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田強的事情,實在有點令人掃興,所以陳太忠很自然地找了一個新的話題,“甜兒,最近素波的旱情嚴重不?”
“整天全是這種報導,”田甜揚一揚眉毛,又撇一撇嘴,看起來相當無奈的樣子,“全省大旱,就是鳳凰好一點,要說……那場雨真的很奇怪啊……”
她一個省臺的女主播,按理說是不會太清楚此事的,但是她老爹是鳳凰市市長,她得到比較多的消息,就很正常了。
事實上,是省氣象局最先開始納悶的,素波這邊人工降雨,死活沒降下來,不成想到了鳳凰雨倒是下來了,這有點不合情理,暖空氣帶的水汽總是越來越少,而不是越來越多。
而且青旺那邊,和鳳凰的條件差不多,兩家也都發射火箭了,鳳凰下了青旺沒下,這事兒還真有點蹊蹺。
當然,自然界有許多奧秘,並沒有被大家完全掌握,這氣象學也是其中之一——可能是什麼偶然因素影響的吧?
所以,省氣象局也沒太奇怪此事,就是讓鳳凰氣象局報一下數據,順便了解一下人工降雨的過程,到最後依舊是沒什麼所獲。
田甜不但有那麼一個老爹,還有一個消息靈通的好友段天涯,所以她對此事知之甚祥,“呵呵,反正我老爸是不用太頭疼了……對了,吳言是分管什麼的?”
“少提這個人名兒,尤其是別提我跟她的關係,”陳太忠笑着搖搖頭,“今天見潘劍屏了,感覺那人特不好說話,你見過他沒有?”
“他就那樣,常年一張橡皮臉,”田甜笑一笑,宣教部自然管得了省電視臺,所以她對老闆的老闆也比較清楚,“今年315打假挺厲害的,他拍桌子的時候,臉上也沒表情。”
“那是素波理工大那兒出事了,”張馨聽她說到這個話題,輕聲插話了。
隨着IP超市的業務展開,張經理的眼界也是越來越廣,前一陣素波理工大的電工小宋去了市移動,要在工大開第二家超市——第一個點真的太火爆了,他就想再在宿舍區開一個。
小宋有意巴結張經理,就坐着多聊了一陣,於是張馨就知道,工大食堂進了一批冒牌的食用油,搞得一百多個學生上吐下瀉,嚴重的十幾個還住院了,好在沒有出人命。
既然沒死人,按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不過好死不死的是,其中有個住院的女生,她的男朋友能搭上省委宣教部,直接就將此事捅了上去。
捅上去那就要處理了,但是,考慮到這件醜聞容易在各大院校產生嚴重影響,而大學生們又是最容易激動的,那實在是不宜公開,所以在處理了相關責任人之後,就低調地平息了此事。
別人捅上去此事,是爲了曝光,結果宣教部捂蓋子了,那麼在別的方面適當補償一下也就正常了,再加上假冒疾風車倉庫被燒,導致一死一傷……總之,就是這麼多陰差陽錯的事情,所以今年的打假力度不小。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相互補充,不多時田甜就提起了塗陽的事情,“塗陽曰報社的社長,也是因爲給假冒僞劣商品打廣告,潘部長過去視察,有人偷偷打小報告,結果那個社長就悲劇了。”
敢情是這麼回事?陳太忠聽得笑着搖搖頭,心說這老話說得還真的在理——“不抓勤,不抓懶,抓的就是不長眼”,誰讓那傢伙撞槍口上了呢?
接下來,自是一室皆春,那也不必提的,不過第二天一大早,陳主任就被搔擾電話吵醒了,是軍分區招待所張所長打來的,“老王,問你個事兒……呀,打錯求的了。”
“嘖,”陳太忠看一看時間,六點半了,一時間有點欲哭無淚,反正他也該起了,“老張,不帶這麼調戲人的啊,你們當兵的起得早,我們地方上可是有夜生活要過呢。”
“正好,找你也行,”張所長笑了起來,“陳主任,你在地方上這麼有辦法,我這兒有點小事兒,麻煩您伸伸手……”
事情倒確實不大,就是軍分區和下面某個旅駐軍之間的光纜斷了,這馬上要開會了,得趕緊修好,要不然可就是大問題了。
然而,現在的事情有點糾結,是在於軍分區和那個旅部之間的距離有點遠,中間是走了供電局的杆路過去的,十一公里的長度,兩百根的杆子,一根杆子一個月的租用費十塊,一年兩萬出頭——但是軍分區從來沒給過供電局錢。
光纜掛起來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當初安裝的時候,這費用就早商量好了,但是兩邊調試通了之後,軍分區就不提這事兒了,說是該那邊旅部給錢。
旅部說得這邊給錢,這就是扯皮了,反正通訊已經開通了,這是軍隊內部的線路,國防姓質的,有種的你供電局給我掐了!
這次光纜壞了,供電局總算是等到了,堅決不讓部隊的人上去修,你得給了錢我才讓你修,七萬多呢——我沒膽子中斷你的線路,但是現在線路已經斷了,我不讓你修那很正常。
張所長昨天在陪客人吃飯,就不方便跟陳太忠說,今天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正好又打錯了電話,所以就順勢請陳主任搭把手,請他幫着協調一下。
“實在不行,就得硬上了,不過那是破壞軍地團結,後果……很難說,”所長大人長嘆一聲,“關鍵是看供電局的態度會不會軟化,夏言冰這傢伙腰板硬,不是特別講理……電線杆子都栽在那兒了,多掛一根線會死人嗎?”
夏言冰?一聽這個名字,陳太忠心中的舊怨就又生了出來,要是換個單位,他才懶得理會這種要求,老張你昨天都不讓我進軍分區,而且,這也不是你招待所所長該管的事兒吧?
但若是夏言冰,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有些東西他還是不太懂,“這個光纜是要熔接的,對吧?”
“是啊,熔接還要花個把小時呢,”張所長嘆一口氣,“就是對接在一起,還要檢測,明天就開會了……你說這該怎麼搞嘛。”
“你昨天晚上怎麼不知道說呢?”陳太忠聽得一皺眉,他倒是不怕對接,關鍵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好,還要檢測……唉,“現在屎到屁股門了,你纔想起來挖坑?”
“昨天託人跟供電局說了嘛,結果那邊挺強硬,而且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招呼客人呢,”張所長聽他這麼說,知道有點門兒,於是就後悔了,“早知道你能行,我說成啥也要跟你說一聲。”
“行了,我再問問人吧,”陳太忠也懶得聽他嘮叨,問明白線斷在哪兒之後,就不想再說了,“成不成我中午給你個話。”
他拿着手機嘮叨半天,張馨和雷蕾早就被吵醒了,見他掛了電話,張經理就發話了,“光纜斷了?在什麼地方啊?”
陳太忠正琢磨呢,這麼屁大點的事兒,找黃漢祥肯定不合適嘛,且不說他就不願意求到夏言冰,只說軍分區真想解決此事,其實也很好辦,不就是補交幾萬塊錢嗎——爲這點錢的事兒找老黃,還不夠丟人的呢。
但是軍分區就是不給錢,一來他們不想讓此事搞成慣例,二來估計這光纜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重要,要真打起仗來需要修這光纜,誰還會省這點錢?
不過,真要打起仗來的話,供電局怕是也不敢這麼吊了。
猛地聽到佳人發問,他纔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搞通訊的人呢,於是笑一笑,將情況說一聲,“……就是這個地方,你能幫着想一想辦法嗎?”
“我幫你問一問吧,省郵電工程公司的老總,跟鄧總關係不錯,”張馨欠起身子,開始穿衣服,白生生的身子在微弱的燈光下煞是耀眼,“我在工程公司也認識兩個人。”
“呵呵,我家小馨也能幫我排憂解難了啊,”陳太忠笑一笑,手在她胸前掏摸一下,也開始穿衣服,“什麼時候能給我消息?”
“你的事兒,我肯定最快辦了,”張馨掛上胸罩,將後背扭向他,“反正保持聯繫吧……你幫我掛一下掛鉤……”
別說,張經理這人脈,還真的提高了不少,九點的時候,她就打過來了電話,“這條線當時就是工程公司的人幫着部隊的人掛的,現在他們正在查,附近有入地的口兒沒有,把斷的這一截兒解下來入了地,找個通信井熔接……”
電業局的杆子上可以走線路,但是電信局的地下管道同樣可以走線路,尤其是素波早就在規劃明線入地了,新建的通信管道全部走地下,而近幾年又是通信大發展時期,電信局在地下構建了不少通訊管路——電信移動才分家,這管路是可以共用的。
這幹什麼的還真就是琢磨什麼,陳太忠聽得感慨不已,心裡卻也不無得意,我還當要自己半夜裡偷偷去接一下呢,眼下這麼搞,可是能更好地噁心供電局——我不在你的杆子上接了,走一截兒電信局的管道,你咬我啊?
哥們兒這人面兒,是越來越廣了啊,想到這個,由不得他不沾沾自喜,“你等一下,我把張所長電話給你,你也好賣個人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