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這層樓還是有講究的,一七層,要起,其實廳裡給高級幹部配備了小洋樓,但是自從低保金冒領事件爆出來,塗玉榮就不敢去住,尤其是王鳳山出事,更讓她感覺哪裡都不安全。
要不是最近查得緊,她甚至想要住進酒店,或者療養院,只要是有專人值班的地方就行,剛剛剛剛一定是看花眼了,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越是恐懼越要看個清楚。
塗玉榮奓着膽子慢慢鑽出頭,看向窗戶,果然是看花眼了,女人虛脫一樣坐在地上,她想起李默琪白天的感慨:“這人吶,太瘋狂了,爲了保護自己不被出賣,不惜一次次殺人滅口,昨晚上醫院裡還來,咳咳咳!”
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塗玉榮寧願相信前者,女人很清楚一點,胡蓓芳那個女人,當初策劃的就是釜底抽薪,就是要杜絕一切導致他們覆滅的線索。
先是拋出王鳳山這個替罪羊,那可是胡蓓芳的姘頭哇,好幾次私下聚會,胡蓓芳都對王鳳山那方面的能力讚不絕口,兩個人已經開始談婚論嫁,圈裡人也沒想到,王鳳山會是第一個被胡蓓芳拋棄的棋子。
現在醫院裡面有鞠雲芳那個女人存在,那幾位也會寢食難安吧,一想起來這幫人殘忍的手段,塗玉榮激靈靈打個冷戰,三個人,三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給撞下橋,據說當場死亡兩個。
只有鞠雲芳坐在右後側,躲過當場死亡的危機,卻身負重傷,李默琪說過,即便是醒來也會是終身殘疾,外面傳來一陣悶雷聲,塗玉榮又是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隨着一道閃電劃過,一聲巨雷響起。
這一次,女人實實在在看見了,那裡真的有一張臉,一張慘白的臉正望向自己,一隻手似乎攀附着什麼,另一隻手拿着黑糊糊的東西好像要砸玻璃。
“啊,救命。”女人再也不敢呆在房間裡,連滾帶爬的衝出臥室,女人第一次感覺,三百多平米的越層太空曠了,這種超大越層,只有三個人住着,甚至比鬼屋還要瘮人。
男人,現在她急需強壯的男人,一個可以爲自己遮風擋雨的男人,塗玉榮幾乎是滾下樓梯,當丈夫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女人死死抱住男人的腰:“救我!”
第二天一大早,警方就趕來檢查,在頂樓上真的發現有人攀爬的痕跡,甚至還有幾根菸頭遺落,看見那菸頭的瞬間,塗玉榮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在丈夫的懷裡,暈過去了。
塗副廳長終於如願以償住進了醫院,不是防衛森嚴的警察醫院,那裡是決計住不得的,儘管李默琪盛情相邀,李默琪這個人很講義氣,當年幫着解決了幾次警方的資金問題,就一直對塗姐尊敬有加。
這次知道了塗姐家裡不安全,特意安排在駐軍醫院,這裡的安全也是可以保障的,李默琪要求院方:“塗廳應該享有高幹病房,享受最高檔的護理······”
“不不不。”塗玉榮連連擺手,“小李呀,你的好意大姐心領了,就住普通病房就行!”
現在塗玉榮顧不得自己的神經衰弱,她只想保命,在她看來,人越多就越安全,睡眠遠沒有生命來得重要,李默琪很爲難:“塗姐,您身體不好,還是住高幹套房,讓家人或者陪護人員在身邊的好!”
“有有陪護!”
女人遇事腦子幾乎亂成了糨糊,哪裡會想到那麼多,一邊的院方領導笑道:“當然,像您這樣的高級幹部,是要享受待遇的,不但有陪護,還是第一流的人才!”
塗玉榮這纔想起,自己還是財政廳常務副廳長,正廳級高幹:“那那就謝謝了,嗨呀,這這享受特殊化可不大好,下不爲例,下不爲例呀,小李!”
真正的高幹病房是一溜小型別墅,那是副省級和軍方將軍以上幹部享受的待遇,塗玉榮的病房在安靜的角落裡,這邊都是準高幹病房,一個個套間裝修堪比星級賓館的商務套房,裡面設施應有盡有。
兩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正幫着整理房間,不能不說,駐軍醫院的人員素質相當高,這些護士一個個最起碼都是中上之姿,想必當初選拔的時候,外貌是一個重要指標。
塗玉榮隱約聽見其中一個壓着嗓子聲說:“我和李姐換班了,這段時間說啥也不值夜班了,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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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玉榮登時支起耳朵,傾聽小護士的竊竊私語:“真的來人了,我還以爲你們幾個開玩笑呢!”
“這事誰敢開玩笑,前晚上夜班我親眼看見的,那傢伙從窗戶跳進來,要不是我一聲大喊,搞不好······”
“咳咳。”李默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他笑眯眯的看向塗玉榮:“塗姐,這裡很清靜,很少會有人過來打擾,您完全可以安心睡覺!”
塗玉榮絕對想不到,她住進駐軍醫院的事情,帶給同夥的是什麼,凌晨時分,天色剛剛露白,三臺車先後出現在湖邊一個石砬子上,這裡是三面臨江的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公路通到盡頭,眼界極爲開闊。
這是一個觀看浩淼湖面朝陽升起的好去處,還是當年平振凱使用手中的權利,特意修通的道路,道路的盡頭,是一個觀景亭,到了這裡,縱然是最先進的監聽設備,也不可能聽見在這裡的談話。
“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女人會壞事的。”平振凱氣急敗壞的一拳砸在石桌上,“現在怎麼辦!”
他和陳偉文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面前的美婦人,胡蓓芳嘆口氣:“我已經盡力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陳偉文急的在地上走來走去,平振凱臉一黑:“安靜!”
可惜此時的平省長,擁有的權威着實有限,胡蓓芳莞爾一笑:“陳市長,小女子可是什麼事都沒做過,什麼話都沒說過,你一個大男人,堂堂的副廳級高幹不要亂講話,會讓人誤解的。
至於說什麼這個金那個費的,更是和我這個小女子無關,千萬不要把我往裡邊牽扯,小女子承受不起,我呢,來這裡就是要欣賞湖光山色,就是來看日出的,你可不要掃了我的興致!”
兩個男人同時一呆,登時有點傻眼,這個女人是要退出嗎,平振凱怔怔的看着這個精明的女人,讓他產生不了一絲慾望的絕美婦人,這個陪伴在自己身邊二十年的美女。
平省長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渴望這個女人再一次出謀劃策,彷彿她成了最後救命的稻草:“蓓芳,你你你不會這麼絕情······”
看着女人戲謔的眼神,平振凱終於住嘴了,談感情,自己和她的感情不過是互相利用,哪裡有和她已經同牀共枕幾年的王鳳山有感情,那個王鳳山,還不是被這個蛇蠍女人第一個拋出去。
此時平振凱和陳偉文才豁然想起,當初王鳳山那邊出現的“贓物”,全都是這個女人的存窯,實際上王鳳山和低保金冒領事件沒有絲毫關係,只不過是女人窩髒的場所而已。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女人幾乎已經洗乾淨了自己,身邊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曾經獲取過數千萬的贓款,兩個人激靈靈打個冷戰,平振凱嚯的站起身,“噔噔噔”倒退幾步,遠離胡蓓芳。
美女嫣然一笑:“二位,不要怕,因爲你們對我沒有任何威脅,你們手上有我的證據嗎,哼哼,說起來,我不過是被兩個大男人挾持,幫着出謀劃策罷了,小女人好可憐呢。
現在,我人老珠黃不配陪在兩位大老爺身邊玩了,小女子也玩不起,這是你們男人的遊戲,我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還是默默的走開,我要躲出去,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傷心地了!”
女人滿是哀傷的樣子,彷彿隨時會哭出來,一邊搖着頭一邊說着話,一步步倒退着走回自己的車邊,突然飛快的打開車門,在兩個男人反應過來之前,迅速發動車子。
女人動作極其嫺熟,一腳油門,就聽牧馬人發出怒吼聲,猛地向前衝出去:“咣噹!”
一臺男人的日本頂級商務車,被女人的頂向路邊,縱然是手剎也沒辦法挽救自己的命運,在一連串瘮人的響聲中,那臺售價逾百萬的豪車一頭栽下山崖。
在男人反應過來之前,女人掛上倒擋向後疾駛,“咣噹。”又是一聲巨響,第二臺車也沒有逃脫被頂下山崖的命運,兩個男人目瞪口呆,女人微笑着探出頭,衝兩個人揮揮玉手,一打方向盤,一溜煙消失在路盡頭。
這個瘋女人,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此時才發現,從始至終兩個人都被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今天來這裡約會,恐怕女人未必就沒存有殺人滅口的心思,只不過沒有機會出手罷了。
兩個人都出一身冷汗,幸好一直是心存戒備,幸好沒給女人機會,否則,陳偉文突然罵道:“我草,難怪這個女人喜歡開牧馬人,感情就是爲撞車準備的,太特麼毒辣了,這這哪裡是女人,簡直比眼鏡蛇還要毒。”