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今天不是下鄉了,她是到鳳凰化工廠搞座談去了。
香港迴歸是近幾年少有的大事兒,爲了政治穩定,市裡的主要領導都劃分了片區,對市裡的企業和廠礦點對點地進行溝通和安撫。
化工廠本是市屬企業,這兩年的效益極差,聽說工人們的情緒也不是很穩定,而吳言就攤上了這種累活,誰讓她只是個區委書記呢?這樣萬一溝通不暢的話,市裡的領導還能出面斡旋。
還好,化工廠的老總鐵永紅身後有些背景——他沒背景的話化工廠的效益也不至於差成這樣,鐵總是個相當強勢的領導,面對吳書記,他拍了胸脯保證,你放心,我這裡不會出事,座談什麼的,跟中層以上的幹部談談就行了吧?
吳言不太放心,執意要在廠子裡轉轉,走訪一下,結果,就弄成了眼下這樣,還好,看着也就要下班了,她就先回來了。
她一進家門兒,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不過,她只當自己在進門時又淋了些雨,身體有點不適,倒也沒怎麼在意。
只是,這個胸罩……怎麼會飛到沙發的靠背上呢?她有點搞不明白。
吳言的頭髮還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雨水,她光着身子走進衛生間,拿了幾塊毛巾出來,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盯着那胸罩琢磨着。
吳書記的身材,還真不錯啊,陳太忠坐在沙發上,正對着吳言,嗯,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雖然胸部比不上任嬌豐滿圓潤,屁股還是挺翹的嘛。
反正已經看到了,他也就懶得再回避了,事實上,他見識過的女人並不是很多,而這白虎,傳說中是女人中的極品,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仙界裡有這麼個共識,曰爲陽月爲陰,天爲陽地爲陰,青龍爲陽白虎爲陰,也就是說只有白虎,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女人。
對男人來說,白虎出頭爲兇,但是,如果男人克得住白虎,那就不要緊了,正是所謂的“青龍可高千丈,白虎不可擡頭”!
嘖……好像也不是純粹的白虎?仔細觀察之下,陳太忠看見了幾根細微的絨毛,我說嘛,這種極品哪裡是那麼好見到的……咦,你盯着我看幹什麼?
陳太忠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哥們兒一直這麼坐着,怕是這沙發上,留下了我的屁股印兒?不成,我得慢慢地站起來。
吳言還真是發現了沙發上不引人注意的壓痕,陳太忠剛一離開,她就走了過去,她非常奇怪,這沙發上的壓痕,怎麼就這麼一點點地消失了?
她是個心思機敏的女人,皺着眉頭想了想,又抽動鼻子聞了聞,終於知道自己心中感覺的不妥來自哪裡了——屋裡有男人的味道!
她是個潔身自好的女人,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同段衛民弄得水火不相容了,她家裡很少來男人,所以,對自己家裡的味道,她是非常熟悉的。
而眼下,空氣中明顯多出了一股其他的味道,那是一種雨後松林一般的清香,這種味道不可能來自女人!
想到這裡,她有點毛骨悚然了,可是,家裡空空蕩蕩的,要是藏個男人的話,她絕對一眼就能看到的。
這個味道……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她放慢了擦拭頭髮的動作,仔細一回憶,想起來了:陳太忠,就是那個年輕的孩子!
以吳言的身份,能近距離接觸到她的年輕幹部極少,而這些幹部中,不抽菸的就更少了——不管怎麼說,敬菸也是一種社交的手段,現在的孩子們,聰明着呢。
正是如此,她纔會對陳太忠的味道印象深刻,眼下想到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的尷尬。
昨天晚上,當她回到家中,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她非常清楚,陳太忠在這件事中並沒有犯任何的錯誤,那香水,大概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從不懂香水的寓意這點來看,他還是比較質樸的。
這一刻,那莫名的恐懼已經消失了,她嘆口氣,一邊繼續搓揉着頭髮,一邊轉身去看梳妝檯,梳妝檯上的香水盒,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她有點後悔了,太忠那孩子,要不是對自己信任,會跑來送禮麼?我做的……是不是有點過分,傷了那孩子的心?
趁着吳言轉身的工夫,陳太忠躡手躡腳地溜進了另一個房間,他隱約覺得,吳言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妥,他有必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到了,再看也看不出花兒來不是?
吳言終於擦乾了身上,卻是沒有着急換上家裡的乾淨內衣,而是拎起了那個乳罩,若有所思地站在一個角度,一次次地向沙發扔去。
奇怪,我怎麼再也扔不到靠背上了呢?扔了十來次之後,她有點頹然,心裡又犯起了嘀咕。
不管了,去穿衣服吧,她走進了隔壁的房間,打開衣櫥……陳太忠有點惱火了,我走到哪裡你跟到哪裡?靠,我再去那個家好了。
就在走出門口的時候,一件驚天動地的事發生了!他的手機……響了!
我艹!陳太忠登時就呆住了,我是個豬啊,怎麼就忘記關手機了呢?心慌意亂之下,他手上捏的隱身術法訣不知不覺地走樣了!
這鈴聲實在有點刺耳,吳言就像一隻中箭的兔子一般,登時就蹦的老高,“啊”地驚叫一聲,愕然向門口望去。
四目相對!
兩人愣了半天,吳言終於回過神來,身子一閃就蹲到了牀邊,“陳太忠,你、你、你……”
“呃,我只是路過……你、你繼續哈……”陳太忠語無倫次地解釋着。
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缺乏急智的主兒,否則他也想不到那麼多整蠱人的點子,惹得仙界中人合力圍攻了,但是,在他兩世爲人的七百多年裡,他從沒幹過偷窺女人的勾當,眼下被抓了現行,羞愧之下,驚慌失措是在所難免的。
“我不會放過你的,”吳言蹲在牀邊,藉着大牀遮掩着自己的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在那裡咬牙切齒,“哼,你……你就等着被雙開吧,我還要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這一刻的她,早把對陳太忠的那點愧疚丟得一乾二淨了,在這一生中,她何曾如此地狼狽過?羞憤之下,她只恨手邊沒把菜刀,否則一定要丟過去!
雙開?聽到這話,陳太忠的火氣也騰地上來了,艹的,老子還想繼續鍛鍊情商呢!
他有個非常奇怪的毛病,越是生氣的時候,腦瓜越是好使,短短的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一些事情,他衝她笑笑,“呵呵,那你現在可以喊人啊。”
吳言何嘗不想喊人?只是,她住的是臨置樓,周圍的鄰居不是政斧就是機關裡的人,這事一旦傳了開去,讓她怎麼以後再怎麼做人?
聽到這話,她也冷靜了下來,而且略一思考,就做出了取捨,“只要你現在離開,我可以保證,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小陳啊,你還年輕……”
哈,你這騙人的手段,比哥們兒差多了!陳太忠怎麼肯相信這種事態下的保證?他晃悠着走到牀邊,一屁股坐在牀上,居高臨下,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着吳言。
吳言緊緊地把身子縮做一團,雙手抱着膝蓋,用仇恨的眼光死死盯着他,從她的牙關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了她的決心,“陳太忠,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爲我真的不敢喊人麼?”
陳太忠能感覺到她那種“與敵偕亡”的氣勢,可惜啊,現在的國家幹部,有這種勇氣的實在太少了。
“我不會很過分的,”他笑着搖搖頭,用一種冒火的眼光盯着她,“可是,吳言……我的吳書記,我真的暗戀你太久了,你爲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入耳這話,吳言縱然目前極其尷尬,但是她的大腦,還是不由自主地宕機了,他……他真的喜歡我?
“我給,我給你機會,”她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考慮到可以利用這一點之後,她馬上點點頭,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太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先?”
至於對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眼下並不重要。
陳太忠顯然是在胡說八道,不過,他已經意識到了,除非殺了這個女人滅口,否則的話,想讓她不再追究自己的責任,或者說想捉住她什麼把柄的話,只能硬上了這個女人。
政斧中人,都是非常要面子的,他混了多半年官場,非常明白這一點。
“呵呵,我不出去,”他緩緩地搖搖頭,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眼神看着吳言,“既然被你發現了,這個機會,我現在就要。”
說實話,雖然這是做作之舉,但是,嚐嚐“僞白虎”的滋味——這種誘惑真的對他挺大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