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村跟正西又沒關係……”
秦書記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公道自在人心,很多東西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領導不是那麼好欺瞞的,往曰僞作不知某處造假猖獗,不過是不想因噎廢食,影響了大局而已。
那麼,蔣村那裡又發生了些什麼事?雙方怎麼可能在高速路上打起來呢?高速路一堵,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其實,事情是發生在省道上的。
支光明既然決定要回去了——事實上這是陳太忠建議的,那麼,必然是要在高速路上調頭的,高速路巡警說了,這事兒簡單,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可伸縮的隔離門,我打開那兒,您調個頭就行了——那是高速路上用來應急的,拖車都過得去,大轎車肯定也過得去。
支光明看一眼陳太忠,發現陳主任面帶不屑,說不得就搖頭拒絕,“前面還有十三公里就是北柳出口了,高速路上我不調頭,省得回頭說不清楚。”
這話就帶了幾分警覺的意思在裡面,大致就是說我怕你們拿我在高速路上調頭說事——沒錯,這個門是你開的,但是到時候……你不認了怎麼辦?
其實,以支總的地位和能量,高速路調個頭算什麼?他的工程公司現在還承接高速路的活兒呢,別說是巡警幫着開門,他自己都有膽子砸開門,也不怕有什麼後果——回頭在錄像和數據庫裡抹了記錄不就完了,多大點兒事嘛。
所以,他眼下這麼說,就是公然表明一個態度,我信不過你們,信不過湖城的這些人,所以要有自保的意識——雖然大家都明白,這其實只是形式上的。
巡警並不太清楚,湖城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不過隱約傳來的傳言,讓他知道今天的事兒小不了,眼見支總明確表示要遵章守紀,他自是不便反對——就算他想反對,也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那就在北柳下吧,高速公路嘛,也不差多這十幾公里,仔細算一算加上往返,也沒多了三十公里,這個引道下,穿過個橋,就在那個引道上了——關鍵是這麼一來,手續是全的。
他想的不錯,不過不成想,奔馳車下了引道之後,那個年輕人跟支總不知道嘀咕了兩句什麼,奔馳車和大轎車居然就停下了。
這位上前發問,你們爲什麼不上引道了呢?支光明哼一聲不回答,倒是小沈笑嘻嘻地說話了,“我們跟司機瞭解了一下,他倆對這兒的地形都熟悉,我們決定走省道過去,你知道……也沒多遠,上上下下的,還得花錢。”
你支光明差這麼幾個錢嗎?巡警好懸沒被這話噎死,不過,他原本就是人小權微出聲無力,又知道今天的事兒着實蹊蹺,也不好再叫真,只能悶頭跟着前面兩輛車。
當然,這行爲也是陳太忠的主意,他在收集造假人員資料的同時,還不忘記噁心一下人,折騰得對方雞飛狗跳,那麼,現在對上湖城的父母官,雖然不得不虛與委蛇,但是慢慢地走一下省道,也是個不錯的人生體驗——走高速快是快,可是要花錢的。
說穿了,作爲一個對體制極其瞭解的幹部,陳主任太明白失蹤兩千一百一十六人,對一個地級市政斧意味着什麼了,你們肯定很着急了,是吧?不過哥們兒不急,我的那點着急,早就在知道石毅失蹤的時候用掉了。
他原本就是存了一個噁心人的心思,所以纔會慢慢地趕路,不成想走到蔣村附近的時候,好端端的省道,中間居然出現一個半米多寬的橫溝來,前面還擺着石頭等雜物,提醒過往的司機——這裡有問題啊,大家減速。
省道旁邊就是農田,不過農田兩邊被人用礦渣各墊出了一條小路,方便汽車通行,只是兩個路口,都有三四個閒漢在那裡守着,有車想過的話,肯定是要交錢的。
陳太忠一見這光景,就想起了發生在正林的事情,楊華的侄兒爲此葬送了一隻眼睛,禁不住勃然大怒,反正他也是有意拖時間,“停車,看看怎麼回事。”
奔馳車和大轎子車就停在了那裡,警車見狀也停下了,那幾個閒漢看到警車都不以爲意——有門道有錢的主兒,都走高速了,誰吃撐着了走省道?
陳太忠走到溝前一看,溝並不深,就是半米多深,寬也是半米多,這種障礙純粹就是爲各種車準備的,尤其難得的是,這條省道的路是水泥的,質量其實相當不錯,整整齊齊的這麼一條溝,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切割機切過的,人爲的損壞。
陳主任和支總在看路,路邊的混混在看他倆,這也是大家各有各的看的,頗有“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的味道。
後面車上的小沈和警察也跟着跳了下來,一見這情況,巡警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說不得冷哼一聲,“這是蔣村打工的弟兄們回來了?”
合着,這裡的情況跟正林的還不太一樣,陸海原本就是經濟較爲發達的省份,也沒人閒的無聊專門去在公路上動手腳,但是各個村子裡一到年節時候,就有外面打工的小混混們回來。
這些人在外面都是偷雞摸狗的主兒,回到村子自然也不肯安生,就將路禍害了,敲詐過往的車輛,只是臨時姓的行爲。
而這蔣村又是個格外有名的村子,七千多人,就算擱在陸海也是一等一的大村了,遊手好閒的青年着實不少。
巡警這麼一問,那幾個看卡子的人裡,有人哼一聲,“別套交情,我們不認識你們,想從我家地裡過,一輛車二十……”
這價錢算便宜的,虧得是這三輛車裡不但有奔馳,還有警車,所以小年輕們也不爲己甚,收得低了點,算是成本價——大冬天的,大家在這兒站着也不容易不是?
從這個要價的標準就可以看出來,天南的經濟真的差陸海太多了,正林那邊山路上設卡的主兒,每輛車能收到五塊就美不滋滋了,這邊二十都還是成本價——這就是眼界的不同了,要是這邊也收五塊,那幫小青年都懶得去挖那條溝。
“哼,”陳太忠雙手插在兜裡,冷哼一聲,“二十塊……”
“不給!”支光明知道他的姓子,心說太忠爲了將那些人一網打盡,隱忍了這許多時間,現在終於不用忍了,而且,明明佔理的事情,若是還要夾着尾巴,那也有點心虛的意思了。
“路不通,那就回吧,”小沈發話了,他也看出來了,支總和陳主任就是要噁心湖城的人呢,心說那咱正好借用一下眼前的情勢。
“這個……”巡警這就着急了,可是他在高速公路上厲害,到了下面的省道,還真的鎮不住這些當地的小混混,情急之下大喊一聲,“這錢我出,行吧?”
“我用得着你給我出錢?”陳太忠聽得啼笑皆非,古怪地看他一眼,又瞥一眼抱着膀子坦然站在那裡的幾個混混,“湖城這破地方啥都少,就是雜碎多!”
“你小子說啥呢?”那幾個混混登時就是臉色一變,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幫人不簡單,警察都要幫這些人出錢,可是當面讓人這麼罵,還是在自家門口,那是個人就受不了,大家都是在外面闖蕩過的,啥場面沒見過?
大不了打了人之後,跑路而已嘛,一邊變臉,這幾個一邊就圍了上來,看起來是要討個說法的樣子,陳太忠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哼一聲,“給我打!”
他的話音剛落,後面大轎子車上噼裡啪啦就跳下了小夥子們,手持着雪亮的鐵鍬,二話不說撲了上去,大家憋屈了這麼些天,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那邊一看,大轎子車裡居然坐的是這種生猛的小傢伙,扭頭頭就跑,卻是沒跑遠,跑到路邊的看農田的小屋內,眨眼間手持鐵棒、長刀又衝了出來——比玩命誰怕誰?
看卡子的人並不多,不過屋裡還有幾個,他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也不在乎自己的人比對方少,所謂的“狹路相逢勇者勝”,打架這玩意兒,靠的就是一口氣,誰下手狠辣,誰就能鎮住對方,這些都是不消說的。
於是雙方就噼裡啪啦打在了一起,小保安們氣勢正旺,也不願意輸了這口氣,如此猛烈的碰撞之下,那就是人多的佔便宜了。
眨眼之間,衝上來的七八個混混就被放倒了兩個,倒地之後小保安也不放手,你一鍬我一鍬的,將地上兩人砍出六七個口子出來。
這麼狠啊?蔣村的人真的傻眼了,發一聲喊扭頭就跑,可是小保安有兩個身上也見紅了,自是不肯干休,撒腿就追,還有幾把鐵鍬帶着風聲就飛了出去。
眨眼間,又是三個人被堵住了,一通亂打,兩分鐘後,一聲呼哨響起,卻是三輛車已經從農田的小路上繞過了路障,沈經理衝小保安們招一招手,“上車,走了。”
三輛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五個渾身是血的傢伙躺在地上輾轉着,哀號着……車行不多遠,前面路中央有三個人攔車,就那麼零散地站着,將道路上可避讓的地方都封死了,陳太忠見狀哼一聲,“衝過去!”
他自然猜得到,這是蔣村的村民要幫同村被打的人出頭了,不過他又怎麼會給這些人機會呢?說不得就要下狠手了。
司機是跟了支總多年的老人,對這些事情也門兒清,一踩油門就加速了,然而這村民也不愧是在省道生活的,直到奔馳車衝到距離六七米之處,就算緊急踩剎車,難免都要車身打橫撞過來的時候,才猛地跳開,差不多零點二秒左右,奔馳車帶着風聲跟這傢伙擦肩而過。
“這幫傢伙們真狠啊,”跳開的這位看着三輛車颳風一般疾馳而去,擡手抹一把冷汗,接着就去摸手機,“人太少了,沒堵住。”
於是,在蔣村村頭的省道上,又冒出一片人來——七千人的村子它不但人多,面積肯定也小不了,這次堵在道路中間的,有兩百多人,壯漢居多,也偶有老弱婦孺。
這就說成啥都衝不過去了,警車遠遠地看到人羣,情知不妙,拉着警報衝在第一線,還壓着支光明的奔馳車——八十多邁的速度,真要撞上去,撞死十來八個都正常了。
車停下之後,小保安們拎着鐵鍬下車,那邊卻是緩緩地圍逼過來,要他們交出打人兇手,這巡警正忙着協調呢,就接到了市委秦書記的電話。
小保安是不怕打架的,但是這次對方的人委實多了一點,兩百多號人呢,大部分人手裡還拎着傢伙——有那狠的,肩上居然扛着鋤頭,這玩意兒重了一點不好揮舞,但是一旦磕碰一下,後果比鐵鍬還嚴重。
巡警跟秦書記彙報完情況,再扭頭一看,傻眼了,陳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下了車,已經從某個村民手中搶過一根一米多長、大拇指粗細的螺紋鋼,揮舞着就衝進了人羣,螺紋鋼所到之處,真是擋者披靡、血肉橫飛,“當車匪路霸,還有道理啦?”
這是一場罕見的、一個人圍毆兩百多人的戰鬥,這一刻,陳主任的悍勇展現得一覽無遺,小沈原本還待好整以暇地點一枝煙來抽,以示自己的孩子們並不在意對方兩百多人。
然而,見到陳太忠義無反顧地孤身衝向手持各種傢伙的村民時,不由得愕然張嘴,嘴上的捲菸“啪嗒”掉在了地上。
等見到陳主任在刀槍林立的人羣中指東打西、縱橫捭闔的時候,不待他發話,小保安們大喊一聲,跟着就衝了過去,孩子們正是崇拜英雄的年齡,又知道陳主任纔是老闆的老闆的老闆,肯定是會堅定地追隨的。
一個小時後……蔣村人的傷勢已經統計出來了,重傷九人,其中兩個尚未完全脫離危險期,各種輕傷一百七十六人,小保安們受傷的有七個,不過都是皮外傷,傷勢最重的也不過是吃了兩刀,一在胳膊,一在大腿。
2142章否認統計出數字的時候,奔馳車和大轎子車已經駛進了湖城市人民醫院,保安們的傷勢需要縫合和包紮,而陳太忠他們正好回來了,就這麼簡單。
至於蔣村那邊的情況,沒人去艹心,因爲巡警已經說了,他們兩個可以作證,證明蔣村人不但是路霸,還有破壞公路的嫌疑,一場短暫而激烈的碰撞,就此暫時告一段落。
就在大家都呆在湖城市人民醫院的時候,湖城和正西警方來人了,想徹底瞭解一下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顯然,支光明原本就是不明真相的——“打了一晚上麻將,然後我就睡覺了,有什麼問題嗎?”
也有人來找陳太忠瞭解情況,其中還有跟陳主任打過多次交道的紅嶺派出所於所長,“我們想了解一下,陳主任你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去向。”
他原本還覺着,陳太忠此人膽子不夠大,不過,發生在一個小時前的混戰,已經傳到了警方耳朵裡,知道這些人居然打倒了一百多號青壯年,這態度肯定就要端正一些了。
陳太忠在剛纔的打鬥中也“受了輕傷”,起碼他有一隻膀子被鐵棒狠狠地砸了一下,不但脫臼了,可能還有輕微的骨裂,所以左臂就用繃帶吊在胸前。
“我的去向,爲什麼要告訴你呢?”陳主任的氣焰,一如既往地囂張,一邊說一邊哼一聲,衝馬小雅使個眼色,“允許我朋友拍攝的話,我可以考慮多跟你說兩句。”
現在的警方,早就頭大如鬥了,只要對方願意溝通,拍攝算多大點事兒?要知道,兩千人的失蹤,會導致起碼一萬人的憤怒——誰沒兄弟姐妹老婆孩子同學同事?
簡單聊兩句之後,警方發現己方並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因爲這幫人昨天的行蹤他們已經摸清楚了,是的,沒什麼新的發現來當突破口。
這種情況下,警察們不得不點出自己的來意,因爲他們別無選擇,“陳主任可能你已經知道了,正西發生了大案,有兩千多人失蹤。”
“兩千多人失蹤……正西有那麼亂?”陳太忠聽得訝異地皺一皺眉頭,愣了好一陣才展顏一笑,“這失蹤好像是種傳統了,我的職工在那裡也失蹤過。”
“但是你的職工,最終還是找到了,”警察們聽得出來他話裡的諷刺,但是還不能當真,對上這種腰板硬實的傢伙,確實挺令人頭疼的,是軟不得也硬不得,只能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這兩千人,到現在爲止一個都沒找到。”
“哦,那不着急吧,我的職工失蹤了四天呢,”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句,旋即臉一沉,“你找我到底想說什麼……我還着急回朝陽呢。”
“陳主任你前一陣,一直在正西來着,”問話的警察艱澀地咽口唾沫,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嘛,左問不對右問也不對,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請問這些天……你見過什麼比較異常的人和事沒有?”
“異常的……到處都是啊,”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几個人,“正西人不是都是悍勇得很嗎?這種事兒在鳳凰基本上見不到。”
“失蹤的絕大部分的人,都跟你有過接觸,”終於,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警察發話了,一邊說,一邊直勾勾地盯着他,試圖從他臉上細微之處看出異樣來,“你怎麼解釋?”
“絕大部分跟我有過接觸?”陳太忠訝異地重複一遍,臉上表情怪怪的,旋即冷笑一聲,“我的解釋就是四個字……關我屁事。”
“不關你的事嗎?”老警察冷冷地追問一句,繼續直勾勾地看着他,試圖從氣勢上壓倒他。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這麼說話?”陳太忠臉一沉,手一指對方,“別看我吊着膀子,一隻手就能打你個半死,你信不信?”
“陳主任,你不要理他,”於所長笑嘻嘻地插話了,這就是所謂的軟硬兼施,有人唱紅臉就有人唱白臉,警方辦案常用的手段,“不過確實挺奇怪的,失蹤的人,都是前些曰子跟你起過沖突的人,所以我們找你瞭解一下情況。”
“扯淡,跟我起衝突……他們也配?”陳太忠冷笑一聲,站起了身子,“跟我起過沖突的是蔣村人,老於我不是跟你吹牛,要不是我遵紀守法,也體諒你們的苦衷,我早在正西就動手了,那幾苗鳥人,吃得住我動手?”
他昨天晚上辦事之前,還真是沒想過此事該如何收尾,反正他就一門心思想着出氣了,心說這兩千多人失蹤,確實是多了一點,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這種事不信你們敢不捂蓋子。
事實上,他對湖城捂蓋子的能力,還是有相當期待的,畢竟,這裡以造假而聞名全國,而當地人能扛得住來自全國各地的壓力,那沒點控制能力真是不行的。
尤其是他動的人,全部都是跟造假行業有關的主兒,他就不信對方敢這麼問自己,也不信對方就敢這麼赤裸裸地宣揚出去,那豈不是變相承認,當地政斧也知道存在的問題?
當然,當地政斧肯定知道存在的問題,甚至還暗中鼓勵和支持,但是這種事兒是做得說不得的,官場上講究的就是這個——連許純良、陳太忠這種過江猛龍,都不便指責當地政斧支持造假,那是在跟規則作對。
所以他沒太糾結於怎麼收尾,雖然他也知道,此事也不太可能一帆風順地善了——暗中驚動一些人那是必然的,不過那又怎麼樣?反正他們抓不住哥們兒的把柄!
抓不住我的把柄,那你就不能做某些猜測,是的,這也是個做得說不得的問題,你敢給我亂扣帽子,我倒不介意在陸海官場發動一場地震。
然而,今天蔣村發生的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當陳太忠揮着鐵棒衝向人羣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這真是及時雨啊,哥們兒的嫌疑,又能洗清一些。
這不是?於所長敢說他跟正西人起衝突,他就敢說,看看上午蔣村的事情,正西的那點破事兒也算衝突?
我敢跟兩百多人幹仗還打贏了,難道還怕你正西每次蹦出來的百八十個人?我一直在剋制呢,明白不小子?你得領情。
這個理由顯然是比較強大的,於所長也被這話頂得噎了一噎,他有心說這兩者有點不同,卻是無法張得開嘴。
這兩者確實不同,路霸這種混混——而且還破壞基礎公共設施,受益的是個人或者小團伙,哪個政斧都不會支持,而造假雖然同樣也是違法甚至是犯罪,卻是能給政斧帶來收益,帶動GDP,還能解決就業問題,這是絕對不一樣的。
他正糾結呢,眼看陳太忠站起身向外走去,忙不迭出聲阻攔,“陳主任,請您稍微等一下……還有點事兒想跟您瞭解呢。”
“瞭解個屁的瞭解,我已經給你們面子了,”陳太忠頭都不回,“這事兒要真是我乾的,不怕告訴你們,那兩千多人的手筋腳筋……統統別想保住!”
噝~幾個警察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竟然無人敢再說話,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離開了,好久之後,才聽到那老警察狠狠一拍桌子,“這傢伙真的……太囂張了。”
“鄧局,您就先別生氣了,還是考慮一下,怎麼安撫羣衆的情緒吧,”於所長聽得苦笑一聲,合着這老警察是湖城警察局的副局長,不過是沒亮明身份罷了,“要是超過二十四小時,要天下大亂的啊。”
“這個口子……恐怕還是得從支光明身上打開,”鄧局長嘆口氣,“姓陳的這傢伙,真的是太狂了一點,先用蔣村的事情拖一拖他吧,我總覺得這傢伙跟正西的事兒有關,支光明跟正西人,可是沒那麼大的仇。”
要不說有時候人的直覺是最可靠的呢?大家心裡都覺出來了,陳太忠並不是什麼好鳥,前一段時間的忍讓換來最近的爆發,就再正常不過了,遺憾的是邏輯都不能取代證據,就更別說直覺了。
從支光明身上打開口子,那簡直太不可能了,別說他就算知道都不可能說,只說他自己都猜不透陳太忠是如何做的手腳,那打開口子四個字,又從何說起?
而下午的時候,湖城市的市委書記秦簡將陳太忠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對蔣村的事情,我個人表示比較遺憾,讓你受委屈了……對了,聽說你跟祖寶玉關係不錯?”
“關係……還行吧,”陳太忠吊着個膀子,看起來精神也有點萎靡,他點一點頭,“秦書記認識他?”
“寶玉說了,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秦簡笑吟吟地看着他,說話卻是乾脆利落,“所以,那些套話我就不說了,正西那些人失蹤……你有辦法解決沒有?”
“沒有!”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我只想說一句,湖城真的很亂,秦書記你這個書記……不稱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