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月的家裡,桌子上也滿是豐盛的酒菜,沈東輝、江晨月、韓星和田園園四個人圍坐在桌前,也在熱熱鬧鬧地吃飯。田園園是個外向而熱情的女孩子,有了她,氣氛想不活躍都不成。韓星眉開眼笑地捧襯着她,一切以她爲中心。沉默寡言的江晨月和沈東輝坐在那裡看起來倒像是今天酒席上的配角。
沈東輝作爲壽星佬兒,衣着光鮮滿面紅光地坐在正位。那一身新衣服是江晨月送他的生日禮物,一桌酒菜也是江晨月親手烹製。他幸福得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只是坐在那裡傻笑着。祝福的話他已經聽了一籮筐,歡樂的酒他已經喝了不知多少杯,他甚至已經有些醉意了。他不時地看着江晨月,看着她吃菜,看着她喝酒,看着她的一切動作,這個穿着高領毛衣的女人,眉清目秀,丰姿綽約,越看越美,越看越動人。
事實上,江晨月的心情很平靜。於她,沒有什麼值得歡欣的東西,她只是在盡她的義務和責任。今天是她的未婚夫沈東輝的生日,作爲他的未婚妻,她理應關注。她爲他買了價值不菲的禮物,又親自操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酒席宴前,她也儘量表現得輕鬆快樂,讓氣氛更加融洽和諧。只是,看着韓星和田園園的親熱,她的內心裡總像有根刺,不時地扎着她,讓她的痛隱隱的,無休無止。田園園是一個強勢的女人,有她在,就沒有別人的風頭,韓星已經完全陷入了她的掌握之中,她看到韓星的眼裡全部是溫柔的愛戀,他已經完全傾心於她。他的眼裡,他的心裡,盛滿了田園園的一切。
心底在隱隱的作痛,臉上卻是溫和的笑容。這時候,她聽見田園園又在說,“東輝哥,今天這麼快樂的日子,我覺得你該說點什麼,對月姐說點什麼,你不覺得你該抓住這個機會嗎?”
江晨月回過神來,她看到韓星和田園園臉上都掛着詭異的笑容,而田園園似乎是在暗示着沈東輝什麼,甚至是在催促他說什麼。果然沈東輝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收起笑容,莊重地向江晨月說,“晨月,嫁給我好嗎?”
韓星和田園園一邊尖叫一邊鼓掌,眼光都投向了這位姐姐。江晨月驚呆了,她沒想到田園園竟然攛掇沈東輝提這件事,嫁給他?這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啊?自訂婚以來,她還從來沒想過‘嫁’這個字眼。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就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田園園一個勁地向沈東輝使眼色,暗示他繼續攻擊,沈東輝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大一小兩枚鴛鴦鑽戒,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晨月,我們結婚好嗎?”他把鑽戒遞到江晨月面前,熱切地看着她。
江晨月茫然地看着鑽戒,又看看沈東輝,又看看韓星和田園園。那兩個的胳膊挽在一起,正在同沈東輝一起期盼着自己的答覆。
“姐,把手伸出來呀。”韓星笑着,催促着。
“月姐,把手伸出來,讓東輝哥給你戴上呀。”田園園也笑着喊着。
“晨月,我當着韓星和園園的面向你發誓,我一定會對你好一輩子。”沈東輝激動地說,“你辛苦太久了,該歇息了,以後由我來照顧你好嗎?”
“哎呀,姐,快伸手呀,你結婚了,我才能考慮自己的婚事呢,要不我都不好意思先和園園結婚呢。”韓星沒心沒肺地開起玩笑。
江晨月看着韓星熱切的眼神,眼裡涌出淚水。他在盼望自己嫁出去呢,自己出嫁了,他也可以結婚了。算了,就算成全他吧,早晚還不是這個結局嗎?
她輕輕伸出手,顫抖着,淚珠撲簌簌地往下落。沈東輝扶住她的手,把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韓星和田園園熱烈鼓掌。
“姐,快給東輝哥也戴上。”韓星喊道。
江晨月機械地拿起另一枚,戴在沈東輝手上。
“太好了,太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乾一杯吧。”田園園爲每個人斟滿酒,熱情地張羅着。
江晨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田園園看着大家都乾了杯中酒,就說道,“韓星,你不覺得今天晚上該屬於姐和東輝哥的嗎?咱們就別在這當電燈泡了,快點收拾桌子,然後我們出去,讓他們在這好好聊聊,好不好?”
韓星聽了,覺得有道理,就張羅着收拾桌子。江晨月也不搭理他們,起身回到自己屋裡。沈東輝只當是江晨月是因爲激動而流淚,又因爲多喝了幾杯酒而過度興奮,聽從田園園的勸說,跟了江晨月進了她的臥室。
外面韓星和田園園收拾着鍋碗瓢盆,裡面,江晨月低頭坐在牀沿,一聲不響。沈東輝坐在她的旁邊,凝神看着她,略有醉意地微笑着看着她,他想這輩子他也看不夠她。後來,外面沒了聲響,小兩口收拾完出去了,這個空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沈東輝伸手扶住江晨月的肩膀,將她輕輕攬入懷中。這是二人自訂婚以來第一次有身體上的接觸。江晨月的心裡一陣悸動,爲何沒有幸福的感覺?爲什麼不能有幸福的感覺?她在心裡痛苦地**。
沈東輝渾然不知這一切,此時他幸福得好似來到天堂。愛了一輩子的女人此時就在自己的懷中,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心醉?他用嘴脣輕輕吻着愛人的頭髮,用手輕輕摩挲着她的頸背。這是他三十幾年的生命中第一次與女人接觸,而這個女人正是他最愛的人。良久,他輕輕地捧起她的臉,就像把玩一件稀世奇珍。
江晨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他看到她內心的冷漠。她垂下眼瞼,心裡面輕輕顫抖着,等待着無可避免的下文。今天,她必須接受。沈東輝深情地看着她,慢慢地湊過去,將一個吻輕輕印在她的脣上。
江晨月渾身一顫,迅速躲開了他。她把頭埋在他的肩頭,手輕輕摟住他的腰,“東輝,對不起,讓我適應一下好嗎?”
沈東輝果然溫順地服從了她,能夠把吻印在她的脣上,他已經很滿足了。他還不敢期待與她舌吻。
“晨月,我愛你,我會愛你一輩子。”沈東輝緊緊擁着她,動情地說。
江晨月的淚水浸透了他的絨衫,她伏在他的肩頭,肩頭聳動,無聲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