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苟延殘喘的陳部長,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上面對自己的不滿。眼下他主抓的收費制度改革,怨聲載道,從上到下根本就沒有看好這個項目的。
尤其是教育部內部,那些老夫子,一個個一邊享受着收費制度改革帶來的豐厚利益,畢竟制度改革之後,爲教育部節約了鉅額的開支,這讓今年教育部的預算報表相當的漂亮。
教育部幾乎每一個人都會在年底,得到一個大大的紅包。不能不說,這是人家陳部長大力倡議收費制度改革的結果,但是偏偏的,那些老夫子,享受既得利益的同時,卻還唧唧歪歪的指手劃腳,讓陳玉春所有的政績都化爲一聲嘆息。
現在陳玉春自己很清楚,別說想要覬覦部長寶座,就算是常務副部長的位子,也要進入倒計時了!此時陳玉春對劉楓的恨意無以復加!一切都是從這個混蛋來到教育部開始的!
陳玉春再一次想起女兒告誡自己的話,他的眼睛盯向了面前的一份文件,既然無法收服,就聽從女兒的吩咐,把他發配到遠遠的吧!既然不能爲我所用,毀掉他似乎也沒有機會,那麼讓他享受不到這一次的成果,豈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1992年9月30日上午,整個教育部都沉浸在節日的歡快氣氛中,這是近幾年最快樂的一個國慶節。因爲一系列的大動作,教育部收穫豐厚政績的同時,也小小的收穫了經濟實惠。
當然,這個是絕對不能掛在嘴上的,儘管每一個教育部的員工,都很享受剛剛下發的紅包。可是偏偏的,教育部是不能把這個擺上檯面的,謙謙君子,怎麼可以把阿堵物掛在嘴上呢?私底下享受纔是王道!
但是有一個人絕對無法開心,劉某人此刻盯盯的看着似乎睡着的陳部長,幾乎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在這個收穫的時節,這個老傢伙居然一竿子把自己打發走了,而且還是世界之極!
劉楓並不在意到哪裡工作,什麼世界之巔,什麼雪山高原都無所謂,但是時機不對呀!眼看着兩個女人就要爲自己生小寶寶了,自己居然要被下排支援邊疆建設,媽的!
此時的劉某人就像是被人算計坑慘了的賭徒,真的想要大打出手,發泄心中的抑鬱。劉教授現在的面容極度扭曲,再也沒有講臺上那種儒雅的風度,再也沒有了平和的心態。
可是劉楓真的是無能爲力,這種自己的命運被人掌控的感覺分外難受,他心中的破壞慾相當的強烈!只有用盡渾身力氣,劉楓才終於忍住,沒有做出什麼傻事來。
劉楓暗暗發誓,一定要往上往上再往上,直到有一天,自己不再是任人擺佈的小木偶!劉楓拿起文件,離開了陳部長的辦公室,陳玉春長出一口氣。
剛剛陳玉春充分感受到了劉楓散發出的怨念,他真的怕這個小子會衝動起來,想起自己那個偵察兵的兒子都不是他的對手,陳部長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太危險了!
不過,陳玉春也爲自己的行爲暗自喝一聲彩!哼,報復麼,就是要讓對方感覺到難受,纔是報復的目的!眼下看來,這個目的達到了,那小子被自己送到華夏的西極之地,就讓他在那裡折騰去吧!
劉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隨手把那份文件甩到地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閉上眼,不停的深呼吸:“制怒!制怒!一定要制怒!”
劉楓很清楚,這個就是陳玉春給自己的最後一擊了,國慶節後,梅舫取而代之成爲常務副部長已經成爲公開的秘密。可是偏偏的,眼下人家就有這個權利,把自己打發走,這個混蛋夠狠!
對於陳玉春給自己安排的地方,劉楓也僅僅是模糊的知道,好像是在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西邊,距離邊境線不遠。這些都不是劉楓在意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不能在女人生產的時候守護在一邊。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齊斐和蘭苑雨先後出現,齊斐一臉的憤怒:“這個真愚蠢!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把你打發到大西北邊陲去,美其名曰對口扶貧!”
蘭苑雨也忘記了在人前的忌諱:“那裡的條件太艱苦了,要不我找人---”
劉楓擺擺手:“算了,這是已經形成文件的東西,看來陳玉春籌劃不止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現在才下發正式文件罷了。”
“你節後就要走了嗎?”
蘭苑雨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眷戀,這個男人送給自己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可那不過是一夜纏綿,他就要遠走塞外,這讓女人趕到心裡像是掏空了一樣難受。
那種空虛感,就像是自己再度變成了天上的浮雲,再一次沒有了根基。和之前不同的是,原先小女人根本就沒有享受過那種恩愛纏綿,也就無從談起什麼回味,充其量也就是心中有一點點的幻想罷了。
可是當她經歷過那種感覺之後,這才認識到,自己以往的十年“婚姻”,最欠缺的是什麼。這以後再想獨守空房,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一種深入骨髓的折磨。
劉楓苦笑道:“沒辦法,這一次對口援疆是新領導人的大動作,也是一種榮譽,我要是拒絕這一次的安排,後果會很嚴重。”
蘭苑雨和齊斐自然都清楚,像這樣政治性極強的行動,任何干部都只有服從組織安排的份。想要拒絕,除非你不想升遷,或者乾脆脫離政府機關,否則,你的未來會黯淡無光。
即將到來的節日喜悅,被這個消息衝散了,沒多久,莫北也來了:“處長,沒想到,您剛來一年就要下去援疆。說真的,我老莫在您身邊這段日子,是工作最順心的,您這一走,我---”
劉楓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很多東西是眼下的他無法拒絕的,也只能是逆來順受:“莫處長,我們共事這段時間,我也感到很愉快,尤其是對於莫處長的能力,不單單是我,就連齊司長和蘭司長也讚賞有加。好好幹,莫處長!”
其實莫北年紀要比劉楓大好多,但是官場上達者爲師這一點,甚至比學術界還要根深蒂固。因此對於劉楓這種近乎於長輩的安撫,莫北非但沒有一絲的反感,還相當的感激。
劉楓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莫北知道,自己和劉楓相識,絕對是天大的造化,從認識劉楓那一刻起,就是他飛黃騰達的契機,看來這個機會馬上就要來到了。
梅舫也紆尊降貴來到了劉楓辦公室,老頭子很是抑鬱,自己好容易擺脫了困境,都是靠眼前這個女婿。可是偏偏的,當女婿面臨困境的時候,他卻是無能爲力,這讓梅舫很是愧疚。
“爸,您不用多想了,對我來說,只要能幹工作,在哪裡沒有什麼區別。再說那裡遠了一點不假,可是一年不是還有一個月的休假嗎?”
梅舫重重的嘆口氣,從陳玉春打壓他開始,梅舫的性情有了很大的變化。否則他也不會一次次主動找到劉楓,以感謝的名義,到外面吃飯,那可不是梅部長的性格。
現在自己的女婿這樣就被打發走,讓他終於清醒的認識到,官場就是戰場。想要保護自己和家人,首先就要消滅敵人,最起碼要做到防患於未然!
梅舫終於理解了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想梅部長多年信奉的,就是與人爲善於己爲善,哪裡會想過算計別人?可是偏偏的,這一年多來經歷的,整個顛覆了梅舫幾十年的認知。
要不說,溫室裡是長不出參天大樹的!以往的梅舫,都是在梅老太太的庇護下生活,別看已經五十多了,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什麼改變。也只有在黃氏家族轟然倒塌之後,梅舫才感覺到來自各方的壓力。
假如黃氏家族繼續存在,梅部長肯定還是抱着自己的信條,渾渾噩噩的混到離休完活。因爲上面有着強大的庇護,是不可能讓他感受到社會的殘酷的,這一點,是很多世家子弟的死穴!
只有從殘酷的現實中衝殺出來的,才能直面複雜的人生,纔能有能力應對各種各樣的危機,才能獲得生存的能力。而不是像是依靠大樹的藤蔓,沒了賴以生存的大樹,就會萎頓在地,不復生機與活力。
徐甲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老疙瘩,出來喝一杯怎麼樣?”
徐公子此時沒有了專訪鏡頭上的意氣風發:“嗨,想不到我們兄弟還真的是同命相憐,居然都是在收穫前那一刻,被人擠兌走了。老疙瘩,你可是比我還要慘。”
劉楓哈哈一笑:“徐公子說笑了,對於我們這樣的幹部來說,到哪裡還不是一樣工作---”
“得得得,你別跟我唱高調,我說老疙瘩,你叫我一聲哥就那麼費勁麼?是不是覺得我不配當你哥?”
劉楓一愣,今天的徐公子可是有點古怪:“那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徐哥,來,咱們走一個!”
徐甲嘆口氣:“老疙瘩,我還真的是懷念咱們巡視地方的那段時光,在燕京城裡面,勾心鬥角的事情太多,遠不如在下面來的爽快。”
這是徐甲的肺腑之言,此時的徐甲,經歷過一次慘厲的政治鬥爭之後,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趨勢。此時的徐甲,是一臉的嚮往:“老疙瘩,你說要是我們兄弟能夠攜手合作,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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