海邊的漁村,有太多時候,是被海腥味籠罩着。
陳太忠正在田埂上漫步着,前面忽地躥出一條大狗,足有**十釐米高,汪汪汪汪衝他狂叫着,一虎一虎地,一副想撲上來的樣子。
緊接着,田埂上一陣腳步聲,跑過來了一個少年,少年的手裡持着一根木棒,用北崇話大聲地喊着,“站住,偷了菸葉想跑?我要放狗了。”
“就算你放,那狗也不敢撲上來嘛,”陳區長哈哈大笑着,他從少年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稚嫩,就有意逗一逗他,“別看它長個傻大個,真敢撲上來,我一腳就踹飛它。”
“大花,撲他,”少年喊一聲,見那狗還是在叫,一擡腿踹那狗屁股一腳,“你個吃貨。”
那大花吃了這一腳,又衝兩步,一虎一虎的,卻是死活不敢往上撲。
“行了小傢伙,我不是偷菸葉的,”陳太忠撳亮手電筒,往自己的挎包上照一照,“這麼屁大個包,能放下幾片菸葉?”
小傢伙其實也挺緊張的,見對方既帶了手電,又有挎包,多少就鬆一口氣,不過警惕心是一點沒減,“那你這大半夜的,來我家田裡做什麼?”
就在他發問的時候,那大花悄悄挪動身體,伺機而動,不成想對方手電一晃,就照上了它的雙眼,它刷地一下就躥出五六米,然後又是一陣狂叫,身體也一虎一虎的,試圖告訴對方:我不是好惹的。
“好了,我是區裡來的,瞭解一下菸葉的種植和銷售情況,”就這手電光一掃,陳太忠已經發現,對方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也就懶得再逗弄他,於是微微一笑,“這兩天電力不足,炕煙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