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6章憤懣陳太忠的心裡已經出離憤怒了,自己的副手被人刺傷,這是對好面子的他極大的侮辱,而且,自己的同胞任人欺凌,也是他心頭抹不去的傷痛。
然而,越是氣憤,他就越不願意出頭,他趕到現場的時候,正趕上歹徒們逃竄,雖然不方便追趕,但是十來個神識打了出去——剩下的就是挨個秋後算賬了。
有了這樣的打算,他當然不會再往裡面摻乎了,他今天的情緒一直就不怎麼好,再加上這檔子破事兒,他很擔心做翻譯的時候,會因爲聽到案情再現,而導致情緒失衡,索姓就一口回絕算了。
可是他這反應看到別人眼裡,那就難免有點怪異了,使館的二秘更是站起身指責他,“陳主任,我覺得你這麼做不對,現在正是大家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考慮過沒有,一句得當的翻譯,要勝過千言萬語!”
“說話頂用的話,那些劫匪帶槍幹什麼?”陳太忠翻一翻眼皮,沒好氣地回答,“別惹我,我煩着呢,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輪不到你教訓我,谷濤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陳主任,背後說人,有點不合適吧?”說曹艹,谷濤就到了,他代表大使館來看被搶劫致傷的華人——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在職的國家幹部。
“怎麼是你來了?”陳太忠見他出現,禁不住皺一皺眉頭,心說你不是負責科教文衛的嗎?這事兒它不歸你的口子管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大使館第一時間派來了一個參贊,這級別就不算低了,畢竟這只是一起治安事件,而不是政治事件,士氣可鼓而不可泄,他當然不能再多說什麼了——身爲公務員中的一份子,他有必要維護這個羣體的整體形象。
“袁主任一直很配合大使館的工作,所以我來看一看他,”谷濤卻是沒在意他的話,而是非常正色地做出了回答,回答時臉上還略帶一點沉痛的表情,“對於此次的突發事件,我個人非常地震驚和痛心。”
擱給別人聽,那就是谷參贊話裡有話,駐歐辦的副主任袁珏很配合大使館的工作——姓陳的你作爲正職,這一點上有所欠缺啊,現場中,還是有個把人知道鳳凰駐歐辦跟中國駐法大使館的恩怨的。
但是陳太忠不這麼聽,他聽的重點是後半句,因爲他知道谷濤沒那個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己,聽了後半句再配合上前半句,谷參贊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袁主任很配合大使館的工作,那就是說上午袁珏的表現獲得了谷濤的認可,當然,袁主任不可能撇開他陳某人單獨做這個人情,這一點,谷參贊清楚,陳主任也清楚。
那麼,在同一天裡,袁珏就遭遇到了襲擊,被捅傷了,這會是偶然現象嗎?
當然,很多人會認爲這是偶然現象,畢竟這二者都不搭界的,一個是情治機關的事情,一個是參加應酬偶遇劫匪,然而,有些事情並不能簡單地去看——上午DST在駐歐辦出糗了,晚上駐歐辦的副主任就被人用刀捅傷了,這也未免太巧了一點吧?
生活中,巧合無處不在,但是太多的時候,巧合並不是真正的巧合,很顯然,這纔是不對口的谷濤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他本身就搞情治工作的,對此事產生懷疑真的很正常。
但是在這個當口,陳太忠實在沒興趣跟他玩這種語言藝術,說不得哼一聲,“袁主任是見義勇爲,這種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這種優秀的品質需要大力提倡,我決定將他的事蹟彙報回國內,重點宣傳一下。”
他這話是在氣憤中說的,就沒有注意語氣,語速也極快,顯示出相當敏捷的思維和邏輯能力,倒是從側面證實了他“口舌便給”的說法,一時間旁人聽得都有點呆了,尤其是有些幾個對普通話不是非常熟悉的中老年華人,甚至並沒有完全聽清楚。
谷濤倒是沒有奇怪他這樣的語速,陳主任說的這些基本上都是套話,隨便就能拿來用的,於是愣一下之後點點頭,“不錯,勇於同劫匪做鬥爭,這件事情應該宣傳一下。”
法國警察在醫院裡找了一個小房間,拿個錄音機在錄各人的口述,旁邊還有人將重點部分做出筆錄——事實上,這裡基本上都是招呼傷患的,做筆錄的重點,應該是在警察局。
谷濤亮出身份,進去旁聽了一陣,不多時,袁珏和石亮的傷口也處理好了,不過醫生說了,兩個傷者都是失血過多,現在精神很疲憊,希望大家探看的時候,聲音小一點,而且只給了大家五分鐘。
最先進去的是那個被搶老者的女兒和女婿,他倆真的是很感動,要說個別人的腦子裡,或者還可能有“你們要是不反抗,也就損失一點錢財”的念頭的話,這家人的心裡那就只有感激——再拖一拖的話,老爺子絕對救不回來了。
後面跟着的就是谷濤,接着又是別人,最後纔是陳太忠帶着剛剛趕過來的劉園林露面了,同來的居然還有林巧雲和齊玉瑩——她倆說自己能熬夜。
“我沒啥事,”袁珏的精神並不像醫生說得那麼糟糕,他心裡一直耿耿於懷的是那些劫匪跑了,這種怨氣之下,他甚至都懶得考慮谷濤在旁邊了,“老闆,這個虧咱不能白吃啊。”
“你放心好了,”陳太忠點點頭,這是他今天聽到的老袁的第二次請求了,所以說這老實人記恨起人來,怨念也是挺重的,“沒有人能白欺負咱鳳凰人。”
谷參贊聽到這話,心裡又是一陣苦笑,說不得等在病房門口,見陳太忠出來了,主動打個招呼,“陳主任,我有個建議,可能會有點冒昧……”
“知道冒昧你就不要說了,”陳太忠心裡哼一聲,麻痹的你又要哥們兒顧全大局了吧?對不起,我這人從來就不懂得什麼叫大局。
說完這話之後,他也不再看谷參贊,而是轉頭看一眼林巧雲和齊玉瑩,輕聲呵斥,“大半夜的,你倆跑過來幹什麼?還嫌我事兒少……怎麼一點眉高眼低都看不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指桑罵槐了,吃他這麼一訓,齊玉瑩的眼睛登時就有點紅了,“我倆是想着袁主任需要人照顧,劉哥又是男人……巧雲你說是吧?”
林巧雲卻是猜出陳太忠的用意了,輕扯一下她,也不做回答——這不是小林同學太聰慧,其實是嫡系和非嫡系的區別,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小林心裡很清楚,自己是駐歐辦裡唯一的一個被陳主任照顧進來的,有了這份底氣,她就不是很介意形式上的東西了。
“陳主任,在法華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谷濤見這廝的頭實在太難剃,就不再勉強,而是自顧自地說着,由於害怕再被陳太忠嗆到,所以他一開口就很直接地點出了主題,“這個現狀,我們無法坐視,其實大使館這邊也非常痛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太忠淡淡地發問了,他已經不是官場初哥,谷參贊的話是有道理的,出發點也是可取的,但是顯然,對方談的只是主題,而他想要知道的是過程,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副手的血白流。
“這次的事情是很嚴重了,不但有搶劫,還動了槍,更有國家幹部被刀捅傷,這是一個機會,難得的、能夠改善在法華人生存環境的機會,”谷濤的話很直接也很現實,但是多少也有點冷酷,“甚至可以成爲華裔進入法國政界的契機之一,我希望你能謀定而後動。”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跟我無關,我只知道我的副手被人打傷了,就是這樣,”陳太忠哼一聲,他聽明白了,大使館要求他剋制,通過正常的渠道去處理這起慘案。
然而,這可能嗎?以陳某人對法國人的瞭解,谷濤所說的一切都不現實,若是正常渠道能解決,多少年前就解決了,反正對於高高在上的官員來說,浪費幾次“難得的”機會並不是什麼要緊事,但對在法華人來說,那就意味着切膚之痛要繼續延續下去。
而且,華裔進入法國政界——好吧,哪怕這是通過努力能夠達到的,但是就算有華裔能進入政界,也不會是石亮這種身家不太清白的草根,只能是那些黃皮白心的香蕉人。
所以,陳太忠對谷濤的話一點都不感興趣,想發起抗議、組織遊興那隨便你們,但是你們不要試圖影響我,甚至琢磨獲得我的許可乃至於支持。
不過他也懶得細細跟對方解說此事,沒必要,誰也說服不了誰,說不得他就將注意力轉到了兩個保潔工身上,“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倆回去……你們對袁主任的關心,他已經收到了,不過巴黎這裡實在太不太平了,這麼讓你倆回去我不放心。”
“回去之後,你還要去哪裡?”谷參贊見他領着兩個高挑女孩向外走去,說不得出聲問一句,過,陳太忠連頭都沒有回,就那麼徑自揚長而去了。
“這個傢伙,”谷參贊看着他的背影嘆一口氣,猶豫一下,又摸出了手機……2117章殘殺林巧雲和齊玉瑩想照顧袁珏,這個出發點是好的,然而袁主任是男人她倆是女孩兒,還是非常年輕的女孩兒,那麼照顧起副主任來,就要有諸多的不便——比如說袁珏要解手,且不說她倆的力氣夠不夠大,尷尬是難免的。
而且巴黎十九區夜裡的治安並不好,兩個女孩又挺漂亮,太容易出事了,陳太忠自然不能允許她倆留下陪護,駐歐辦的人手太緊張了,而且再也亂不起了。
不過,才說人手緊張,等他和兩女趕回駐歐辦的時候,就發現又多了一個人,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中等身材齊耳剪髮,戴一副眼鏡,手裡還拖着大包小包的——《天南青年報》派駐歐洲的記者宋姍娣。
陳太忠都沒心思跟她客套,在他看來,這個人來得實在有點不是時候,而鄧局長也沒休息,他已經從劉園林那裡知道了消息,表示說明天他可以帶人去看一看袁主任。
“好意心領了,這點事兒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陳主任勉力笑一笑,又將身子重重地摔到沙發上,長長地嘆口氣,眉眼中的疲憊是擋也擋不住,“還是忙你們自己的事兒吧,畢竟你們來歐洲是玩來了,不要影響了你們的心情。”
“那怎麼能行呢?”鄧局長還是個愛叫真的人,事實上這也是跟陳主任拉近關係的手段,“明天一大早我就去看一看,都是天南人,咱不能坐視。”
陳太忠無聲地笑一笑,旁邊的宋姍娣卻是抓住機會發話了,“陳主任,這件事情能跟我詳細講一講嗎,聽說是見義勇爲姓質的?”
“見義勇爲……談不上吧……”陳太忠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將他所瞭解的事情經過一一道來,最後做出總結,“……老袁本來就是去參加宴會的,所以說用正當防衛比較合適。”
他的話說完,齊玉瑩已經將一提啤酒拎了過來,林巧雲打開一罐,遞給自家領導,駐歐辦的人都清楚,陳主任高興的時候要喝酒,不高興的時候也要喝酒。
“你倆休息去吧,還有鄧局長,這就要十二點了,”陳太忠淡淡地吩咐一句,拿起啤酒來咕咚咕咚痛飲一番,才長長地打個酒嗝,“宋記者你才下飛機,他們給你安排了住宿沒有?”
“沒有,你不是安排我住職工宿舍嗎?”宋姍娣說話快言快語,“我問了一下,牀上還沒有被褥呢,先在大廳睡一晚上吧。”
“今天塗陽的人退房了,明天下午要來幾個省科協的,你先睡客房吧,”陳太忠才待將此事安排給劉園林,纔想起小劉去了醫院,禁不住又苦笑一聲,“人手真是緊張……小齊,小林,明天上午你們把宿舍收拾一下,給宋記者騰張牀。”
“我在飛機上睡過了,”宋姍娣笑着點點頭,她來之前是被人耳提面命過的,說是駐歐辦的陳主任脾氣不好,你要小心,不過要能跟他處好關係,好稿子是少不了的,“還是說說今天的事兒吧,您爲什麼一定要定義成正當防衛呢?”
“他本人也是受侵害的一份子啊,又不是素不相識,”陳太忠笑一笑,他對這些邏輯是非常清楚的,“難道你不這麼認爲?”
“稿子嘛,在人寫呢,你說的是法律方面的事情,”宋姍娣笑一笑,說法律她不行,說稿子她可是有發言權,“您要是希望大力宣傳袁主任的事蹟,我倒是可以在文章中體現出來。”
“那就麻煩你了,”陳太忠點點頭,他骨子裡是個非常好勝的人,有這樣一個現成的機會,不但能捧一捧老袁,還能宣傳一下駐歐辦,何樂而不爲呢?
“那你現在說吧,我爭取明天就傳回國內,”這宋姍娣還真是個雷厲風行之人,一邊說一邊就從包裡翻出了筆和本子,“請問,袁主任今年多大了?”
“不用這麼着急,”陳太忠擺一擺手,對這女人的印象就又好了一點,不過他不着急也是有理由的,“這個消息我要考慮封鎖,你要考慮袁主任在國內親人的感受。”
“不過,袁珏今年三十八歲,上青年報還是沒問題的,”他不是不想盡快發稿子,這不是,連三十八歲夠青年資格,都要點一下。
“那就好,”宋姍娣點點頭,事實上她也希望袁主任沒到四十歲,這樣的稿子才最對路,“時候不早了,陳主任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陳太忠點點頭,下一刻又奇怪地擡起頭來,“宋記者,我印象當中,似乎當時要來的記者好像姓羅?”
“哦,她的愛人不太支持她來外國工作,”宋記者不動聲色地回答,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報社裡初步定的是半年一輪換,或者下一輪她會有機會吧。”
“嗯,那你去吧,”陳太忠拎着啤酒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邊檢查劉園林複製的錄像帶和DV,一邊摸起電話給葛瑞絲撥了過去,告訴她倆,今天晚上自己去不了啦。
貝拉兩人一聽,自是不高興了,不過陳主任心情不好,簡單地解釋一下之後放了電話,禁不住伸手揉一揉太陽穴,纔來了兩天,小小的駐歐辦怎麼就能有這麼多事兒呢……奧維塔的父母,是從幾內亞移民過來的,作爲前法國殖民地,那是一個貧窮而混亂的國家,奧維塔一家生活得也很艱辛,而且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管教他。
於是,小奧維塔早早地就在街頭廝混,現在他已經十七歲了,在外面跟一幫狐朋狗友鬼混,今天大家的手氣不錯,打劫了十幾個黃皮猴子,若不是後來蘭薩納開槍了,大家能在警察來之前,最少再打劫二三十個人。
事實上,他很看不起那些黃種人,那些傢伙往曰裡就是大家下手的肥羊,今天遭遇反抗了,那又怎麼樣呢?他可是一刀捅傷了其中一個瘦子。
一鬨而散之後,大家也知道要避一避風頭,畢竟是開槍了,否則以今天的收穫,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買來很多的酒、大麻,甚至還可以再點找個記女來一起玩。
今天分給我錢,有點少了,奧維塔很喜歡搶來的那塊伯爵表——雖然那很有可能是假的,然而這種奢侈品輪不到他去動腦筋,蘭薩納說他的哥哥正需要這麼一塊手錶。
這傢伙用那個不存在的哥哥霸佔了多少東西?他忿忿地想着,伸手去拿身邊的啤酒,不成想下一刻,他摸到了一件不該屬於他房間的東西——一隻皮鞋!
他所處的是一個廢舊工廠的地下室,這裡是他和他的搭檔孔戴的“家”,這裡冬暖夏涼,爲了霸佔住這塊寶地,他甚至捅傷了兩個原本住在這裡的乞丐。
孔戴抽完大麻之後,又喝掉了半瓶伏特加,現在已經睡得跟豬一樣了,而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這些人極少穿皮鞋,穿運動鞋、靴子什麼的都很正常,但是皮鞋——讓巴黎的紳士們見鬼去吧。
於是他尖叫一聲,拔出懷裡的匕首就紮了過去,不成想下一刻,一隻拳頭重重地擊中他的額頭,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額頭被砸成了兩半。
奧維塔很喜歡看李小龍和成龍演的電影,雖然他遇到的華人一個比一個懦弱,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功夫”的追求,他甚至練過傳說中的鐵頭功,一頭下去砸斷兩塊磚是一點問題沒有,在圈子裡也小有名氣,然而很不幸,今天他遇到了一個拳頭比他腦袋還硬的傢伙。
等他醒轉之後,發現自己還在地下室裡,一個高大的正在把玩他的匕首,見他醒了之後,才呲牙一笑,“匕首上有血腥味,今天是你捅的人?”
“黃皮猴子?”藉着昏暗的燈光,奧維塔看清了面前人的膚色,禁不住瞳孔一縮,冷冷發話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放下我的匕首,馬上滾蛋。”
“看來你並沒有搞清楚狀況,”陳太忠哼一聲,直接一刀扎進了他的大腿,身形之快,簡直有若鬼魅,“好了,現在,告訴我開槍的那傢伙叫什麼。”
“噝,”奧維塔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不過他也算個狠的,居然沒有慘叫,而是大吼一聲,“孔戴,開槍!”
說完這話之後,他一轉身就向外狂奔,孔戴沒有槍,他這麼喊,無非是分散一下眼前此人的注意力,好藉此機會逃脫——他的大腿是受傷了,但是他對自己的速度非常有信心,再加上對此地的熟悉,他覺得有可能逃脫。
他的算盤打得不謂不精,然而很遺憾,他才跑到門口,就覺得一片黑影砸向自己的臉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大力自臉上傳來,他竟然被對方這一巴掌扇得凌空飛了起來。
落地之後,他只覺得大腦金星直冒,耳朵嗡嗡地亂響,過了一陣才發現嘴裡有點不對勁,舌頭在口腔裡一轉,才發現是掉了七八顆牙。
“呸,”他惡狠狠地吐出混着血水和牙齒的唾液,惡狠狠地盯着對方,不成想,他還沒來得及發話,黃種人順手扔一件東西在地上,直砸得地面微微抖動一下,“你說的孔戴,是這個人嗎?”
孔戴這傢伙,居然還沉睡不醒,奧維塔見到他均勻起伏的胸脯和嘴角的口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這麼摔你都醒不了?
“嗯,這傢伙也參與今天的事情了,”陳太忠的神識並不能很清楚地辨明誰是誰,但是毫無疑問,這傢伙身上有他的神識。
一邊說,他一邊擡手,一刀割斷了孔戴的喉嚨,接着身子一晃,讓過了噴射而出的鮮血,寂靜的夜裡,血液自喉管噴出的嘶嘶聲,顯得分外地清晰。
“你……你殺了他?”饒是奧維塔再冷酷再心硬,但是見到朝夕相處的夥伴在近距離被割斷了喉管,也情不自禁地嚷嚷了起來,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你也要死,”陳太忠哼一聲,“現在給你個機會,說出是誰開槍的,我趕時間,知道不?”
他這次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的,那是因爲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人,不過一共十七道神識,真的夠他忙一陣的,而他的本尊還在駐歐辦裡假寐,昨天有煙囪工人,誰知道今天還會有什麼東西,所以他不能爲這點小事耽誤太多時間。
“要是能告訴你是誰開槍的,我會得到什麼機會?”別說,這奧維塔的神經還真夠堅強,雖然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但還是哆裡哆嗦地提條件。
“我會讓你死得快一點……你傷了我的人,”陳太忠衝他微微一笑,不過這笑容看在年輕的黑人眼裡,是要多猙獰有多猙獰了,“這還不夠嗎?”
“總是要死的,是吧?”奧維塔聽得冷笑一聲,自打混跡了社會,他就沒想着能有個善終,“那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廢話真多,告訴你我趕時間了,”陳太忠身子一晃,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擡手就卡着他的脖子,將他按倒在地,匕首一劃,一隻血淋淋的手已經掉了下來,“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殺光你們就行了。”
“啊~”這次,奧維塔是真的無法容忍這份痛處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已經不想聽了,”陳太忠擡手又是一刀,黑人的左手也掉到了地上,這下,奧維塔更慌了,尖聲大叫了起來,“他叫蘭薩納,伯爵表在他的手裡……”
下一刻,陳太忠站起身走人了,他切斷了對方的四肢,此人將會在半個小時左右因失血過多而亡——敢動我的副主任?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黑人的供詞,還是幫了陳太忠一點忙,十七個人全部被他幹掉之後,其他人的屍體直接被他化爲飛灰,只留下了奧維塔和蘭薩納兩人的屍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