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馬丁顯然也注意到了場外氣氛的變化,他不住地向觀衆們微笑揮手,結果,他的反應愈發地激起了觀衆們的熱情。
等到了後來“Go,go,gol!Alealeale”的時候,觀衆們的聲音甚至超過了原聲,現場氣氛熱烈到無以復加。
導播抓住時機,掃了一下觀衆席,在那個紅色的“陽光瑞奇,陽光疾風”有個明顯的停頓,掃過去之後,然後又回掃一下,似乎是不相信有人在春晚現場打廣告。
偷工減料!這絕對沒有兩秒,陳太忠差一點生出打電話的衝動,來回掃加起來都不到兩秒——老褚你不會把這算成掃了兩次吧?
不過再轉念一想,想要叫真也是許純良的事兒,於是他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倒是潘劍屏見狀,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一眼,要確認某處是不是真的存在那麼一條橫幅。
在雷動的掌聲中,瑞奇?馬丁完成了在天南的第一首歌,他笑着衝大家擺一擺手,主持人又走上臺宣佈,“下一首歌,《搖擺身體》,讓我們來一起欣賞拉丁王子的勁舞。”
這首歌並不爲天南人所知,但是瑞奇唱得興起,在瘋狂的節奏中,盡情地展現出了他聲名赫赫的“電動馬達”屁股。
正是因爲大家都不熟,潘劍屏纔有心思發表評論,“哎呀,這個春晚搞得有點像演唱會了……小陳,那什麼……疾風車還拉條幅?”
“咱這春晚,跟中視的不能比,”陳太忠本不想辯解,但是部長捎帶批評疾風車了,他就要解釋一二,“氣氛熱烈就行……光拉那個條幅,褚臺長敲了疾風廠五萬美元廣告費。”
“嘖,”潘部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這個解釋讓他更深切地意識到了現狀,中視春晚沒廣告?那纔是胡說。
不過人家都是軟廣告,潤物細無聲,有一份矜持在裡面,不像天南臺一般,得紮紮實實地做成硬廣告,甚至連“廣告之後馬上回來”都說出來了——這是春晚吶。
人氣不行的電視臺就是這樣,廣告做不硬,客戶不認,至於說春晚現場扯條幅,還是那個字兒,窮啊。
“可以辦個演唱會,”蔣世方湊近身體,才聽清楚這二位在說什麼,於是他插嘴,“老潘,你看現場這氣氛……小陳說得好啊,天南的流行文化真的是幾近於荒漠。”
“嗯,”潘劍屏點點頭,他隱約猜到蔣世方想說什麼了,不過現在他只有聽的份兒,一邊點頭,他還狐疑地掃陳太忠一眼。
老蔣你這……你這忒不像話了,是你要搞文化節的嘛,陳主任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卻是恨不得做個小紙人,上面寫上“蔣世方”三個字,拿針狠狠地扎一通。
“所以,搞個文化節,是有必要的,”蔣省長見潘部長不接話,他停頓一下繼續發話,“現在這物質生活正在逐步豐富,羣衆的精神生活,也要跟得上去才行。”
“嗯,”潘劍屏再次微微地點頭,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但正是因爲明白了,他反倒是越發地糊塗了——姓蔣的怎麼會這麼好心,關注起精神文明建設來了?
杜毅對文明辦視而不見,那麼蔣省長適當照顧文明辦不是不可以,可是照顧到像眼下這樣,大年初一拉潘某人這個宣教部長來看春晚現場,這就不僅僅是單純的照顧了。
所以潘部長真的有點想不通,說不得他指一指舞臺背景屏幕——現在的屏幕上,是葛瑞絲和貝拉拍的疾風廣告片,不過沒有字幕。
兩個美女從若干不同角度騎上電動車,然後驅車而行,風中是飄舞着的金色長髮,然後又是“吱”的一個急剎,車子猛地一個側擺停住了,青春而又張揚的氣息。
憑良心說,這個廣告背景配《搖擺身體》這首快節奏的歌,還真的很合適,活力和陽光是主題。
潘劍屏似笑非笑地看陳太忠一眼,“我說小陳,你夾帶私貨可以,不要夾帶得太多吧?”
“這個是鳳凰科委許主任跟省臺商量的,我沒有參與,”陳太忠搖頭,很堅決地否認,“我只是感覺,褚臺長很缺錢。”
“是啊,缺錢,”潘部長借這個機會,找到了給蔣省長的答案,“省長,搞這個文化節,又得不少支出,錢緊吶。”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蔣世方微微一笑,又擡手指一下陳太忠,“像小陳這次,就沒花了多少錢,大家用心挖一挖潛力,爭取花小錢辦大事。”
他答應過小陳,盡力地支持,但是當着潘劍屏,他就不能說這話,一個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宣教部是老潘在當家,另一個就是……他敢這麼說,萬一潘劍屏真的獅子大張嘴要錢,那也就沒意思了。
“這個……我回頭召集同志們商量一下,”潘部長越發地搞不懂對方的算盤了,於是就打算先放一放此事,順便還叫一下窮,“還是缺錢啊,就請了這倆,您看,出來多少廣告?”
蔣世方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他自然是要給對方一個考慮的機會,眼下這麼做,不過是讓老潘知道,自己支持此事的決心罷了。
然後,瑞奇?馬丁唱完這一曲,本來是要下了,可是觀衆們實在太熱情,他又加唱了一首《瘋狂人生》,走下臺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了——這也就是在地方臺,在中視,一個歌手肯定不可能有在春晚連唱三首的機會。
不過這一曲《瘋狂人生》雖然沒有《搖擺身體》那麼勁爆,但其旋律和節奏,隱隱約約有點《生命之杯》的味道,臺下的觀衆聽得如癡如醉,在瑞奇謝幕走下臺的時候,如雷的掌聲簡直有掀翻屋頂的架勢了。
接下來,就輪到那些捧場的明星了,不過有瑞奇珠玉在先,後面還有凱特壓陣,大家也不好再唱什麼了,索姓靈機一動,來了一個明星大反串。
別說,這個節目後來還受到了一致的好評,說相聲的唱黃梅戲去了,唱歌的吹口琴去了,演小品的表演武術和勁舞……讓觀衆們大開眼界。
九點鐘的時候,凱特?溫絲萊特出場,中規中矩地唱了兩首歌,她唱的《我心依舊》雖然沒有席琳迪翁的味道,但她好歹是露絲來的不是?
觀衆們照例要求她加唱,不過凱特笑着搖頭拒絕了,她的唱功可是趕不上瑞奇,剛纔那兩首,都有音節處理得不是很好。
不過,正是因爲這點小小的瑕疵,其他省臺的專業人士就有了新的發現,“我艹,這不但是現場直播,還沒有假唱……天南臺這次可是要火一把了。”
再然後也就沒啥意思了,繼續放錄像,可是中間連着的這三個節目,真的都夠份量,尤其天南臺本來就是上星頻道,這半個多小時就紅遍了全國。
這大年初一的,大家本來也就沒啥事情幹,拿個遙控器亂換臺的主兒海了去啦,然後猛地看到瑞奇馬丁在天南唱生命之杯,廣告都打得滿天飛——那還不得趕緊通知朋友和家人?
既然又開始放錄像了,大家也就漸次地起身走人了,倒是李楓興奮得到處亂問,“算成功吧?我們這次不錯吧?”
她這還算輕鬆的,臺裡的值班電話都要被打炸了,甚至連褚臺長的手機都俏到不能再俏——其他省的同行都有打電話過來的,有的是讚許,有的是取經。
見到演員們都回化妝間了,高雲風有點坐不住了,他正四處張望,想找陳太忠幫自己拉皮條呢,猛地看到太忠陪着兩位領導模樣的人從一個包間走出來。
高公子不認識別人,但是一眼就認出了蔣世方,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艹,不是說今天來得最大的是陳潔嗎?田強,那個黑黑的傢伙是誰?”
“看着面熟,”田強也不認識潘劍屏。
“那是宣教部潘部長,”旁邊有人認識潘部長,陳太忠若在的話,應當會發現,說話的這位是蒙妮文化廣場的老闆宋偉。
“壞菜,”田強本來就覺得此人面熟,等聽說是潘劍屏,站起身就往外走,“雲風你有膽子就呆着吧,這麼多領導,我得先溜號了。”
“別,別,咱倆一塊兒,”高雲風也膽怯了,這二位衙內可知道輕重,三位省級領導出現在這裡,那不可能全部馬上各回各家,沒準還要有個交流什麼的。
做衙內的最怕的,自然就是自己的老爹了,想到這裡他轉身就走,獵豔啥時候都可以,可不能給老爹闖禍,“這兒我熟人太多了。”
“我熟人也不見得比你少,”田強也是這種感覺,所以他走得飛快,“還有不少甜兒的朋友都認識我呢……誒,那不是老韓嗎?”
“好像瑞奇?馬丁就是住在他那兒,”高雲風也看到了韓忠,才停了一下,卻發現陳潔從包間出來之後,走向了韓老大,他登時埋頭疾走,“算,出去給他打電話吧。”
陳省長知道蔣省長和潘部長來了,但她看到那二位在聊天,就有意放慢腳步,在韓忠的桌邊站一站,強調說瑞奇同學辛苦了,你那個酒店今天要把好關,提供好服務。
“我已經……清場了,”韓老闆趕忙站起身來保證,不過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用了黑道味兒很濃的詞,趕緊追加解釋,“正月裡住店的人也就少……我加雙崗,保證外國客人的安全。”
陳潔沒表態就轉身離開,因爲蔣世方在衝她招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