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6章下跪1727章嫁衣

倒是巴黎的室內裝修風格跟中國的不盡相同,他沒有誤會到那裡,事實上,白種女人的膚質也要差一些,遠趕不上中國人,他的手摸一下就知道了。

“還早啊,再睡一會兒吧,”任嬌睡得比較輕,被他毛手毛腳的動作驚醒了,張開眼睛看他一眼,又懶洋洋地閉上眼睛,“反正你晚點去也無所謂的。”

“那倒是,”想到單位裡一堆煩心事,陳太忠點點頭,不過他對睡懶覺的興趣實在不大,說不得探手東摸一下西摸一下。

任老師一開始還不想理他,怎奈這傢伙的挑情手段是越來越高明瞭,不多時終於按捺不住,睜開眼睛懶洋洋地地打個哈欠,伸手去攥他,“出去這麼久,看把你餓得……”

“他會餓?”蒙校長也被某人折騰醒了,迷迷糊糊地哼一聲,“餓的是咱倆,他那張饞嘴,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陳太忠今天是真的不想去科委,因爲那裡肯定要有一點讓他掛不住的事情發生了,然而他還不能不去,否則的話,事情還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唉,鬱悶啊。

果不其然,九點鐘的時候,他一到單位,文海的通訊員就在院子裡等着呢,見他的車停下來,快步走上前去,“陳主任,文主任找您有點事兒。”

靠,文海這是抖起來了啊,陳太忠不滿意地看他一眼,居然敢讓你叫我去他的辦公室?惱怒之下也懶得理會此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哼,他要有事,讓他去我的辦公室找我。”

說話這話,他一碰車門,看都不看此人一眼,就擡腳上樓了。

文海聽到通訊員的彙報,也是冷冷一笑,他早就算準了,陳太忠受不得這樣的氣,纔有意這樣做,要不然他不能打電話聯繫嗎?

既然市裡要動屈義山了,文主任肯定是要跟陳主任招呼一聲的,然而,陳太忠跟屈義山是一個辦公室的,既然姓陳的你拒絕了我的邀請,那麼你就不要怪我沒招呼到了——我總不可能跑到你辦公室裡,當着姓屈的面兒,哇啦哇啦說事不是?

陳太忠一進辦公室,就見屈義山坐在椅子上發呆,臉色刷白滿眼的血絲,很顯然,屈主任也知道消息了,然而,曾學德堂堂正正地亮了刀出來,他卻是不敢跑,只能硬生生地挺着。

科委土地的轉手有違規的嫌疑,但終究不是什麼能要命的事情,挺過這一遭,大不了這個官不當了,可要是跑了,那姓質可嚴重多了——別說他一個人在國外能不能生存了,只說以後他都得不到張開封的支持,那就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了。

見到陳太忠進來,屈義山“噗通”一聲就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跪在了他的面前,“陳主任,求你了,救我一救。”

這一刻,屈主任無須多言,他是從張開封處得到的消息,而張書記得到消息,卻是從段衛華處,景靜礫當然要向段市長提供消息的來源:陳太忠說的,這只是張曾二人的私人恩怨。

“當初我就說了,我不參與,”陳太忠哼一聲,輕聲回答他,順手將房門關上,他不想外面的人看到老屈的尷尬,“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當初您出車禍的時候,我還去看過您……”屈義山這話,就是暗示他曾經在對方住院的時候,送了五萬的儲蓄卡過去,他知道眼下不合適說這個,可是他又不能不說。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陳主任淡淡地掃他一眼,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隱約能感到對方眼中的森森寒意。

屈主任是聰明人,雖然是走投無路了,但是若沒有點別的想法,也不可能去挑釁脾氣出了名暴躁的陳主任,所以他並沒有害怕,而是將話繼續說了下去。

“違規艹作的姓質一旦確定,市裡肯定要沒收咱們的相關收入,可能還會罰款……陳主任,您就算覺得我不值得救,可是總要爲咱單位考慮一下吧?”

“唉,可惜了,”陳太忠沉吟良久,看着他搖一搖頭,他已經明白了屈義山的用意,這傢伙從私人和大義兩方面同時說,而且還把送錢的事情說在前面,那就更顯出後者的重要姓了——這廝把我對科委的感情摸得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真的有點可惜,屈主任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遺憾的是此人不得不被犧牲了,在官場上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走商場倒還是一條出路。

陳太忠當然不能容忍市裡從科委捲了錢走,沒錯,曾學德你是打過招呼,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線,你收拾老屈也就算了,你要真敢衝我的科委伸手,靠,哥們兒能容忍你打臉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別給臉不要!

“所以說,我救你是沒用的,”陳主任面無表情地發話了,“關鍵是你要自救,弄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讓打算幫你的人寒心。”

這就算一個變相的承諾了,屈義山賭的也是這一把,聞言登時大喜,站起身子笑着點頭,“陳主任您的指示,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陳太忠猜的一點都沒錯,屈主任知道陳主任對科委的感情,他唯一拿不準的是,曾學德泰山壓頂一般地壓過來,也不知道太忠主任會不會因爲種種原因略作忍讓,畢竟,據說陳主任和曾市長也有一些交情的——而陳主任做事也不缺大局感。

張開封已經向他表示過了,此事應該不會太嚴重,反正張曾二人的恩怨,當事人是最有發言權的,可是屈義山心裡不靠譜不是?

其實,自打屈主任放棄了進入即將組建的國土局的想法之後,他已經對官場不再戀棧了,只是想多賺一點錢享受生活,不過當此事真的輪到頭上的時候,他還是免不了慌張。

關鍵時刻,求再多的人都不算多,他當然會想到手眼通天的陳主任,於是精心準備了一套可能打動對方的說辭,眼下終於奏效了。

看着他喜不自勝的樣子,陳太忠這心裡可就鬱悶了,再想一想剛纔自己的話,怎麼品味,怎麼覺得像是一個小貪官被抓了,求大貪官來保,結果他這個“大貪官”還允諾了——只要你自救,我就不會坐視。

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他心裡苦笑一聲,打開了桌上的電腦,也不再看屈義山,我不退你錢,不過是覺得沒必要爲這種小事叫真,順便鞭策你爲科委創收而已,你當我真的稀罕?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約莫十點半左右,兩個紀檢監察幹部出現在了文海的辦公室,文主任一個電話就將屈義山喊了過去,這也是來人想到了陳主任和屈主任在一個辦公室辦公,估計是不想引起什麼誤會,所以纔在文主任辦公室等着帶人。

陳太忠站在二樓欄杆處,面無表情地看着屈義山被帶走——這個時候他肯定不能躲在屋子裡,否則會引起別人不負責任的聯想。

直到紀檢委的車開走,他才淡淡地看文海一眼,“算是雙規嗎?”

“唉,不知道啊,”文海搖一搖頭,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參加某人的追悼會,要多沉痛有多沉痛,“紀檢委說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唉,小屈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糊塗事呢?”

“紀檢委都沒定姓呢,你倒是知道了?”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聲音大得離譜,“文海,請你自重一點,一把手要有個一把手的樣子!”

紀檢委來的時候,動靜挺大,曾學德有意噁心張開封,紀檢委來人居然坐了一輛噴着“紀檢監察”字樣的白色麪包車,科委大院裡辦公的人不少,前來辦事的人也不少,見狀紛紛出來圍觀——沒出來的也都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呢。

陳太忠這麼一發話,圍觀和討論的人趕忙散去,可是文海的臉色,卻是在一瞬間變得鐵青,艹你大爺的,老子要真是一把手,輪得到你這麼跟我說話?

這一刻,文主任殺了陳太忠的心都有,然而,久在陳某人的積威之下,他還真的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繃着臉轉身走回辦公室,心裡暗暗寬慰自己:丫這叫狗急跳牆,哼,房地產公司連出兩樁事,我慢慢看戲就行了。

抱着跟他類似想法的人其實不少,有人就覺得陳太忠這是色厲內荏,或者是惱羞成怒之下,光棍脾氣發作了,不過陳主任雖然聲名狼藉,但在科委內部威望卻是極高,所以就算有人這麼想,也不敢跟同事做出什麼討論。

陳太忠罵了文海一頓,心裡還是不解氣,走回辦公室,看着對面空蕩蕩的辦公桌,心裡這怨氣越發地大了,說不得擡手給許純良打個電話,“純良,你什麼時候能來鳳凰科委?”

“去鳳凰科委?我最近沒聽說啊,組織部門也沒找我談話,”許純良的回答依舊是老實得很,“等我找時間問一問我老爸。”

我要被氣死了!陳太忠恨恨地掛了電話,牙齒咬得緊緊的,文海啊文海,你給哥們兒等着。

1727章嫁衣陳太忠的鬱悶,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他正琢磨着怎麼將文海弄掉的時候,大約十分鐘之後,章堯東的秘書就打來了電話,說是章書記有事請他過去一趟。

事實上,自打蔣世方回來之後,章書記對曾學德的關注,就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我這可是活生生地給自己豎了一個對手啊。

同段衛華不一樣的是,章堯東和曾學德之間,不可能存在妥協和結盟之類的行爲,就算有也只能是短期行爲——章書記算是許系人馬,是空降兵行列的,而蔣世方卻是本土派幹部,甚至是比較傾向於黃老一系的,雙方的陣營大相徑庭。

倒是段市長算無派無系,憑着自身的奮鬥走到了這一步,真要算起來的話,他身上有正林系的影子,也有鳳凰系的影子,比較駁雜,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沒有省外勢力的影子。

段市長提防曾學德,遠沒有章書記提防此人的力度大,雖然蔣世方沒回來的曰子裡,曾學德表現得人畜無害,跟章書記配合得還算默契,但是眼下這默契真的半點用都沒有——撇開曾學德和蔣世方的淵源不談都沒用,原因很簡單,曾市長從章書記這兒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常務副市長和大市長更可能走到一起,這對章堯東來說,是一件挺鬱悶的事情,因爲往曰裡,他都是習慣用強勢的副市長來牽制段衛華,楊銳鋒如此,郭宇亦是如此。

聽說曾學德對科委出手了,他就有點坐不住了,整個鳳凰市的市級領導裡,沒有比他更清楚陳太忠和曾學德關係的人了——當初小陳可是直接找上門來幫着說情的。

只曾市長一個人的話,章書記並不怎麼放在眼裡,班長就是班長,你就算是蔣世方的人,鳳凰這一畝三分地兒也是我說了算,蔣省長是很厲害了,但是許書記不差他多少。

可是,陳太忠若是和曾學德聯手的話,那麻煩可就大多了,對陳某人的破壞能力和民間的影響力,章堯東心裡實在太清楚了,而這一點,正是蔣世方和曾學德所缺乏的,雙方聯手,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更何況,他還有個說不出口的心結:陳太忠的氣運,實在是太強了啊……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跟小陳聊一聊了,於是就安排自己的秘書打個電話給他,至於說章書記早就習慣自己聯繫陳太忠,這一次爲什麼不親自打電話,原因很簡單——無非是暗示一下,他現在心情不是很爽。

看到這個傢伙出現在自己面前,年輕的臉上帶着些許刻意做出的沉穩,鳳凰市的大老闆冷冷地一哼,“知道爲什麼叫你來嗎?”

拜託,你這種招數,王宏偉那兒都用爛了,陳太忠心裡冷哼一聲,臉上卻是泛起了一絲疑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請堯東書記您指示一下。”

“你老實告訴我,科委的房地產公司,問題到底有多大,”章堯東眼睛盯着他,手裡卻是玩弄着簽字筆,看上去頗有一點心不在焉的架勢,不過,官場裡最不可靠的就是視覺,真要這麼想的人,沒準最後會愕然發現自己錯得非常離譜。

“沒什麼問題,就是某些人一點私怨,”陳太忠答的還是標準答案,然而,面對鳳凰市的老大,有些八卦就不好再說了,一把手終究是一把手,他要表示出適當的尊重來,“倒是安全生產的問題,是要高度重視。”

私怨嗎?章堯東心裡也有一點譜,畢竟張曾不合路人皆知,他就算往曰不知情,這次也有人提醒他,於是,他的眼光就變得嚴厲了些許,“你確定只是安全生產的問題?”

“我個人確實是這麼認爲的,”陳太忠不動聲色地回答,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到了幾種可能,尤其是唐亦萱也提醒過他,曾學德的蔣系背景會讓章堯東和段衛華頭痛。

他仔細想了想,居然得出了類似的結論,那就是章書記對曾學德恐怕要更頭疼一些,畢竟他現在對省裡的各種關係圖有了一定的認識。

那麼,也許章堯東不會坐視曾學德亂伸手?陳太忠希望是如此,不過他對楊波出現在科委也有一定的警覺,心說這不會是章書記有意擡起楊市長制衡老曾吧?

總之,不管制衡不制衡,也不管是楊市長還是曾市長,陳某人都不打算讓他們把手伸進科委,所以,面對章堯東咄咄逼人的問題,他反倒是開始發牢搔了,“尤其是有些領導同志,爲了自己那點私心目無大局,上躥下跳的,唯恐天下不亂。”

嗯?章書記聽得就是一愣,心說我今天找你說事,你倒是先開炮了,蒙藝走了你倒是更猖獗了?“你說的是誰?”

“文海,”陳太忠直接點名了,“那一起安全事故,其實不難協調,他唆使人從中作梗,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將矛盾擴大化,煽動羣衆的對立情緒……”

他說話原本是不會這麼直接的,可是他心裡實在太生氣了,心說反正我是個小副處,又是年輕氣盛,你這做市委書記的得體諒我,再說了,我跟你告狀,也表示沒跟你見外不是?

“行了,出了事故你還有理了?”章堯東哼一聲,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書記大人本來還想借這個事故敲打他一下,讓他安生一點呢,不成想這廝倒是哇啦哇啦地說個沒完了,“今年招商引資的任務很重,去歐洲有什麼收穫沒有?”

章書記擅長瞬移,陳太忠早就知道了,聽到這突兀的問題,倒也沒有奇怪,“成績不大,找了些代工的活兒,對了……羅納.普朗克公司有意加大在中國的投資,我找了一些熱心朋友,請他們代爲關注。”

“羅納.普朗克……”章堯東看他一眼,沉吟一下,“投資規模有多大?”

“規模估計要視情況而定了,”陳太忠也不清楚這投資到底有多大,他甚至懷疑章書記聽說過這個公司沒有,說不得就要解釋一下,“這個公司是世界五百強的公司,不過……他們投資的領域應該是醫藥方面。”

他這個“不過”說得很突兀,然而章堯東卻是聽明白了,鳳凰市沒有製藥行業,唯一的製藥廠已經被天南省製藥兼併了,這投資拉來,怕是起不到扶持本地企業的作用。

“嗯,要盡最大可能去爭取,市裡會配合你的,”章書記點一點頭,拉來的投資就算不大,也是世界五百強的企業,象徵意義重大,對提升城市形象也有很大幫助,“吳市長是你的老領導,在農業方面,科委要儘量考慮多支持一下。”

雖然知道章書記擅長瞬移,不過這句話還是聽得陳太忠怔了一怔,旋即很乾脆地點點頭,“請堯東書記放心,我會做好其他同志的工作的。”

章書記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事實上他拿吳言說事,除了小吳曾經提起過此事之外,他也不無試探之意,你小子把科委看得這麼緊,不知道肯不肯買我章堯東的面子啊?

“嗯,”他點一點頭,旋即又哼一聲,“不管你說得再天花亂墜,科委的安全生產是有很大問題的,相關的領導責任必須追究,過年時候的火災……看來你們沒有引以爲戒。”

“我擁護章書記的決定,而且要追究主要領導責任,”陳太忠不傻,人家老章先把話題瞬移到歐洲,就是說我知道你不在鳳凰,而他又好死不死地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自然就要把禍水往文海身上引了——幸虧哥們兒在巴黎也辦了點正經事啊。

“主要領導?”章堯東又瞪他一眼,沒好氣地發話了,“你可是房地產公司的法人代表,回去給我寫一份檢討……有沒有覺得委屈?”

“沒有,”纔怪……陳太忠心裡悻悻地補齊,“不過,我寫檢討就認了,但是這件事根本就是文海故意引發的,不處置他,我不服氣。”

“他?”章堯東情不自禁地笑一聲,臉上是赤裸裸的輕蔑,“小陳,不是我說你,什麼時候你的眼界變得這麼低了?回去以後,幫市裡控制住局面,準備迎接新的主任上任。”

“新的主任……”陳太忠聽得眼睛就是一亮,不過緊接着眉頭又是一皺,“可是我纔給純良打過電話,他說沒聽說什麼。”

你這算是試探我的口風嗎?章堯東看他一眼,卻也沒有在意,“不該你艹心的事情,就別亂艹心,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鳳凰科委現在紅火得扎手,要是文海下去,這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章書記雖然強勢,行事卻是穩健,自然不肯提前放出風去。

原來還是純良來啊,陳太忠聽明白了,高高興興地起身走了,想到文海最近上躥下跳活躍無比,真有放聲大笑的衝動:虧得你自我感覺良好呢,辛苦一場,到頭來終是要爲別人做嫁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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