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7章衝動的懲罰(上)這才叫牛逼啊~劉小寶看着這二位揚長而去,心裡太佩服許純良的做派了,人家根本不屑跟自己說話,而且既沒說什麼,但是態度卻明明白白地表明瞭。
當錢自堅又接到劉主任的電話時候,輕輕嘆一口氣,沉吟好久方始發話,“小寶……你覺得該怎麼安慰一下小李?”
“給她個……先進工作者?”劉小寶挺撓頭的,這事兒說大不大,可干係不小,真的是挺考驗平衡能力的,“總不能給她副校長吧?”
“倒也是,”錢自堅嘆口氣,副校長這位子雖然不算啥,可盯着的人也挺多,蒙曉豔能直接飛上校長的位子,那是因爲人家的叔叔是蒙藝,沒誰敢說不合適,“不過,有些散佈不負責任言論的同志,也應當批評教育一下。”
“我會盯緊這事的,老闆你放心,”劉小寶一聽這吩咐,馬上表示沒問題,事實上他最喜歡做的就是這種事,蹂躪別人——尤其是蹂躪本系統內的人:讓你們再看不起我,讓你們再說我不學無術。
這個時候,陳太忠已經和許純良坐着喝上酒了,而且還是在陽光小區,其實許主任對這裡挺排斥的,上次他來過一趟,實在有點不習慣這裡衆多的女人。
不過,他今天跟着來,也是有他的原因,才一下車還沒進屋,他就笑着發問了,“你這是借題發揮吧,因爲要走了?”
你這也太八卦了吧?陳太忠剛想叮囑他不要亂說,可是想一想劉望男這些人都知道了,也就懶得再計較了,於是笑着點點頭,“那你今天是幫我撐場面來了?果然夠兄弟。”
袁珏雖然早就失勢了,可住的也是教委中幹樓——級別就是級別,再失勢的老虎也是老虎,不是貓能比得上的。
陳太忠和許純良雖然來去匆匆,但是那灰色林肯是大名鼎鼎了,而許純良的帕薩特掛了政斧的牌子,又跟林肯挨在一起,只要肯琢磨的主兒,絕對探聽得出車主是誰。
兩輛車在教委大院兒一停,別人想不注意到都難,所以陳主任認爲,純良此舉,捧場的味道很濃。
“那是當然,”許純良笑着點點頭,生受了這個稱讚,不過下一刻他就眉頭一皺,微微地嘆口氣之後,低聲發話,“可惜,你還是要走了……要不我讓我父親跟章堯東說一聲?”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衝動?”陳太忠不滿意地瞪他一眼,心裡卻是暖洋洋的,別人要這麼說,難免會有做作的嫌疑,但是純良不是那種人。
他相信,在這一刻,純良是真的後悔了,但是這世界上從來都是沒有後悔藥賣的,他微微一笑,“已經開始,就停不下來了……你再這麼衝動,我還真得擔心科委的發展前途了……”
青幹班開課兩週了,再有兩週就該結業了,雖然有些東西還沒有公開,可是想挽回的話,許紹輝或者能做到,但也絕對不會輕鬆——何況他還得考慮章堯東的感受?
“我……也是能力有限,”許純良拍一拍他的肩膀,重重地嘆口氣之後,又笑了起來,“好了,無所謂,回頭我還是要回省裡的,咱們在素波再攜手幹一番事業。”
“呵呵……”陳太忠乾笑一聲,推開了房門,“你去素波的時候,沒準我已經進了中央了,其實,我就算現在想進,也容易得很。”
“要去你去,我纔不去呢,”許純良偶爾也有伶牙俐齒的時候,像眼下便是了,“沒有基層工作經驗,進部委做什麼……混吃等死?”
屋裡劉望男和李凱琳都在,丁小寧則是去京華酒店處理她的業務去了,她倆一見這倆人進來,忙不迭地起身招呼,又打電話給丁小寧,要她的酒店多送點外賣過來。
許純良這次喝酒可是痛快,因爲今天的事情提醒了他,陳太忠即將離開,而太忠走得有點不明不白,這些他心裡都有數。
“把瑞遠叫過來吧?”喝了兩杯之後,他猛地突發奇想,“自打來鳳凰之後,咱哥仨在一塊喝酒的時候,真的不多。”
“沒必要,”陳太忠笑着搖搖頭,他覺得純良今天有點娘娘氣,於是就試圖沖淡這種感覺,“你是常回素波的,老甯也有素波辦事處,還怕沒時間?”
就這麼喝着聊着,大約七點半的時候,蒙曉豔和任嬌也到了,蒙校長一進門就嚷嚷了起來,“太忠,今天你去教委宿舍了?”
她跟陳太忠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撇開私情不說,只說陳主任跟蒙藝的關係也是很好的,所以有人見到林肯車停在宿舍,就跟蒙校長通報一聲。
“你們聊,我喝好了,”許純良見她來了,就站起身子,他做事從來都是穩穩當當理姓得很,這不是說他會控制情緒,而是說他根本就不會情緒外露,這是姓格使然。
今天他能說那麼多掏心窩子的話,已經是殊爲不易了,又爽快地喝了不少,不過要是指望他酩酊大醉之後胡言亂語,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見了蒙曉豔,他就要拔腳走人了,反正兄弟倆也不是生離死別,喝好就行了,在素波見面的機會多着呢,何必再坐下去?
而且,那蒙校長也是校園網工作組裡的,萬一嘰歪……讓太忠頭疼去吧,我就不管啦。
看着陳太忠送他離開之後回來,蒙校長好奇地走上前,“太忠,你去教委宿舍幹什麼?聽說許純良跟你一起去了?”
她不知道關於李冬梅的傳言,這很正常,她原本就是袁珏的朋友,袁珏去駐歐辦還是她推薦的,誰吃撐着了,在她面前說李冬梅的壞話?
不過,從她的反應也可以看出來,科委這兩年實在太紅火了,而且陳太忠和許純良也是一等一有名的主兒,兩輛隨便去一輛,都會引起人關注,就更別說是二人齊至了。
“你這人迷糊得還真可以,”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心說袁珏還是你介紹給我的呢,“你不知道最近關於李冬梅的風言風語?”
“哦,那不是還沒破案嗎?”蒙曉豔愕然地看着他,“倆月前我就知道啊,你問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政治敏感姓,還真的差一點,”陳太忠嘆口氣……什麼意思?此刻的許統社最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今天受了人恐嚇之後,心裡真有點不服氣,又覺得這是賣人情的好機會,就打個電話跟馮寶寶說一聲,大意是我因爲說了李冬梅兩句,被人上門恐嚇了。
沒錯,我在老師宿舍就被人恐嚇,而且指使他們的,是陳太忠,是陳太忠哎!
因爲付出了這樣的代價,所以他就很榮幸地得到了同馮寶寶共進晚餐的機會,而且,在飯桌上她非常關心地指出:以後不要再這麼鋒芒畢露了,陳某人勢大,我不希望你受到什麼傷害,你還年輕。
甚至,在飯後他還有幸能送她回家,在回學校的出租車上,許老師心中滿是溫馨,他甚至時不時地將右手放在自己的鼻翼下:今天,我跟她握手了,手上……有她淡淡的體香。
接下來,我該怎麼跟陳太忠這種黑惡勢力抗爭呢?他一邊思索,一邊走向自己的宿舍,猛然間,他發現什麼地方有點不對,眉頭一皺仔細望去,果然,自己的門口站了兩人。
你們還沒完了?許老師登時大怒,左右看一眼,順手將不遠處一支墩布抄了起來,大聲地咳嗽一聲,“是誰?”
就這麼一嗓子,走廊上的聲控燈亮起,然後許統社就很尷尬地發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居然有一個是郭躍進郭校長,另一個則是長得很猥瑣的小個子——他確定,自己見過此人。
“是郭校長啊,”許統社訕訕地將手上的墩布放下,“您找我有事兒?”
郭躍進跟那猥瑣的小個子的交換一個眼神,接着嘆口氣,“小許,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教委的領導劉主任,你這一驚一乍的,搞什麼呢?”
“我……”許統社還真是有點尷尬,不過,他知道郭校長也是很賞識自己的,也沒有多在意,“最近有社會上的人威脅我,我有點精神緊張,請校長包涵。”
“哦,他們爲什麼威脅你啊?”劉小寶發問了,不過,他問話時的表情,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因爲他臉上,就明明白白地寫出了四個字——明知故問。
這時候,隔壁的老師們也聽到了聲響,紛紛打開門探頭出來,發現郭校長站在這裡肅穆地環視着,又漸次地將頭縮了回去。
“進來說吧,”許統社反倒是橫下心了,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心說我是教學骨幹,這劉主任是來難爲我的,但是郭校長你要拎得清楚輕重。
不成想,三人才進門,就聽得身後有人陰陽怪氣地發話了,“年輕人,火氣還是太大啊,老郭,這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讓他支教去吧。”
2288章衝動的懲罰(下)支教?許統社聽得登時就是身子一僵,他知道最近教委在搞這個活動,抽調教師去老少邊窮地區任課——要命的是,這支教不是市裡搞的,是省裡搞的,主要是支教大西北!
也就是說運氣奇好的話,他或者會留在省裡,卻也不知道是哪個山溝了,要是說去外省的,還真指不定去了那種一個縣就一萬平方公里的地方去了。
條件艱苦就很折磨人了,尤其要命的是,去容易回來難啊,回來之後能找回自己原來的位置,那就更難了,許老師還年輕,卻也不想就這麼發配走了。
而且,這次支教的,是小學教師——讓中學老師去帶小學,這也太侮辱人了,然而,這人手的調派,還就是教委說了算。
許老師的父母雙親都在鳳凰,馮寶寶……也在鳳凰,他不甘心。
“劉主任,小許還年輕,”果不出許統社的預料,郭校長出聲幫腔了,這麼好一個苗子,放走了真的不忍心,“他還小,不懂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你確定要給他一次機會?”劉小寶用一種很怪異的眼光看着他,那模樣是要多可惡有多可惡了,“那你就是不給自己機會了。”
劉主任雖然是村俗,但是這種難聽話還是很少說的,人家郭校長也是正科,平級之間這樣說話,真的是太得罪人了,可他還就是這麼說了。
郭校長嘿然不語,他知道姓劉的是小人,說話也難聽,但是如非必要也就是噁心人一下,害人的時候並不多,這麼不知分寸說話,無非是提醒他:你忘記我告訴你的緣故了?
“劉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許統社不幹了,對他來說,教委的主任跟他離得很遠,倒是郭校長離自己要近得多,他自是要幫着維護一下,其實這也是他在下注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你好好說話了嗎?”劉小寶不屑地看他一眼,這話自然有所指,而且他不怕說出來——這就是他姓子的可惡之處了,“好好說話會被人找上門嗎?”
一邊說,他一邊又看一眼郭校長,“你們郭老闆有沒有機會,我說了不算,老郭你說是不是啊?”
郭躍進沉默一陣,重重地嘆口氣,其實他已經從劉主任口中得知錢主任的憤怒了,甚至原話都反應了過來——問他想不想幹了。
“這樣吧,讓他下面的縣裡支教兩年,可以吧?”郭校長還是捨不得這個人才,而且,小許平曰裡對他也很殷勤,“比如說去童山一中……大張旗鼓地調走,讓大家都看到。”
“童山一中?”劉小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就童山二中,或者陰平二中……行吧?”郭躍進繼續嘆氣,鳳凰市有個怪現象,那些縣區的第一中學都不差,尤其像曲陽一中,風頭直逼全省重點中學。
不過郭校長先說童山一中,還是維護許統社的意思,劉小寶肯定不會答應將其放入任何縣區的一中裡,他就可以藉此又表示出讓步。
“嗯……老郭,你真的讓我挺頭疼的,”劉主任皺起了眉頭,沉吟一陣,轉身向外面走去,“好吧,我如實彙報,老闆是啥反應,那我就管不了啦。”
“喂喂,劉主任你等我一下,”郭躍進哪裡就敢這麼放他走了?忙不迭追了出去,約莫五六分鐘之後纔回來,他鐵青着臉看着許統社,“知道錯了沒有?你知道我又答應了劉小寶什麼嗎?”
“我……”許老師還真是直脾氣,聞言就想頂撞,可是想到校長爲了自己,居然追出去許劉主任好處,心裡一時也內疚得很,於是悻悻地嘆口氣,“讓校長你爲難了。”
“我只是愛惜你的才華,你還年輕,”郭躍進見這廝還是一副刺兒頭的模樣,也懶得再說了,“站好最後一班崗,你要表現好的話,兩年內我把你調回來。”
“兩年?”許統社聽得目瞪口呆,對一般人來說,兩年不算什麼,但是他還年輕啊,等回來就二十八歲了,而且去了縣區,想見馮寶寶可就難了,一時間,他甚至都想辭職了。
“兩年已經對你夠客氣的了,”郭校長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一個大老爺們兒,你亂嚼什麼舌頭……回頭對李老師客氣點。”
“對她客氣點……我不幹了行不行?”許統社着急了,站起了身子,對她客氣,那鐵定跟馮寶寶完蛋了,“我也不讓校長你爲難,明天我就遞辭職報告。”
“嗯?”郭校長回頭,眼睛一眯,呆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發話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就不想一想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就不想一想,你出了系統,再撞到陳太忠手上會是什麼下場?好……你不怕,你家人怕不怕?”
許統社的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先做得過了?只是爲了心愛的女人,他不想去考慮這個錯誤。
第二天就是週一了,十點鐘的時候,傳來了一個消息,教委裡某個跟袁珏不對付的傢伙,去騎自行車的時候,發現車胎被人扎破,車把上掛着一隻血淋淋的羊頭,一邊還有一張小紙條——下次就不是羊頭了。
這傢伙也是說小話的人之一,尤其是他還拿袁珏在巴黎的作風說事,昨天被人找上門了,結果晚上跟人喝酒的時候,大罵袁珏——於是就出現了這隻羊頭。
這威脅似乎力度稍有不夠,但是想一想人家能從衆多的自行車中,分清楚哪輛是他的,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了……週三的時候,素紡的圖紙終於定了下來,就是八個的了,丁小寧表示出了適度的不滿,不過負責協調的副秘書長說了,這幾棟樓你蓋得好的話,以後不太重要的建築可以考慮按常規來建設——畢竟你和素紡初次合作,大家對你的施工能力有所懷疑,這是很正常的。
甚至,連段衛華都打電話過來,爲秘書長的承諾背書,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是整個素紡按這種保險要求建下來,丁小寧起碼要多花出兩千多萬,至於多,那就沒底兒了。
雖然有這個承諾,但是丁總還是無法開心,她給陳太忠打電話抱怨,“說得倒是好聽,想降到正常值……這又是一根繩子,人家不開心了就拽一拽,我就又得四處跑。”
“慢慢來吧,”陳太忠也實在沒有辦法說什麼,這件事裡誰都沒什麼責任,他想翻臉都不知道該跟誰翻,而且——憑良心說,他認爲房子蓋得結實一點,並不是什麼壞事。
哥們兒的女人,不能搞那種豆腐渣工程,“也沒多少錢,回頭我補給你好了……反正下一步常駐素波了,他們太過分的話我幫你出面。”
“我的錢本來就是你的,”丁小寧得了他的允諾,開開心心地去給新買的別墅配傢俱去了,這個別墅的位置,位於運河公園之畔,盤子是某個來自京城的房地產公司開發的。
這個地段實在太好了,旁邊高樓林立,全部是有錢單位的宿舍,有工商的、銀行的、海關的,還有電信局的,這一片別墅區雖然不大,卻是寸土寸金。
不過遺憾的是,別墅有點小——太大了就真沒什麼人買得起了,三層七百多平米帶二十平米小院和兩個地下車庫,加上精裝修,就是四百萬。
當然,這個價錢在十年後看,也不過是某些地方一套一百多平米房子的價格,但是在現在,已經算得上是天價了。
丁小寧想將這裡好好地安置一下,不過陳太忠對此興趣不大,他覺得這套房子有點小,而且這周圍住的,雖然都是各有錢單位的主兒,保安良好,但是低調一點總不是什麼壞處。
丁總在忙碌,其他人也沒閒着,大家有空就過來佈置房間,等到週末的時候,才堪堪地將家裡佈置好了,於是就要陳太忠在這裡住兩天。
陳太忠盤算一下,心說我纔在週三去找了小萱萱,而任老師和蒙校長最近又在忙考試,那麼,這次不回去,也就是需要跟小白打個招呼了。
“學會不回家了啊,”吳市長在電話那邊相當不滿意,她纔在陳太忠的房間找到一點女主人的感覺,聽說他這周不回來,心裡還真是空蕩蕩的。
“這兩天有點忙,”陳太忠乾笑一聲解釋,“德國人快來了,蔣世方擰着我搞前期準備工作,沒辦法,人家是省長,比你這市長大啊。”
好話不靈壞話靈,他這電話才一掛,就接到了鳳凰駐京辦張主任的電話,“陳主任,德國人周曰上午到,您看是不是……來一趟燕京?”
自打張主任陪霍夫曼走進省政斧,秘書長肖勁鬆的秘書就吩咐他,說你幫盯着一點德國人,陳太忠馬上要進青幹班學習了,萬一招呼不到,你得多費心。
於是,張主任就聯繫上了凱瑟琳,像蒙藝或者蔣世方之類的人不合適聯繫她,但是老張都五張的主兒了,纔是個正處,也沒啥念想了。
“嘖,真是麻煩,”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你沒跟肖勁鬆說嗎?”
“說了,我下午聯繫你,你沒開機啊,”張主任在那邊解釋,“肖秘書長也希望你去,我估計一會兒他就給你打電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